新婚夜直闹腾到近子时,柳月影实在是闹腾不动了。
昨夜本就因着紧张半宿未眠,一大早起来,惊喜一个接着一个的冲击着她,喜宴上又喝了不少的酒,说不累是假的。
洛景修喝多了,被邢舟和柳如刀架着回了新房。
柳月影跟着退下了喜宴,亲自打了热水为他擦拭了一下脸颊和脖颈。
今夜前面欢腾一片,丫头们也都去热闹了,此刻小竹楼里只有他们二人。
议事的前厅和花圃好似隔开了喧嚣,此处静谧安逸。
安静下来,柳月影长长舒了口气,看着睡在床榻上的洛景修,不免有些紧张。
她虽是二嫁,可洞房花烛夜仍免不了紧张。
暗自思忖,醉了也好,忙忙叨叨中想不起洞房之事,如今竟是管不住脑子的胡思乱想。
不禁又想起方才席间那“红枣之吻”,众目睽睽之下,当真羞死人了呀!
柳月影抬手抚上自己滚烫的脸颊,许是酒喝多了,她也有些头晕了。
轻轻为洛景修盖上被子,她蹑手蹑脚的去了净房洗漱更衣。
褪下一身红衣,松开簪了一日的长发,手插入发丝中揉捏着头皮。
柳月影边活动着略带酸痛的脖颈,边轻步向外走。
方出了净房,差点儿一头撞上壮硕的胸膛。
吓得她忙退了一步,抬眸便撞进一双微微泛红,却深情涌动的眼眸中。
房中只点了一对龙凤花烛,烛光昏暗中,洛景修就如此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柳月影又不自觉地红了脸,嗫喏道:“你、你不是醉酒了吗?”
他勾起唇角,不屑的一笑,道:“就凭他们,也想灌醉我?若不佯装喝醉,我这洞房花烛夜难不成要泡汤?”
她被他如此直白的话说得更羞了,微微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你、你也没少喝,难受吗?要不洗漱了早早歇着吧?”
静默一瞬,他微微弯腰,一把将她托着屁股抱起。
她吓了一跳,忙双手扶着他的肩头,垂眸看向他。
他仰着头,凌厉立体的五官隐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邪魅的笑意勾上唇角,哑声问道:“月儿是在害羞吗?”
柳月影更不知所措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袍。
“月儿,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一度,千金难求……”
话音隐于唇齿间,他一手托抱着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迫不及待的吻了上来。
并不十分急躁,唇瓣相贴,温柔缱绻,辗转研磨,舌尖撬开齿关,扫过每一寸芬芳,将她的所有甜都勾入自己的口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滑入她的发丝间,从后脑滑到细嫩的脖颈。
柳月影只觉得那城中的焰火燃放到了她的眼前,红的绿的,两眼一阵阵发花,脑中空白一片,脊背都跟着发麻。
一个转身,只觉有一瞬的失重,她便被他压入了松软的被褥中。
他前襟大敞,能看到壮硕的胸膛,左胸口有一处刺青,是一只龇牙咧嘴的狼头。
她一时失神,情不自禁的抚上,如玉的指尖触及火热的狼头,底下似藏着一个凹凸不平的“囚”字。
只觉心口揪痛,她慢慢抬眸看向他,哑声问道:“疼吗?”
他被酒意熏染得通红的眼眸深深凝着她,沉声道:“疼。”
她明白,疼的不是区区肉身,而是血海深仇的沉重。
鼻尖泛酸,她抬头在那只狼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抚慰他独自熬过的那些年。
他深深闭上眼,将怀中的她抱得更紧了些。
幔帐层层垂下,轻摇慢舞,红鸾帐暖,云被翻飞,极尽撩人。
夜色深浓,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不大,丝丝落下,好似怕惊扰了这个红烛夜。
花圃中的赤芍盛放,即便夜幕降临,也未见其沉睡,被鹿鸣山的彻夜红光催出了毕生之光华芬芳。
淅淅沥沥的雨丝轻扫过赤芍的朵朵花瓣,引得成片的娇花震颤不已。
雨滴滑入花蕊,浸染娇艳欲滴,赤芍被雨水压得微微垂头,雨滴顺着花瓣从花蕊中慢慢滑出,激起花香四溢,静谧中藏着热烈。
夜雨淋漓,伴着龙凤花烛,映着娇声吟唱,无尽的拉长了这个火热的夜……
***
柳月影醒来时,已近午时。
方一睁眼,有一瞬恍惚,昨夜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入脑海。
暗夜中,好似只有红烛的光在眼前摇曳。
一回又一回,没个尽头,她只觉思绪都跟着沉入混沌了,耳畔却始终萦绕着他的轻声低唤:
“月儿……月儿……”
她俏脸一红,侧头便看到了安静睡在她旁边的男子。
秋日的烈阳从露台外照进来,给他笼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光,柔和了那眉眼的凌厉与深邃。
睡着的他似孩童般安静,不似寻常那般桀骜不驯,狷狂不羁,单纯得让人不忍伤害。
柳月影愣愣的看着睡梦中的洛景修,竟都没发现他突然动了动。
他抬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未睁眼,只哑声道:“月儿醒了?”
柳月影吓了一跳,小脸儿更红了,趁他未睁眼,忙拉起被子将自己埋了进去。
沙哑的轻笑声自头顶处传来,洛景修隔着被子抱紧她,“月儿总如小姑娘一般。”
柳月影埋在被子中直憋气,想想自己又不是头一次嫁人,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怎地还如此跌份儿?
不是该她有经验的吗?不是该她大大方方的教“弟弟”一些什么的吗?
这怎么昨夜哭着求饶,今日浑身酸痛的人,倒是她了?
越想越气不过,柳月影深吸一口气,拉下被子,佯装镇定的问道:“春禾她们呢?怎么也不来伺候?几时了?”
洛景修看着她那小眼神儿飘啊飘,始终不好意思直视他,还要佯装不在意的小表情,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轻咳一声,道:“许是快要午时了吧!大婚三日,她们不会凑到跟前来自讨没趣的,月儿想要什么?我伺候你!”
柳月影张了张口,脸不自觉地更红了。
她要解手,要洗漱,要更衣嘛!
他怎么伺候?
洛景修似是看穿了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后面藏着的诸多心思,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先去解手,而后我带你去一处好地方。”
柳月影也是实在憋不住了,忙起身,方一动才觉被褥下玉体横陈,什么都没穿。
她连回头都不敢,低着头,扯过床榻旁搭着的衣袍,胡乱的套到身上,就想往净房跑。
可双腿一落地便不听使唤,差点儿腿一软直接跪下。
洛景修似是早有所预料,长臂一展,从后面将她拦腰捞住,笑着调侃道:“月儿要小心,还是为夫抱你去?”
柳月影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了算了,又气又恼,拍打着他的手臂,嗔怪道:“都怨你,都怨你!”
“好,怨我,月儿总会适应的。”
她实在是没脸问这“总会适应的”是要适应什么。
稍稍缓解了一下腿软,便直奔净房。
待她出来,便见洛景修已换上了一身家常的袍子,手中还拿着她的披风。
不待她多问,他便抬手直接将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柳月影自然的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好奇道:“去哪儿?”
她这还穿着里衣呢!头发也未梳,就这般是要去哪儿?
洛景修勾起唇角,下巴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道:“去洗漱。”
他抱着她一路出了小竹楼,向后山更深处走去。
绕过一段密林小径,百余米后闻水声潺潺,见烟雾渺渺。
柳月影抬眸一瞧,便见密林环绕中有一处温泉。
温泉并不大,小小一汪,周边围着大块的岩石,已被冲刷浸泡得很是光滑。
密林中水汽弥漫,如梦似幻,好似仙境一般。
洛景修抱着她,将她放到了岩石上坐好,笑着将她耳畔的长发别于耳后,“这里不会有旁人来,你放心泡便好。此乃天然活水泉眼,当初我也是因着这温泉才将新房选定在这里,温泉水很解乏。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昨夜累坏了吧?”
柳月影听着他的殷殷嘱咐,暖心于他的体贴。
洛景修说完,便离开了此处,像是怕她太过害羞,并不守着她。
待他彻底消失在密林尽头,柳月影深吸一口气,环顾这山中景致,当真神清气爽。
褪了衣衫,将自己浸入微烫的温泉水中,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从内到外都舒爽。
泡得有些昏昏欲睡时,耳畔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柳月影一瞬醒神,猛地转头看向身后,便见洛景修端着托盘,款步而来。
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与警惕,洛景修从容的将托盘放到岩石上,摸了摸她湿润的长发,柔声道:“月儿,如今你已是雪狼的女主人,什么都不必怕,在这鹿鸣山中,你尽可横行。”
柳月影看向托盘中的物什,有清粥小菜,几碟子糕点,还有一身干净的换洗衣物。
她窝心的一笑,抬眸看向他,柔声问道:“醒来便忙着照顾我了,你不泡泡吗?”
洛景修看着池水中的她,隐入热气腾腾中,只露出光洁的脖颈和圆润的肩头,打湿的长发调皮的贴在脸侧和脖颈上,勾出无限的旖旎。
此刻还仰着头,用那双澄澈透亮,无垢懵懂的明眸,水汪汪的“邀请”他一同泡温泉?
他喉结翻滚,哑声道:“我定力有限,怕把持不住。”
柳月影怔了怔,遂明白了他的意思,本就被温泉水蒸腾得通红的小脸儿,如今更似要滴血了一般。
她嗔了他一眼,微微低下了头。
这一眼简直含羞带怯,春色无限。
洛景修忙别开眼神,轻咳一声,道:“我回房洗漱,你吃点儿东西,别泡太久,小心晕着了。”
说罢,竟似有些落荒而逃一般的离开了温泉处。
柳月影看着他的背影,日光下能清晰的看到他有些微红的耳尖。
她忍不住轻笑,哦……原来,不止是她会害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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