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阿尔文的脸上难得出现震惊的神色，他看着那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是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独一无二吸血鬼始祖的象征。

波顿虽然惊诧于艾伯特的身份，可是显然，他更加关心被包裹在黑翼中的纪璃。

拥有着红色发丝又脾气暴躁的吸血鬼，之前既然能那样简单的推翻了尊敬艾伯特的心情，现在就能将所谓的始祖视作无物，即使面对着再强大的对手，只要是纪璃，他就要保护，他就敢抢。

那是小狗对于认定的主人所奉献出的最高忠诚。

“你不能……”再吓他了——

后半段话没有说完，被阿尔文阻止了。

“别吵。”阿尔文看着纪璃的表情，低声喝道。

波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柔软的少年脸上，害怕的表情稍微停滞了，露出一些微微的空白来，然后渐渐染上了一些内疚，好像真的在思考艾伯特所说的话。

他确实是欺骗了艾伯特的，纪璃想，艾伯特生气，也是对的。

可是……纪璃垂了垂长睫，遮住眸中些许困惑，总觉得他们两个的欺骗·性质，是不一样的。

艾伯特看着他松动内疚的表情和有些纠结挣扎的模样，眸光微闪，单纯的小玫瑰连自己想什么都不会隐藏，就那么明晃晃的表现在了脸上。

“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所以才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我以为那样你就不会怕我了，就不会扔掉我了。”

美丽又强大的吸血鬼，忽然低下了头，用带着些委屈和自暴自弃的语气说着那样的话，他的手也放了下来，垂在身侧，无精打采的模样。

无辜又可怜，像是从来没有存过要惩罚小玫瑰的心思那样。

“可是我不管怎么做，你还是会怕我，还是想要躲开我，还是不要我。”

卡特的皮囊要比艾伯特更加美丽惑人，又比艾伯特少了那么些威严和冷淡，连带着那双同样暗红色的眼睛，都有些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那张嘴巴，像是亲吻着纪璃时那样灵活，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骗我，说想让我吸你的血，可是你趁我高高兴兴去拿酒的时候，就跑掉了，不是吗？”

“我没有想要吸你的血的，我只是亲了亲你，你不许我吸血，我也不会吸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骗我呢？”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被你那样骗，我好难过啊。”

“你骗了我就骗吧，我又实在想你，所以就换一个身份想待在你身边，不是有意骗你的。”

“可是现在，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要我了是吗？都不想理我了是吗？”

连珠炮一般控诉的话一股脑的朝着纪璃砸了过来，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到最后直接变成了咄咄逼问。

小玫瑰的大脑被这样的一堆话塞得满满涨涨的，他来不及去细细思量整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能感觉出艾伯特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好像是对的。

他确实是找理由骗了艾伯特，还在01的帮助下逃跑，刚刚他觉得被艾伯特欺骗了之后，都那样难过，那艾伯特当时该有多难过啊。

而且，而且艾伯特还是因为害怕自己不想理他才变成卡特的，他都那样委屈了，可是自己刚刚还把他想的那样坏。

纪璃稀里糊涂的就被艾伯特带的又内疚又自责，眼眸中哪里还有抵触他的情绪，连忙有些慌乱地摇头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可是更深层的解释，他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对不起……”小玫瑰简直内疚极了，完全记不起最开始生气抗拒的理由。

“你不要难过了。”纪璃有些笨拙地踮起脚摸了摸他低垂着的头，软声道：“我没有不想理你的。”

同样软绵绵的手落在他的头顶，带来属于纪璃的香甜的气息，艾伯特眸光微暗，獠牙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可是他仍然乖巧着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受伤的表情。

“真的吗？”

纪璃点点小脑袋，“真的。”

艾伯特得寸进尺，又问道：“那你，还愿意抱抱我吗？”

纪璃哪里会拒绝，往前走了一步就抱住面前高大男人的腰身，然后又被瞬间重重拥进怀里。

艾伯特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甜气息，唇角再次勾了起来，手掌摩擦着那纤细的，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细腰儿，来回地游移。

真乖，又香又软，既好哄又好骗，如果他现在真存着什么龌·龊心思，怀里的小玫瑰，怕是要被鞭挞着流尽香甜的汁液，直到脱水昏迷。

——乖宝宝，感恩即将到来的祭典吧。

艾伯特在心中这样说着，然后低头吻了吻纪璃的发顶，暗红色的眸子又深又沉，一片晦暗之色。

波顿看着纪璃就这么容易的被哄好了，简直嫉妒的牙酸。

身为那样强大的吸血鬼，如果艾伯特真的要阻止他们对纪璃做什么，谁都抗拒不了，可偏偏他什么都没说，甚至看好戏似的看着纪璃被扒开衣服，被恶劣吸血，被肆意啃咬。

直到纪璃被愤怒的他们欺负的哭喊，才像是一个救世主一般出现。

虽然波顿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乖巧的纪璃，忍不住的想

艾伯特他也实在是……太坏了。

“既然说的那么好听，那为什么不阻止我们的行动？以你的实力，很容易做到吧。”

阿尔文略带嘲讽的说着，不甘心看见小兔子就那么容易的被他重新抱在怀里。

“可是你只是看着他被欺负，甚至放纵他被欺负，好以光辉的形象站出来保护他，让他依赖你，不是吗？”

阿尔文的话落在耳中，让纪璃的眼睫忽地一颤，刚刚被刻意转移了的恶劣终于又被人摆在明面上来。

艾伯特抬眸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好像就是在等他问这句话。

阿尔文皱了下眉，一瞬间有种掉入别人布置好的陷阱的感觉。

“你也知道你们是在欺负他！”

完全倒打一耙的，严肃，冷漠，存着教训的语气。

纪璃愣愣地抬起头来。

艾伯特垂眸看他，又温声细语起来，“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小声一点好不好？”

纪璃说不出拒绝的话，事实上，他的脑子现在也有些混乱，好像那些刚刚理顺了的，杂乱的线团，又被随意缠绕成一团乱麻，又或许，就一直没有解开。

“阿尔文，你以为只有你自己能想到把我当成替代璃璃的祭品吗？”

艾伯特冷眼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你觉得仅仅只凭你们两个，可以把我绑到祭台上吗，别说你们，就是你们的父辈，祖辈，都没那个本事。”

阿尔文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总算知道那个陷阱是什么了，艾伯特自己说出来的，和被逼着说出来的，在小兔子心中所讨得好，是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不慎，又给别人做了嫁衣。

波顿没有他们两个那么多的弯弯肠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替璃璃做祭品？”

艾伯特伸手摸了摸纪璃柔软的头发，又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唇瓣，爱怜道：“如果我不是因为分成两具身体，又强行将这具身体的幼生期变为人类，所以比较虚弱，怎么忍心让璃璃难过。”

阿尔文无声的冷笑，装的真他妈好，他要真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虚弱，那这墙，这地，是他妈让他拿屁崩出来的？！

可是纪璃很容易就相信了，听懂了他的话后，仰起头呆呆的问道：“两具身体？”

艾伯特对他笑了一下，道：“别担心璃璃，你见过的纯血种艾伯特的身体，就在我的房间，就让他们去吞噬吧，吞噬完了，等到今天晚上过去，就不会伤害你了。”

面前的卡特还有房间里的艾伯特，就是同一个吸血鬼，是被割裂出来的两具身体。

“如果艾伯特被吞噬的话……”纪璃仰头看着他，有些颤抖的问道：“那卡特会怎么样？”

艾伯特顿了一下，又笑道：“没事的璃璃，到时候，你不要看就好了。”

怎么可能没事啊……

一个人就算分成两具身体，那也是同一个人啊，受伤的话，也是会一起疼的吧，不对，被割裂的时候，就已经很疼了吧。

艾伯特说不要他看，那是不是，艾伯特的躯体受到攻击的时候，卡特的躯体也会同样出现伤痕，也会承受同样的疼痛？

纪璃越想越难过，浅琥珀色的眸子又染上湿漉漉的水光，他心疼无比的看着艾伯特，轻轻摇着头道：“不要这样做，你会很疼的。”

柔软的小玫瑰难过的哭了起来，他不想让艾伯特替他承受痛苦，那是不对的。

可是他忘了，他本来也不该承受那样被献祭的痛苦。

这所有的苦痛，位处于吸血鬼的老巢，都是面前的吸血鬼们带给他的。

{老婆未免也太好骗了叭，就是属于给他一块儿糖，再牵牵他的手，他就会乖乖跟你走。}

{你们快看那边戳着的那两块儿木头，眼巴巴的干看着，瞪得眼都快着火了哈哈哈哈。}

{看看你们俩那不值钱的亚子！}

{欺负老婆一时爽，追回老婆火葬场哈哈哈。}

{老婆的衣服，坏坏了，嘿嘿嘿，没穿好，嘿嘿嘿，真好看，嘿嘿嘿……}

虚空中的银发男人看着不断飘过的弹幕，银灰色的瞳仁微微动了动，他看向那被黑色羽翼包裹着的纯白玫瑰，很轻易的，就读出了他的想法。

他在为造成这一切恐惧痛苦的始作俑者难过，甚至有了献祭自己的念头。

果真是一个极其纯净的，极其善良的纯白灵魂。

01垂了垂眸子，身侧的手指也微微蜷缩了一下，他张开嘴巴，最终还是出声阻止了小玫瑰逐渐跑偏的方向，出手将他拉回正轨。

他不想承认，但他依旧心软了。

【只要你通关这场噩梦游戏，在通关的时候，这里的时间就会停滞不前，午夜祭祀也就不会到来。】

【没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

【现在是十一点半，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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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堡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