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F？！

贵族去当……社畜？！！！

这也太离谱了吧！！！

蒋淼生忙问道：“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制度，资//本还是社会？”

恶魔想了想，准确的回答道：“一百年前还是资//本，之后就被高层决定换成社会了。”

不是，这是能说换就换的？！！！

“先生，”现如今，蒋淼生有种被彻底捉弄的愤怒感，他觉得对方只是再用某种魔术欺骗自己，他对自己的信以为真而恼羞成怒，“如果您只是想找个人陪你听你那幼稚的故事，就请找别人，不要来找我，我没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陪你玩你的过家家！”

恶魔摊手指向蒋淼生的右臂，自然地说道：“你如果累了，可以用你的右手点一根烟缓缓。”

蒋淼生一下抓住了“右手”这个重点，被直接指出伤处的难堪使他彻底爆发：“你在说什么屁话，我没有右……手？”

他的怒气在看见曾失去之物重归自身时，彻底消失。

他右眼的余光中，原本空荡的衣袖有了支撑物，那袖口下因激动而紧握的拳头充满生机，好似他从未失去过他的右臂，好似他一直是个正常人，正常地生长，正常地使用这只惯用手。

蒋淼生呆愣在原地，他紧盯着那只经脉浮动，皮肤细致的右手，他无意识的开始像控制左手一样控制他这新生的右手，握紧，张开，握紧，张开……毫不滞涩，灵活敏捷。

恶魔看着他逐渐欣喜的模样笑了起来，可是他开口的话却是字字诛心：“我的魔力还未完全恢复，只能维持你右手的状态一分钟。”

蒋淼生闻言停下了动作，他将这只宝贵的右手随意放置在身侧，好似又根本不在乎这珍惜的宝物，他抬眼直视恶魔那双深沉如渊薮的眼睛：“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宿主？”

他虽是疑问，却极其笃定恶魔的想法。

恶魔垂眸轻笑，知道眼前的少年已经看出了他的目的，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的，我想你是现阶段最好的人选了。”

蒋淼生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摊手示意：“说说看。”

“恶魔在寄生某个人类时，也会受到这个人类的思想影响，当被寄生者的‘负面’思想足够强烈，恶魔就会受到‘负面’的蒙蔽，很难再看清其他人类所拥有的‘负面’了。”

“我的前任宿主就是如此。他认为你非常‘负面’，导致我也被其影响了。”

蒋淼生问道：“你们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个所谓的‘负面’的。”

“这么说吧，人类的**会让人产生‘负面’这种食物，也就是负面情绪与情感。详细说就是只要有**，就一定会有‘负面’，**越大，‘负面’越多；**越小，‘负面’越少。”

“之前就是前任宿主对你**极其强烈，并且他一直觉得你拥有产生痛苦的价值，导致我受其影响，看不清你拥有的‘负面’到底有多少。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的**太小了，在这个福利院里，几乎没有能引起你有兴趣的东西。”

“不，”蒋淼生反驳，“我对钱有**。”

恶魔摇了摇头，说：“你只是觉得钱这种物质交换上的媒介很方便而已，多多益善罢了。”

恶魔又接着假设道：“如果你真的对钱有**，在之前你就有很多机会可以获得钱。有人愿意花钱请你在福利院帮他们办事，因为你足够聪明；有人愿意花钱买你的初夜，因为你足够漂亮；你可以逃出福利院去外面的世界赚正规的钱，你也有这个实力。但是你都没有去做，因为你对此不感兴趣，你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感兴趣的事情。”

蒋淼生顿了一下，继续反驳道：“我对于拥有右手有**。”

“不，”恶魔笑着摇了摇头，“你只是在当时有些激动，但之后你就不在乎了，并且一分钟已经过去，右手的再次消失会使重心发生变化，我想你肯定感受得到，这样落差绝对会使人产生失落的情绪，但我从你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情绪。你对此可有可无。”

蒋淼生没再反驳，他确实同恶魔所说**淡薄，但这不代表没有，只是恶魔没有察觉到他的**所在处。

蒋淼生当然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但他不会告诉恶魔。

让别人少了解自己一点，会受到的伤害也将会少一点。

“所以，你认为我可以帮你获得他人更多的痛苦？”

“是的。”

“当一个**淡薄的人对什么产生了**，要么是及时止损，要么是不择手段。”

蒋淼生闻言后仰背抵上窗台，身后较为厚重的窗帘被他压得凹陷下去一块。他下意识摸向裤兜去寻找烟盒，直到摸到空空如也的纸盒，才想起刚刚在楼下已经抽完了最后一根烟。

“是要烟吗？”恶魔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盒烟拿了出来，递向蒋淼生，“抽吧。”

蒋淼生将视线抛向那盒未拆封的烟盒，沉默许久，但他并不是在警惕恶魔手中的烟是否存在什么问题，好像只是在确认那盒烟符不符合自己的口味。他重新将视线转回恶魔，淡淡地开口道：“扔过来吧。”

恶魔轻轻抛起烟盒，纸盒在空中呈现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后，轻巧地落入蒋淼生的手中。他用贝齿咬住包装条撕开，又单手将剩余的包装卸下，他低头叼出一根细烟，将烟盒塞入口袋的同时将叶宜送于他的煤油打火机拿出点火，但按了许多次都未点燃。

这回是打火机没油了。

蒋淼生又抬头看向恶魔，对方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拿出一支全新的打火机朝他挥了挥：“需要帮忙吗？”

“……”

恶魔也会察言观色？！

蒋淼生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过来。

监控室内光影交错，对方高挑的身影在此间明明灭灭，木质地面上彩色的潭水间不断溅起的涟漪朝他涌来，直到水波停于身前，他才抬头看向对方，这恍惚间他发觉到，好似在不经意间，萧瑟与寒凉早已散去，回春的温暖降临在了眼前这朵曼陀罗上。

曼陀罗？确实很符合恶魔呢。

蒋淼生如此想到。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绝美的脸，思想游离在外，并未将口中叼着的烟摘下，恶魔只好倾身为他点上。

带着一丝淡蓝的小火苗刺入蒋淼生的眼中，此刻他才堪堪回神，他有些无措地低声回道：“谢谢。”

“不客气。”

…

蒋淼生轻轻吐出一口烟，苍白的烟雾包裹着火焰的温度，温暖了眼前一片寒冷。

他轻动指尖，将烟灰弹下，又将烟嘴递于唇边，双唇含住，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蒋淼生自知自己除了身体和头脑拥有一些价值，就再无其他可以索取的价值了，如今恶魔告诉他，他拥有在恶魔的圈子里价值连城的能力时，他茅塞顿开。

那这就说得过去了，如果恶魔是想跟自己合作，而利用捐款这条消息的时间差或者更有性价比的掠夺方式来吸引自己的目光，降低自己的警惕性……

虽然这的确说得过去，但蒋淼生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决定先同恶魔合作试试，他觉得幕后人也是希望他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亏了啊，我要是先与你成立寄生关系，事后我要是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怎么办啊？”蒋淼生先行开口。

“我们恶魔的历史故事难道还不能作为定金吗？！”恶魔实在是对这种**淡薄，琢磨不透的人类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靠对这几年的观察来了解蒋淼生，来猜测蒋淼生的兴趣，“我也曾猜测你应该对于未知与危险这类事物感兴趣，不然你也不会一直留在复礼福利院，难道是我想错了——不要啊，我是真的猜不透了，如果你有想要的就直接告诉我吧，恶魔除了生死问题，其他的都可以为你实现的！”

恶魔现在已是山穷水尽，想不到该用什么作为定金来完成交易，他现如今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类，如果现在不能和蒋淼生成立寄生关系，那么下个月业绩他就完不成了！

这对一个社畜可是天大的灾难啊呜呜呜！！！

蒋淼生眼睫轻动，抬头瞥了一眼一脸苦瓜样的恶魔，没出声，倒是掏出恶魔白送与他的打火机玩了起来。

他拇指抵着开关按下，有着浅浅的淡蓝色的小火苗便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又因空气流动，火苗害羞地在他的指腹上一触即离，在他松手时又羞羞答答地转头躲开。他又按下开关，松手，按下，松手，反反复复。

“你别……你别把油玩完了。”恶魔抬手劝阻道，“没有油了就没有多余的打火机给你了。”

蒋淼生不理他，依旧保持着手上这套动作，直到那丝纯净的蓝被逐渐炽热的红吞噬殆尽，他才停下动作，望向恶魔，惊奇地道：“欸，我发现这种煤油打火机最开始用的时候，火光都会带一点淡蓝色。”

“什么？“对方没头没尾说这么一句，恶魔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淼生没做回答，而是举着打火机仔细观察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突然他似是恍然道：“哦！我突然想起来那只煤油打火机是叶宜前几天刚送我的，我今天才拿出手，怎么就没油了呢？”说完，他还故意瞥了恶魔一眼，意有所指。

“……”恶魔闻言了然。

这小孩还不好糊弄。

恶魔讪讪地摸了摸鼻头，果断地大方承认：“是，是我做了些……小动作，在你的打火机上，也是故意提起打火机等你找我帮忙；故意在室内起风，做双重保障——如果点燃了，有风也会熄灭什么的……但是，我不是怕你对我太警惕嘛，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啊，原来是这样吗？！”蒋淼生瞪大双眼，似是不敢置信，一脸无辜委屈地说，“我以为是商家心太黑，卖给叶宜的是残次品……原来是这样啊。”他面上挂在敷衍的恍然，还有装来的对恶魔此举的理解。

恶魔：“……”

这小子简直是心太黑了，明明那套到我话的得意表情遮也遮不住，还装无辜！

恶魔在心里疯狂吐槽蒋淼生，但面上还是一幅完美无缺的笑容。

蒋淼生站直了身，将烟头摁熄在刚刚恶魔从院长办公桌上帮他拿来的烟灰缸里，他在身后的窗帘上将左手手心里不存在的灰尘擦了擦，说：“行，定金我收下了，但尾款我要那五十几亿。”

恶魔面上的笑容真诚了起来，他倾身行上绅士礼仪，诚恳地道：“当然，我们会满足每一任宿主的要求。”

“那么，”蒋淼生也笑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未来那有趣的刺激的生活，逐渐兴奋了起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上头的激动，理智地回道，“那便先成立你那所谓的寄生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