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直沉默的皇后忽然悲痛落泪，她踉跄的扑倒床边，呜呜哭泣。

萧穆之好像忽然想起还有皇后，慢慢转眸看向皇后，见她哭的这么难受也忍不住难受起来。

“……妱娘。”

皇后一把抓住萧穆之的手，眼泪无声嘀嗒。

“陛下是要抛下臣妾了吗？”

萧穆之那点良心像是忽然觉醒了，他抖着手拂过皇后眼角的泪。

“朕恐怕是，陪不了你了……”

皇后呜呜哭了起来，太后见此也忍不住难受。

“朕有负你……”

皇后摇头，头上的珠翠顺着她的动作颤动，她泪眼朦胧，鼻尖泛红，看上去难过极了。

“陛下……”

萧穆之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瑾之会……好好待你的……”

皇后摇头，“臣妾只想陪陛下。”

萧穆之真的感动了，他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深爱他。

太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殿，把地方留给这对夫妻。

贾皇后余光看见太后离开，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向萧穆之。

“陛下若想把皇位传给昭王，恐怕刘瑜不会甘休，您不怕他……”

萧穆之冷笑。

“他找不到……遗诏的……”

皇后慢慢垂眸。

“陛下把圣旨放在了哪里？”

萧穆之对皇后没什么感情，但看她为他如此痛哭，心里当然对皇后充满信任，于是想也不想道：

“朕把圣旨给了…赵太傅……”

届时他一驾崩，赵太傅就会拿着圣旨昭告天下，当然，在此之前萧瑾之的人马已经到了京城。

皇后微微侧头，萧穆之见她突然转头，下意识抬头去看。

那站着一个普通内监，他原先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模样。

但随着萧穆之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内监缓缓抬起头。

一瞬间，萧穆之猛地看向贾皇后。

“你骗朕！”

贾皇后倒退一步，眼里哪里还有半分不舍。

-

吕素娥跪着的地方旁边就是殿门口，门外偶尔吹来的凉风悉数落在最后一排人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挪了挪位置才躲开了凉风拂背的寒意。

殿外的气氛很凝重，凝重中又夹杂着几缕悲意，尤其是配合那些低位宫妃时不时的抽泣，吕素娥听到控制不住的烦闷。

心口闷闷的，隐约还能感觉几分隐痛，吕素娥忍不住蹙眉。

恰在此时，殿内忽然传来一阵悲怆的哭声，这哭声一起，殿外跪着的众人仿佛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齐齐哭出声来，哭声此起彼伏，吕素娥压下心口的隐痛也跟着混水摸鱼。

只是她一张嘴都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胸口的隐痛一瞬间被拔高到顶端，吕素娥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猝死的前兆啊！

吕素娥强忍着剧痛一把抓住身边的人，她也不知道身旁的人是谁，更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觉得耳鸣胸痛，眼前一阵白一阵黑，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你，你怎么了？”

身旁的宫女扶住摇摇欲坠的吕素娥，她声音很小，生怕扰了殿中的气氛。

吕素娥张了张嘴，一口鲜血从喉间涌出，瞬间失去了知觉。

-

吕素娥再睁眼时只看到一片黑暗，她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周围除了她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她好像忽然来到了一个异次元空间，脚下是黑的，头顶是黑的，四方都是望不到头的黑。

这是哪儿？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忽然，远处飘来一个亮光，那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飘到了吕素娥面前。

吕素娥定眼一看，居然是一个大灯泡！

大灯泡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哽咽道：

“宿主，你怎么就死了呢，呜呜呜。”

吕素娥一惊。

“我死了？”

小壁灯费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了宿主飘远的灵魂，想到它任务还没完成，宿主却惨遭飞来横祸驾鹤西去，这都什么事啊。

而吕素娥关注的却是：

“我怎么突然死了？”

她一点都不理解，难道真的是猝死的吗？

不会吧，她也没熬夜啊。

小壁灯哭哭啼啼：

“有人给你下毒，你不是猝死，是毒发，你都不知道你吐了多少血，都快把太极殿的地都染红了，呜呜呜。”

吕素娥愣了几秒。

“我真的死了？”

小壁灯点头。

“真的，再过一段时间你的灵魂就会飘到黄泉，喝了孟婆汤就排队等着投胎吧。”

哦。

吕素娥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局懵懵的，又觉得理所当然。

“你有什么遗憾吗？”

小壁灯突然问。

遗憾？

吕素娥想了想，居然发现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不是想名留青史吗？”小壁灯好奇。

名留青史。

对，她想名留青史，想了很久很久，可她都死了，还想什么名留青史，等着投胎才是要紧事。

小壁灯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应该早就投胎了，但有人不想让你投胎。”

系统这话一出，吕素娥也有些诧异，她想了想。

“刘瑜？”

小壁灯点头。

“萧穆之的遗诏是将皇位传给萧瑾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萧瑾之造反了，他拿到了萧穆之的遗诏，是天命所归的天子，刘瑜……”

小壁灯对吕素娥说：“…刘瑜输了。”

刘瑜输了。

刘瑜，输了？

怎么可能？

吕素娥第一个不信，刘瑜怎么可能会输。

“再过一段时间你和他就能在地下团聚了。”

吕素娥：……

“但是在此之前，你得重新回忆两世的记忆。”

伴随着系统话音一落，吕素娥被一股力量猛地吸进黑色中。

她只觉得耳边传来无数的尖锐噪音，烦的她身心难受。

吕素娥费力的睁开眼，耳边传来哭泣声，她看到眼前精致的帷帐幕帘，还有鼻尖挥之不去的香味，她愣愣的盯着头顶上的床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娘娘醒了！”

伴随着这道声音落下，门外走进一道黄色的身影，他踱步走到她床榻旁坐下，伸手握住吕素娥锦被上的手，声音温和。

“素娥？”

吕素娥抬眸看去，萧穆之的脸当即撞进了她眼里。

萧穆之满眼担忧的看向她。

“可有哪里不适？你今日忽然在……晕倒，可是他对你说什么？”

吕素娥盯着他，半晌，微微摇头。

萧穆之目露心疼。

“我就知道他定不会对你说什么好话，以后都不要见了，总有办法让他死的。”

吕素娥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萧穆之目露疑惑。

“素娥，你怎么了？”

吕素娥闭了闭眼睛，喑哑道：

“我想休息一会儿。”

萧穆之抿了抿唇，起身对周围的人道：“都出去吧。”

等人都走了，他还是忍不住对吕素娥说：“你要不想去就不去了，朕不会怪你。”

说完，起身离开。

吕素娥将头埋进被子里。

她感觉到有一行泪从眼角滑落，不是她想哭，而是‘她’在哭。

上辈子的她，在哭。

她想起这是什么时候了。

刘瑜被关在诏狱，萧穆之恨刘瑜，又怕他，自己不敢去见他，就指望吕素娥帮他解决。

而过不了几天‘她’就会亲自去杀他，用他的人头换取权势和地位。

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更没有想过亲手杀了刘瑜，可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

从这以后，她就再也不畏惧杀人了。

可这时候的她一定没想过这将是伴随着她余生的阴霾，直至死后的来生都萦绕不散的梦魇。

昏昏沉沉的黑暗袭来，吕素娥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眼却站在诏狱门口，长长的甬道吹来的风都带着森森的寒意。

她披着一件深色的披风，袖中却紧紧握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娘娘？”

身旁的宫女小声提醒，吕素娥侧头看向她。

“在门口等我。”

说罢，她抬脚走了进去。

绣花鞋踩在青石板上无声无息，但石头的寒凉却透过鞋底凉透脚心，周围的锦衣卫看到她也仿佛没看到似的自顾自股巡逻。

他们被打了招呼，见到她不会阻拦。

吕素娥路过一个岔口时，侧头看去，那是诏狱东面甬道的尽头，那里落着一把大大的锁，锁后是繁华的京城长街，那是诏狱的另一个出口。

她脚步不停的穿过岔路，径直走向前面的牢狱，门口的锦衣卫看了她一眼就转头望天。

披风拂过地面卷起几缕微尘，不知道是不是被特地安排过，整个诏狱里没有一个巡视的锦衣卫，被关在牢里的犯人死气沉沉，看到人进来也不见半点反应。

偶尔能听到几声呕哑的呼救，断断续续的，很轻。

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等走到最里面的牢狱时近乎是透不过气了的血气。

大门紧闭，但没上锁。

吕素娥站在门口，嗅着近乎窒息的腐臭和血腥，半晌才慢慢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很轻，可再寂静的牢狱里却仿佛荡出了阵阵回响

被架在木架上的人垂头毫无声息，似乎已经死去多时，身上的囚服上满是斑斑血迹，还有皮开肉绽后再也流不出一点血的伤口。

但她知道，他在等她。

她站在早已看不清本色的石砖上，过了不知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怎么不动手。”

吕素娥没说话。

可对面的人却缓缓抬头，他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是干净的，却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那是将死之相。

他撑不了多久了，可他还是撑着，不愿意死。

“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声音嘶哑，若不是周围足够安静，恐怕都听不清他的声音。

吕素娥抽出袖中的匕首，缓步走向他。

他看到了她手中的寒芒，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笑着对她说。

“你要动作快一点，要快一点，我……”

他笑咳一声，“……我早就受够了。”

“如果，如果……”

到这这个地步，他还是忍不住道：“……如果可以，希望我们永生永世不要再见，不要再见。”

寒芒刺眼，他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永远，不要见。”

伴随着锁链断裂的声音，他无力的滑落，却被人紧紧抱进怀中。

扑面而来金银花的馨香让他觉得自己一定产生了错觉。

他无力的靠在她肩上，眼中是昏昏沉沉看不清的重影。

吕素娥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企图用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是比想象的更加严重，这具身体已经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他已经走不动了。

“刘瑜。”

吕素娥从浓重的血气中嗅到一缕血橙香，那是他早已深入骨髓的味道。

“我们来生会再见的。”

她低头在他耳边道：

“我们来生一定会再见的，你要记住，不是你来找我，是我来找你，不管你想不想见我我都会来见你。”

她抬头，压下喉间的酸涩。

“你要记住，是生生世世，不是一生一世。”

不要再傻不拉几的付出生生世世了。

刘瑜动了动，动作很微弱，声音轻的只有气音。

“……不。”

他说，“我不会再见你的。”

吕素娥低头，终于压不下胸腔的酸涩。

“可我想见你。”

她说，“可我想见你。”

他低头靠在她身上，良久没有声音。

吕素娥抱着他，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滴在深色的披风上，晕染开更深的颜色。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里。

她讨厌大梁。

讨厌皇宫。

讨厌这里的一切。

是哪个王八蛋非要让她穿越的，死了就死了好了，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

至少十八年后是未来，不会是几千年前的过去。

她厌恶这个时代的一切，曾经也包括刘瑜。

但没关系，她也死了。

就算回不去，她也要在奈何桥边等到那个时代。

如果可以，她想，她也要拉着刘瑜一起等。

两个人等总比一个人等稍微不无聊一点。

她得想办法贿赂贿赂孟婆，就算一定要喝孟婆汤，也要让他们俩投在对门。

这样他们从小就认识了。

这样很好。

真的很好。

吕素娥慢慢拍着他的背。

那是连体温也暖不了的冰凉。

“你傻了吧。”

“我真想带你去看看未来。”

“看看我出生的地方，上学的地方，虽然不太喜欢工作的地方，但我还是可以带你参观参观的，里面有个老头很烦人，以前一看到他就不开心，现在想想其实也不是特别烦，就是唠叨了一点。”

“你那么聪明，肯定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我三十岁才读出的博士，如果是你肯定不用这么晚。”

“如果……”

她终于泣不成声。

“……如果我们不是在这个时代相遇，就好了。”

眼前的一切慢慢被黑暗吞噬，她又回到了黑暗空间。

小灯泡抹着眼泪呜呜哭。

它忽然理解了宿主为什么重生后从不见一点开心。

她那时候一定没想过再来这个时代，所以当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这里后，唯一能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只有‘青史名留’的执念。

如果连这点执念都没了，那她还剩下什么？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她问系统。

小壁灯心虚，它其实……

就在此时，它忽然收到来自主系统的讯息。

“叮，系统小壁灯001号宿主吕素娥已改造成功！请系统及时查收，准备前往寻找下一个任务目标。”

小壁灯一愣，随后狂喜！

“啊啊啊！我任务完成了！！”

它开心的绕着吕素娥转圈圈，转的吕素娥眼花缭乱。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吕素娥忍无可忍，做什么事也别耽误她投胎啊！

正在转圈圈的小壁灯一卡，它心虚的飘远，吕素娥见它一副要跑的样子也急了。

“你不能这样！你得先让我投胎！”

小壁灯飘到距离吕素娥三米远的地方停下，缓缓转过头，声音略虚。

“嗯，那个，或许，宿主你投不了胎了……”

吕素娥：？

“你说什么？”

她没忍住扣了扣耳朵。

小壁灯小声逼逼，“……其实你没死，我刚刚骗你的。”

吕素娥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小壁灯一咬牙，破罐子破摔，“你没死啦！你就是中了毒差点死了，但没事，等过几天就好了。”

吕素娥脚步一个踉跄，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喃喃问小壁灯道：

“那回忆前世是怎么回事？”

小壁灯啊吧啊吧。

“就是，我向主系统申请了两个小时的时光回溯，那不是回忆前世，那是真的。”

吕素娥懵了。

“真的？”

小壁灯知道宿主有很多疑问，但它还是解释道：

“过去的事情覆水难收，本来是没机会回去的，但我们恶女改造部新开发了一个时光回溯的项目，每个系统有一次使用机会，我选择给你用。”

此刻的系统像个深沉的思考者：“困住你的不是这个时代，更不是刘瑜，而是你自己。”

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这双手曾经沾满鲜血。

更无法原谅这双手沾染上的第一滴血，是刘瑜的。

重生救赎的不是刘瑜。

是她自己。

她才是那个需要被拯救的。

小壁灯缓缓道：“宿主，有些事情既然能有机会改变，就好好把握住，别等到真的无法挽回的时候再去后悔。”

就像时光回溯里。

吕素娥愣愣的看向它。

小壁灯背对着吕素娥抹了抹眼泪。

“多余的不多说了，宿主希望你好好的，我，我要走了。”

吕素娥呆呆问：“那你，还回来吗？”

小壁灯想说不会回来了，但想了想还是说：

“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吕素娥还想再说什么，小壁灯已经飘的越来越远了，渐渐化成了一颗遥远的星星。

“系…”

她张了张嘴。

良久，还是慢慢露出一抹笑。

谢谢你。

系统。

她不想死了。

她忽然就不想死了。

光亮划开，破碎了黑暗。

吕素娥慢慢睁开眼，却对上了一双充血的眼睛，她颤了颤眼睫，想要抬手去抚。

“我……”

她对他笑道：“…回来了。”

-

-

吕素娥后来才知道萧穆之的死和萧瑾之有关系。

萧瑾之利用宫中暗线给萧瑾之送了一封信，那封信的目的是让萧穆之彻底和刘瑜撕破脸皮，而信纸燃烧后的烟雾会和萧穆之日常用的‘药’产生剧毒，却不足以让他当场归西。

萧穆之一直有一道圣旨放在赵太傅那边，赵太傅三朝帝师，那封遗诏写了很多，只是登基的人到底选谁却迟迟没有落笔。

每个皇帝总不希望自己的皇位落到别人手里，可这件事彻底斩断了他那点迟疑。

他让心腹把消息传给赵太傅，彻底把萧瑾之的名字写在了遗诏上，他想直接釜底抽薪。

刘瑜再厉害又能怎样，皇位不传给萧启未来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就算死也不会让刘瑜如愿的。

只可惜他的人还没出宫门就被人拦下来了，而后的一切都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萧瑾之身边的‘石先生’确实足智多谋，早在实行这场离间计之前就先下了一层保险。

那层保险就是吕素娥。

刘瑜对吕素娥的看重在他将萧启给予她教养后，被萧瑾之一派拔到了最高。

确实可笑，但事实总是可笑的。

刘瑜对于吕素娥的看重已经到了值得萧瑾之等人利用她威胁刘瑜的程度。

“所以他为什么会把解药给你？”

吕素娥坐在枫树下，秋天的枫叶火红似血，她看向身旁身着赤金蟒袍的男人，他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吕素娥，橘肉上的白丝被人剥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完美极了。

吕素娥伸手接过，剥开一半又递给了他。

刘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含笑。

“我保证不杀他。”

就是这么简单。

吕素娥：……

好吧，果然没有什么比小命更重要。

刘瑜慢慢将手里的橘子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甜蜜的果汁顺着唇齿流进喉间，他转头看向吕素娥，见她发上飘落了一片红枫，便伸手将那片枫叶取了下来。

“我做了一个梦。”

吕素娥现在对‘我做了一个梦’有点ptsd，但她还是问：

“什么梦？”

他恍惚回忆，依然记得梦中的怀抱。

温暖的金银花。

“你说来世还想见我。”

吕素娥知道他梦到什么了。

“对，我来世还想见你。”

如果可以，我想生生世世都见你。

终于写完了，成功把我写殇了。

其实自始至终需要被拯救的从来不是鱼鱼，而是娥姐，她割裂的人生造就了她残破的灵魂。

这个故事勉强结尾，因为我发现有点虐，我不擅长写虐的，下个世界我要甜甜甜往死里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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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