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进行时,太后把希希叫到身边后,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心里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是真快啊,一转眼嗷嗷待哺的小娃娃都长成大姑娘了,也马上就要到说亲的年纪了。说到这个,太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皇帝,想着皇帝的婚事都已经确定了,没道理把希希隔过去啊。这丫头一直心悦崔家小子,虽然近日崔家的事情闹得有些难看,但是崔璟那孩子是个好的,太后对他还是很满意的。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这两个孩子赐婚吧,喜上加喜多应景。
说干就干,太后握了握希希的小手,随后就开口道:“哀家看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不如就趁这个机会给你赐婚吧。崔璟,你上前来……”
好不容易把剧情远离主线的轩辕玥此时目瞪口呆中,不是,我的亲娘哎,您过你的寿辰不好吗?干嘛要掺和一脚呢,这个她肯定反对的啊。
结果轩辕玥还没出声,霍延就站出来反对了,“太后,此事微臣觉得不妥,郡主她年纪还小,亲事不必着急。”他的女儿肯定要带回北疆的,就算是成亲也要招婿的。
轩辕玥:……。不是,大哥,你掺和什么?对着霍延翻了个大白眼,轩辕玥也对太后行礼,“母后,希希她还小,女儿还想再留她两年,她的亲事不着急。”
“那也可以先定下,等孩子们大了再选日子成亲。”太后不悦道,在她看来,好的男人要趁早挑,要不然后面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枣的,女孩子一旦嫁错了人多可怕。看看她就知道了,当年跟明帝那是夫妻吗,晚上睡觉都恨不得捅了他。更何况,崔璟这孩子,希希还喜欢他,人品也不错。
看着一意孤行的太后,轩辕玥知道她母后的倔脾气上来了,如果她在这个场合跟太后起了争执的话,说不定太后会被气晕,想想最近太后身体的确不是太好,轩辕玥就有点犹豫,要不要跟继续反对下去。而且就算今日被太后定下了婚事,她也有其它的办法日后搅黄。可是如果让他们的婚事定下来,轩辕玥总感觉是在朝着书中的方向走,好不容偏离的了剧情,她可不想再回归主线。
轩辕玥纠结之际,结果只见崔璟从席间稳步走出,身姿如松,行至御座之前,向太后及陛下深深一揖,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卑不亢。 “微臣,”他开口,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中,“感谢太后娘娘厚爱,陛下恩典。”
他先依礼谢恩,随即抬起头,目光坦诚而坚定地迎向太后审视的眼神,继续恭敬地说道:“然而,恕微臣万死,不能接此赐婚旨意。”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就连原本还在想什么借口替希希拒绝这门赐婚的轩辕玥,也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难以置信地看向崔璟。拒婚?拒的还是太后的赐婚?这崔璟是疯了不成?
崔璟仿佛没有感受到四周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震惊目光,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原因无他,只因微臣心中,早已有了心悦之人。若臣心怀他人而尚娶郡主,非但是对郡主天大的不公与侮辱,更是欺君罔上,臣……不敢,亦不愿为之。”
他直接将“心悦之人”摆在了明面上,没有找任何托词借口,以最坦诚也最决绝的方式,表明了态度。他将郡主的名誉和感受置于自身安危之前,这番言辞,既表明了他的不得已,也保全了皇家的颜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崔璟,以及郡主还有轩辕玥身上,众人都想看看这几位都有什么反应,先不说轩辕玥,单说郡主之前可是对崔璟迷恋的很啊,几乎崔璟到哪,她就跟着到哪。不过等等最近,郡主好像不怎么缠着这崔璟了,难道是转移目标了?
听到崔璟的委婉拒绝,轩辕玥内心赞叹,到底是男主,场面话说的漂亮。不过她母后,太后娘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也是,身为这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从她皇兄当上皇帝那刻起,除了她偶尔能惹母后生气之后,其他人估计都不敢反抗她的旨意。
果然,崔璟话音甫落,高坐于凤位之上的太后脸色已是一片冰寒。她并未立刻发作,但那瞬间沉静下来的威压,比疾言厉色更令人心悸。随即,她缓缓开口,声音并不算高昂,却带着浸透骨髓的寒意,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怎么?” 太后凤眸微眯,目光如利刃般钉在崔璟身上,“崔卿家的意思是,哀家的希希,还配不上你吗?”
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重若千钧,压得在场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竟然敢公然拒婚?”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怒,手掌重重拍在凤座扶手上,“你们崔家,眼里可还有哀家?可还有陛下?!”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死寂得可怕。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连轩辕玥都暂时敛起了,眉头紧锁地看向场中央,脑海里想着怎么平息怒她母后的怒气。崔浩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冲上去堵住崔璟的嘴,心中又惊又怒,虽然他也很不喜欢这个郡主,更不想跟轩辕玥做亲家,可是拒婚可不是这么拒的啊,今日可是太后寿宴,你来这一出,这不是给崔家招祸吗?
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等待着崔璟要如何应对这足以让崔家万劫不复的指控。
“皇外祖母,”希希上前握住太后因为气愤而紧握的双手,“今天可是您的寿辰,千万不要生气,要不然多扫兴啊。您看看,大家都不敢大声喘气了。”今日太后突然间给她指婚,着实有点出乎意料,虽然被崔璟婉拒了,可是此刻她心里并不是太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知道她之前可是一直追着崔璟跑的。
“孩子,”太后看着乖巧的外孙女,忍不住摸了摸希希的头,“你放心,哀家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不就是……”
“可是,我不喜欢崔璟了。”
太后被希希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噎住了,不是,现在年轻人变心那么快的吗?之前每次都是开口闭口的璟哥哥的,现在又不喜欢了?
“真的?”太后不相信的询问道。
“真的不能再真了。”希希靠近太后,小声说道:“我娘一直跟我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想想这句话很有道理,就决定放弃这段单向的暗恋。”
希希说的极为平淡,没有哭闹,没有委屈,只有一种平静的接受和放手。这番话语从一个半大的孩子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不合时宜却又直击核心的真诚力量。
刹那间,太后那滔天的怒意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骤然一滞。她看着外孙女明亮的小脸,再看看下方为了心中所爱不惜抗旨、也算得上坦荡有担当的崔璟,那句“强扭的瓜不甜”在她心中回荡。她想起了当年明帝为了帝位娶了她,两人后半辈子相互算计,那种日子真的是……,难道希希将来也要步她的后尘吗?不,不能这样!
太后脸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无奈,也有一丝对外孙女如此懂事的怜惜。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希希揽入怀中,目光再次投向崔璟时,虽依旧威严,但那杀意已悄然散去。
“罢了……” 这一声叹息,沉重无比,却让整个大殿的紧绷气氛为之一松。
一句罢了,众人心头一送,知道崔璟这一关算是过了。也不知道郡主跟太后说了什么了,让公然抗旨的崔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度过了此次难关。轩辕玥见此眯了眯眼,推测应该是希希跟太后说不愿意了。虽然她母后对她严厉,但是对这个外孙女那是有求必应的。没想到女配真的不喜欢男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了,说明她闺女开窍了,知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其实希希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平淡,搁之前,如果听到崔璟的拒婚,估计早就在这大殿上闹起来了。可是现在当听到太后要把她和崔璟赐婚时,第一反应是拒绝,这可一点都不像她。难道是因为跟白琳霜交好的缘故?不,不是的。应该就是因为她不喜欢崔璟了吧?对,就是因为这个,将来就算要寻夫婿,她要找个听话的,嗯,也有能力的,就像望舒那样的。等等,她想到了谁?望舒?!
意识到这点的希希立马红了双脸,赶紧低头掩饰,害怕被人看出她的囧样。她什么时候对望舒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而希希这个样子在霍延看来就是被人拒绝后伤心了,看了一眼退回崔浩身边的崔璟,给身后的牧原使了个眼色。臭小子,敢当着这么多人拒绝本王的闺女,该打!
经过方才那么一个惊心动魄的插曲,大殿上的气氛确实变得古怪异常。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太后震怒的余威和崔璟抗旨的决绝,即便危机已过,众人仍是心有余悸,言谈举止间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又触动了哪根敏感的神经。
就在这片微妙的寂静与尴尬蔓延之时,一直端坐于上、静观其变的轩辕翊适时地开口了。他面带温煦的笑容,转向身旁面色已缓和许多的太后,声音清朗,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亲昵:
“皇祖母,”他含笑说道,声音足以让殿内多数人听清,“今日是您的寿辰,本是普天同庆的喜日。孙儿知道,在座诸位宗亲大臣们,都精心为您备下了寿礼,一片孝心可鉴。方才些许小事,莫要扰了皇祖母的雅兴。不如……现在就让大家将寿礼呈上,一来为皇祖母贺寿添彩,二来也让我等晚辈开开眼界,共沾皇祖母的福气,您看可好?”
这番话既顾全了太后的颜面,将刚才的不快轻描淡写地归为“些许小事”,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祝寿的主题,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
果然,太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怀中乖巧的希希又搂紧了些,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符合寿星身份的笑意,尽管那笑意底下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感慨。她拍了拍陛下的手,温言道:“皇帝有心了。好,就依皇帝所言。哀家也瞧瞧,今年都有些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即将开始的献礼环节。这不仅是展示孝心和财力的时刻,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与站队,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那场风波之后,每一份寿礼背后,似乎都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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