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槐翎让宏叔来了一趟公寓。
在槐翎入住后,宏叔还是第一次来公寓,只是管家也没想到,尽管槐翎入住已有一年,各种设施却还是看上去和新的差不多。
槐翎和小久坐在客厅的中央,宏叔的目光很快地在小久身上转了一圈,他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带他打理一下,衣服那些也要购置,找个什么顾问负责吧。我明后天应该没时间回来,你帮我看着,如果要去外面逛逛的话,注意别让我父母知道就行。”
槐翎放下茶杯,宏叔记好了任务,他颔首,又问了些细节。
“对了,这几天找个家教给他。”
家教二字出来,小久和宏叔都有些惊讶。
“家教指的是?” 宏叔追问道。
“字面意思,找个女教师吧,公寓的密码之后可以给她一份,还有书房也更新一下,分成两个部分,之后都是要用的。”槐翎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请家教是要?”这下小久也按捺不住追问了。
“当然是要入学特雷斯学院了。”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二人久久不能回神。
不过宏叔凭借过人的职业素养很快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既然是要为入学做准备的话,是否需要和院长提一下?”
“这个啊…”槐翎扭头看向小久,“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头脑不好的人,特雷斯学院虽然都是些关系户,但不代表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她露出了笑容,这既是对小久的考验,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遇。
小久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部涌去,他磕磕绊绊地点头并向槐翎点头道谢,不管怎么样,能接受教育才是真正改变人生的一步。
槐翎甚是满意小久的反应,她带着笑意又和宏叔交代了些事项,气氛比起一开始要缓和不少。
*
到了深夜后这个小小的会议终于结束,槐翎也得以好好整理心绪。
她本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才会把小久带回来,既然带回来了那么就得负责任,至少以她的能力在外物方面是不会亏待小久的。
上学这个事情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只不过这件事恐怕会在学院掀起不小的波澜,说不定会有好事者把这件事和上面说,到时候要怎么处理槐翎还没想好。
只不过,同样是把人当玩物这件事,既然别人能做,凭什么槐翎做不得?
她必须承认自己是有些卑劣的想法,但对于小久而言,这是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各取所需,又有什么问题?
从思考中抽离时,槐翎站在衣帽间里,明后两天她要随堂哥参加一个生日派对,要庆祝谁的生日来着?槐翎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想要拒绝这样无用的社交,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成为站在金字塔顶上的人,那么就算再怎么接近塔顶,她也无法拥有自由。
她迅速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为自己做了好一阵子的思想准备,才沉沉睡去。
白天一大早槐翎就准备好出门去上学,小久似乎早早就醒来了,他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这副模样让槐翎倒是让心情好了不少。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小久的头,毛茸茸的,手感不咋地,回头得告诉宏叔让人做个护理。
“后天见,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小久点头平静地接受了槐翎的魔爪,趁着槐翎穿鞋的空隙,他再次大着胆子问道“以后,我要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槐翎一愣,这个问题她还没真没考虑过,叫全名显然有些见外,毕竟他们已是同居的状态,不过槐翎并没有小名,亲近的人最多叫声阿翎,槐翎对此并不排斥。
“叫我阿翎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我。”槐翎握着大门的门把手,突然想起来昨天没能继续的话题,她回头看了眼小久,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昨天你是想问我这个,对吗?”
被猜中的小久有些手足无措,槐翎确实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人,如果A区都是这样的人,小久都不敢想有多可怕。
“你挺好懂的。”说完后,槐翎被满脸通红的小久逗得心情好了不少。
*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完成了,槐翎也迅速补完了落下的作业,幸好完成得很好,就算晚交了些老师也给予了A等评价。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召集人很显然就是槐雾,在看到姗姗来迟的槐翎后,槐雾推开身边的人,执意要把槐翎带在自己身边,槐翎满是不自在地避开和其他人的身体接触,他们身上的浓烈香味使得槐翎头晕目眩,甚至有些作呕。
槐雾的心情很好,他拉着槐翎上了车,奢华的车辆载着他们驶向港口,在看到停靠的游轮时,槐翎也未有丝毫情绪波动。
一切都是吵吵闹闹的,同样亦是聒噪且无聊,槐翎换上黑色的礼服,红色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她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带着淡漠与疏离。
等到所有乘客就位后,游轮驶离了港口,向远处出发,海风带着腥味吹在槐翎的脸上,她手里拿着槐雾硬塞的红酒杯,面无表情地跟着槐雾穿梭在人群之中,向着一个又一个不熟悉的人打招呼。
他们好像和游戏里的NPC没什么不同。
槐翎在心里想着,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红酒,旁边的槐雾脸逐渐变红了,本次宴会的主角在宴会厅的深处,他被宾客包围着,只能听见爽朗的笑声。
槐翎隐约想起那人是谁,好像是哪个官员吧,毕竟槐翎怎么着都跟皇帝沾亲带故,所以很自然会被邀请过来。
说实话,槐翎对陌生人的生日派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找了个借口摆脱了槐雾,宴会才刚开始,槐雾就已经有些醉了,因此对于槐翎那蹩脚的借口一点怀疑都没有。
槐翎独自一人靠着栏杆,旁边的人正三五成群在聊天,聊的不外乎是些政事,家庭琐事,有些人自然是认出来槐翎的身份了,他们主动地点头问好,槐翎也礼貌地给予了回应。
她也终于得以放下酒杯,酒精的味道让她头晕恶心,下意识地想要拿出一根烟清醒清醒脑袋,却忘记了在进入船只的时候,那个收走了打火机的机器人。
她用力地咂嘴表达了不满,只好把烟放回包里,猛烈的海风吹过,吹散了她的发髻,她的红色长发如同绸缎般披散下来,船上华丽的灯光竟然衬得她有几分独特的韵味。
不远处一名女性直勾勾地看向槐翎,她穿着朴素至极的套装,没有任何首饰做额外的装扮,同样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和其他宾客截然不同的和善。
她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眼尾微微上翘,精致小巧的鼻头微微翘起,五官给人的第一眼印象并不精明,不过眼神锐利得像是刚开刃的匕首,能将人的伪装硬生生地剖开,不仅如此,这把匕首的尾部还带着钩齿,像是不把肠子不拉出来就不会罢休。
槐翎不喜欢被这样的凝视,于是她也同样地用眼神给予了回击,二人就这么远远遥望着,没有一人主动提出要对话,也没有一人想要逃离。
这场无声的较量在秒针走过不可数的格子后终于结束,广播要求所有宾客去宴会厅内部吃蛋糕,工作人员也紧接着引导在外面透气的宾客回去。
槐翎被分了块蛋糕,白花花的奶油里夹杂着不知道从哪里空运来的水果,槐翎并不饿,她看着叉子上的樱桃,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想起来公寓里的冰箱,空荡荡的冰箱里放着几个被保鲜膜包起的碗碟。
于是她迅速地把蛋糕塞进嘴巴里,不管怎么样蛋糕是好吃的。
*
后面还有表演可以看,槐翎婉拒了主角的邀请,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房间的隔音很好,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好好休息。
在确认了房间的门窗锁好之后,槐翎伸出手按摩肿痛的太阳穴,因为摄入酒精带来的头痛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不知道为何,她对那个陌生的女性有些在意,那个女性实在是陌生,槐翎很确定她们两个是第一次见面,但那女的就这么盯着槐翎看,好像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她的气质和其他人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槐翎拿出手机给槐雾发了个消息,以槐雾的身份拿一个宾客名册并不难,在等待了半个小时后,槐雾果真发回来一个名册。
槐翎立马点开名册进行检索,名册里大部分人她都认识,少数不认识的她只要推理一下也能简单得出身份,最后只排除剩下几个名单,然而仅凭名字她无法判断出对应的人脸,这场推理也只能到此为止。
深夜将临,槐翎安静地躺在大床上,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阳台处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内没有一丝光亮。
她抓紧了藏在衣服夹层里的物品,她所有的安全感都来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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