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正派,却是个老古板。
第一次见王春草学着城里那群女人化妆,还学了个四不像。被大半夜上厕所的王占林遇见了,漂白的大脸配上吃了小孩儿似的大红嘴。
吓得王占林差点掉进了茅坑。
一世英名差点被她毁了,当夜便将王春草买来的两三块钱化妆品丢进了茅厕的废桶里。
晦气的样子,嫌不解恨的王占林更是点了一把火给烧了。堵在王春草门外,骂她下半辈子都不许化妆,敢化就腿打折。
……
“有人来了。”听见有人说话的动静儿,好信儿的程七七站了起来:“好像不是老大他们啊。”
她迟疑的往门口迎了迎,觉得声音太小,还把耳朵贴在了大门上。
声音咋不像这边传来的呢。
奇了怪了。
忽然。
“诶呀!秦哥哥家咋把狗放出来了,以前不都是拴着嘛。”总跳墙过来的王春草傻眼了,看着堵门的程七七,她大声道。
“啊?”王二虎刚巧也坐稳了身子,舔了一口嘴边火辣辣的辣油:“真的诶,这狗长得好大啊,不能咬人吧。”
见王春草半天不敢下去,犹豫的样子。
他二姐最尖了,她都不下去,指定咬人。那可咋整,费劲巴力爬上来了,不能原路返回啊。
王春草想了想,这么半天没人出来,估计出去串门了。一大一小坐在上面,盯着高头大耳的程七七,判断它是好狗坏狗。
盯-------。
许是两人的视线过于炙热。
门口守株待兔的程七七终于发现“闯入者”在后面。
掉屁股准备回去继续晒太阳的程七七一回头,“汪汪汪!”“诶我天啊,吓老子一跳!”吓得她“咣当”一声,往后一仰,后脑勺撞在门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
“嘶~。”连带着墙上的二虎和王春草都不由跟着抽了一丝冷气。
指定疼。
“你们谁啊!爬人家墙头!要不要脸!”把撞头的帐算到二人身上的程七七跑到她们脚底叫嚣着。
“汪汪汪!汪汪汪!”瞅着程七七骂骂咧咧,龇牙咧嘴的样子。
“走吧,二姐。咬人,不用试了。”爱玩的王二虎当场放弃,爹以前进城的时候,带过他逛过动物园。
拴在笼子里的大黑熊也是这么跟他叫唤的。
可是。
“我不想走…。”她连秦历的面儿还没见着呢,好不容易来一趟,秦哥哥都快把他忘了。但也心生胆怯的拽住要跳下去的王二虎,让他陪她。
“诶对了。”随即想起什么道:“你来的时候不是在小超市买了一堆小零食吗,拿出来给姐看看。”
“干嘛,我就买一点儿。”以为要抢他小零食的二虎捂着兜儿,提防道,下意识地往远处蹭了蹭。
“你个小没良心的,二姐白疼你了,快拿出来,姐就要一点儿。”狗这东西,农村一大堆,且都是通人性的小土狗。刚开始不认识嗷嗷叫唤,给点吃的,便摇尾巴了。
不死心的王春草想试试,万一成了呢。
“那行吧。”在王春草的威逼利诱下,不情愿的二虎用小黏手掏出了口袋里的小零食。
跳跳糖……棒棒糖……泡泡糖……。
看着散落一堆没用的东西。
“弟啊,怪不得娘说你牙都黑了,活该啊你。”这小子她根本没见他晚上刷过牙。
服气的王春草没辙了,将二虎散出来的糖扒拉扒拉准备给他装回去。
忽然。
“这是什么?”一粒很是熟悉的黄色小药片出现在糖堆里。
“啊?”二虎起先没在意,顺着王春草指着的东西一看。
坏了,咋把他还掏出来了。
二虎年纪轻,藏不住事儿。瞧着这小子眼睛滴溜溜转,不吭声的样子,王春草知道她猜对了。
“这是咱娘的困睡药吧。”
王春草她娘年纪大了,每每到半夜睡不着觉,便去诊所开了药。明明都锁在药箱子里呢,居然让这小子偷出来一粒。
“你说,你偷拿这东西干啥。”小小年纪知道偷东西了,生气的王春草拽着二虎的耳朵提溜起来,质问道。
“诶啊,诶啊,没啥,我捡的,捡的!”疼得直叫唤的二虎诶诶呀呀道:“咱娘那天吃药掉地下了,我偷摸藏了一个!”
“你藏它干啥!”见王二虎不把话说透,春草加大了力度,把耳朵掐的通红。
“咱后山不是有好几棵野桑葚树嘛,可被一家缺德的给圈上了,还放了狗看着。三民他们商量着,哪天把狗弄昏了,进去摘桑葚。”
三民是二虎光屁股玩的玩伴,王春草知道,后山的野桑葚王春草也知道。见真逼不出什么了,“行了,姐相信你了。”将药片拿起:“不过,这药姐要没收,省的你干别的不学好。”
“知道了。”王二虎委屈地捂着红肿地耳朵,嘟囔道。
早知道他不欠儿登登来了。
不过。
许是得到了王二虎的启发,急中生智的王春草看了看药片,又看了看程七七。人吃的药给狗吃,指定没事儿。
心疼的从盘子里拿出一个肉馅儿大饺子,再将药放了进去。回头又冲王二虎警告道:“这是咱自家的狗没事儿,你可别学着霍霍别人家的狗,小心腿被打折。”
“哦哦哦。”王二虎点头答应。
眼瞅着饺子被二姐正正好好扔到了大狗的脚下。
……
“嗯?饺子?”还是肉馅儿大饺砸!被诱惑的程七七眼睛看直了。
这是什么套路。
抬头看着在墙边上坐着,耷拉腿咣当的姐弟二人组。程七七犹豫了,她是吃不吃呢。
还冒着热乎气儿诶,再不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抓耳挠肝的程七七围着地上的饺子,转来转去。
“二姐,它不吃啊,它是不是知道下药了。”王二虎来了一句。
“别吵吵。”着急的王春草给了二虎一下人,让他闭嘴。
而偷摸支棱耳朵听着墙上两个人说的话。“下药?!!”
谋财害狗命啊,至于吗,她就是个看大门的。语毕,惜命的程七七不敢吃,掉屁股走了。
毫不留恋那种。
结果给王春草整着急了,“咋还不吃啊,困睡药也没味儿啊,现在狗都这么聪明吗。”
“困睡药?”死心复燃的程七七又精神了,你早说嘛,为了一个大肉馅饺子睡一觉还是值得的嘛。
于是,调转回来的程七七“嗷呜!”一口,便将大饺砸吞进了嘴里,妈呀,真香啊,肉汁儿都滑嘴里了。
没等程七七回味几晌,坏了,她眼发昏,脚步虚浮。
“要倒了,要倒了。”激动的姐弟二人小声呐喊道。
正待她二人以为狗要倒地的瞬间。
“嗷呜嗷呜!”意识不清晰的程七七开始拔腿酷酷往狗窝里跑。在爪子即将触碰到狗窝软乎乎垫子的那一瞬。
“噗嗤”一下,重重地砸在了狗窝外的木板上。
(唉~临了,到底没睡回她松软的小垫子上。)
……
“成功了!”
检查好院里没有其他松开的狗子了,王春草跳了下去。“二姐,还有我。”顺道将王二虎也抱了下去。
拿起一边的棍子捅了捅倒地不醒的程七七。
见真睡着了,松了一口气。
“二姐,这狗真厉害诶。咱娘吃了这药倒头就睡,这狗还坚持半天呢。”头一次见这么大狗子的二虎子仗着胆子,摸了摸程七七的狗头。
“胡说八道,哪儿有把狗跟人比的。”王春草给了二虎子一个脑瓜崩,吹吹塑料袋儿上粘到的灰尘,走进了屋。
农村人没锁门的习惯,村里村外都认识,进了贼全知道。秦历家之所以锁大门,还是怕狗跑出去给人咬了。
推开屋门走进去的王春草见里面乱糟糟,一副女主人做派道:“你看看,这日子让粗老爷们过的,成什么样子。”
大冷天的,炉子没升好就走了,回来得多冷。
趁着铲了一橇煤球往炉子里扔的王春草忙着。“二姐,这里真乱啊。”没事儿闲得的二虎子掀开西屋的门帘,惊讶道。
二虎家里有两个姐姐,都是勤快人,大姐前几年嫁出去。一大家的家务活落在二姐身上,二姐干的也井井有条。
用过的卫生纸和抽过的烟头随意丢在地上,炕上的被褥乱糟糟地堆叠在一起,边上还积攒了无数空水瓶。
其中一个二虎熟悉的饮料瓶居然装着黄色的莫名液体。
“啊?什么时候出新款了?我还没喝过呢。”二虎子岁数小,没想别的。爬上炕,拿起来就想拧开喝一口。
“哎呦!”突然,后脑勺挨了一下。
“去,人家同意了嘛,你就喝,没个规矩。”看着饮料瓶里满登登的样子,她秦哥还没喝呢,哪儿轮得着这小子偷喝。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事,自己出去玩去。”王春草跟过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脏乱差的房间惊呆了。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想到秦历回来时,发现屋子被收拾得这么干净,一定会念着她的好。把反抗的王二虎揪出去,王春草拿起扫把和抹布便开始卖力收拾起来。
空水瓶是她秦哥哥喝的,烟头是她秦哥哥抽的,都有馊味儿的枕头是她秦哥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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