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听得皱眉头的艾伦更是啧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惹他干啥，好不容易抱到的金大腿。”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看着桌子上它们的反应，程七七更闹心了。不过，程七七回忆这几次咬人的事件，她琢磨出来了。

别的没有事儿，但只要一碰她后腰，她便不受控制的咬人。

桌子上就艾伦和大雷子是老人儿，其他狗都新来的，插不上话。

不说眼前长得凶神恶煞的大黑犬是老大嘛，怎么…怎么卑微的样子，这么傻里傻气的。

“我觉得……。”想了半天，出主意的艾伦刚说道。

“我觉得你死定了。”便突然被对面的大雷子接话过去。

大雷子最知道狗场的情况，程七七这种屡教不改的咬人狗，最后绝对会被送回去。

是安乐死还是别的什么，就另说了。

“估计也就过完年的事儿，他们过几天肯定把你送回去。”大雷子一向好色贪吃，没个严肃样子。哪成想，他对着程七七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肃着一张狗脸。

大肘子也不馋了。

反而是扎心地伸出爪子，将大肘子往程七七面前推了推，跟送死人一样，珍重道：“兄弟，该吃吃，该喝喝吧，没准回去就吃不着了。”

说完便扭身，带着几个小弟，跳板凳离开了。

“大雷子，你…。”艾伦想尝试挽留，可连老练的大雷子都这么说。行吧，不知道说什么的艾伦也带着剩下的狗，垂尾巴离开了。

看来程七七大势已去，他得重新计划了。

“你们…你们别都不帮我啊！”绝望的程七七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她呜咽着试图呼唤着它们回来。

徒留它们丢下同伴的背影。

程七七伤心了，接连不断的打击让她心灰意冷。她知道，如果不能修复好和秦历的关系，她真的要被送走了。

……

而一座城市的医院里。

“滴滴滴！滴滴滴！”看护病房里突然传出急切的警报声，值班的护士赶紧从换衣间跑到了值班室，慌张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她忍不住直呼倒霉，明明大过年的还要上班。刚把护士服换好，病人这边又出问题了。

看着电脑里触发警报的房间，“503号病房。”

503？

503房间现在没有病人啊。

要说有人，也只是昨晚还在。

护士刘丹有印象，那是一个因为断了费用，从ICU刚挪出来便立马病危死了的女孩，好像叫…叫程七七？

女孩也惨，本来是被恶犬袭击，结果后期病情恶化，算大半个植物人，进了重症室。但听说她“父母”嫌ICU费用贵，不肯交钱，才住了半天，便放弃治疗。

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出头。

现下尸体应该在太平间吧。

一想到这儿，要过去查看情况的刘丹就不敢上去。可……唉，谁叫她是护士呢，坚信无神论！

“加油！冲啊！”自我打气的刘丹在电梯里摁下来5号按键，攥起拳头勉励道。

随着电梯里的数字不断上升，电梯带来的失重感和杂乱的声音加速了刘丹的心跳。

等到刘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503时，房间内的警报声已经解除了。“难道是机器坏了？”长呼一口气的刘丹如此猜测道。

等到她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就见一个满脸惨白的女孩儿正堵在门口，露出她瘦脱相跟骷髅似的空洞眼球，双手死扣刘丹的肩膀。

咿咿呀呀的声音恍若从漏风的嗓子眼儿里冒出。

她说：“回来！快回来！”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被彻底吓傻的刘丹白眼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儿？”同一楼层巡视病房的值班医生闻声，跑了过来。走进来时，倒是没关注往病床上缓慢移动的病人。

一边将刘护士扶起，摁压人中，呼唤道：“刘护士，刘护士，你醒一醒。”

人怎么还突然昏倒了。

好在新来的王大夫有劲儿，真把吓昏过去的刘丹给掐疼醒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巨大的恐惧下，刘丹都被吓断片了。待晕乎乎的和已然坐在病床上装没事儿人的“女鬼”一对望。

披肩的长发乱蓬蓬的倒扣在脸上，露出惨白的下巴，底下吃人血的大红唇再冲她那么一乐。

“妈呀，妈妈呀。”刘丹受不了了，她想起来这女人刚才对她做啥了。她惊恐的手忙脚乱，推开抱住她的王大夫。

嗷嗷往门外爬。

“鬼啊，有鬼啊。”

“刘护士，你这是干什么。”看见刘丹的样子，察觉不对的王大夫顺着她的视线往病人身上一瞧。

也没有什么嘛，不就是长得吓人，疯疯癫癫点嘛。他们做医者的不能因为病患丑陋的样貌，对其鄙视。

王大夫的医德很好，而且现在是大白天，外面的太阳射进来，病人有影子。

他觉得刘护士是魔障了。

怕呜嗷喊叫的刘护士对其他病房里的病人造成恐慌，他赶紧拽住刘护士的腿。又将她从门边上拖回了屋内。

并翻阅其记录每个病房病人的病例，试图让刘护士清醒一点。

503这位是活生生的人，哪来的鬼啊什么的。得亏现在领导都在家里过年，全是他们这些人。

要不然指定给她处分。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辞职！我不干了！”前些天，街边算命的就说她今年大凶，倒霉到极致。

最容易见些脏东西。

暗叫后悔的刘丹拍地大喊。

“嘘，别吵，我帮你查资料呢。503……503……嗯？503！”嫌刘丹吵的王大夫嘟囔着病房号时。

以前查房的回忆浮现在他脑海里。

503？

太平间？！！

意识到什么的王大夫低头看了看病历上判定死亡的大红章，又迅速抬头瞅了瞅坐在病床上发呆的病人。

怕弄错了，还回头瞅了一眼不再挣扎的刘丹。

“你终于明白了吧。”她视死如归道。

“啊啊啊啊啊啊！！！！！！！”

达成共识的两人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

“啪！”

院长室内。

气得头发都白了的赵院长将值班资料摔在桌子上，指鼻子骂道：“你俩是有大病嘛，一个有护士经验七年，另一个还是从国外回来的海龟。居然光天化日下，在走廊里嗷嗷有鬼？你让外界怎么看我们医院？”

瞅着畏畏缩缩站在桌前的刘丹和王潘德，急匆匆从家里赶回来的赵院长就头疼。

估计他是赶不上吃饺子了。

“可是…可是院长我俩也不是故意的啊，谁叫新来的实习生把资料弄错了，将隔壁去世的那个人跟503的程七七对调了。”辩解的刘丹委屈道，明明她亲眼见着“植物人”的程七七被太平间那些人放进袋子里抬走了。

谁能想到啊。

真正的尸体在隔壁房，要不是被她们这一闹，没准都遗忘了。

“对啊，院长，也不管我们事儿啊。”王潘德接了一嘴，S医院是A市最好的三甲医院，他回国就是为了这份好工作。现在跟S医院的合同要到了续签的时候，他可不能出岔子。

知道赵院长只是因为事儿闹大了，院里把休年假的他弄了回来，气儿不顺。

讨好的王潘德连忙上前，拎着热水壶将赵院长的空水杯装满，低声道：“院长，好在事发的时候，五楼并没有什么病人。而且503在楼道的最角落，除了咱们今天值班的医护人员知道，没有病人知道的，事儿不算大。随便处理处理，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儿。”

点到为止的王潘德话说一半，到时候事情结束，赵院长回家便是。

“呼～。”拿起茶杯，吹了吹的赵院长想了想，侧头询问着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刘丹：“真的没多少人知道？”

其实，这事儿可大也可小，喝了一口茶的赵院长想了想。

“啊？”刘丹圈里最大的便是护士长，像院长这级别的，她来医院这么久，真没说上几回话。

见和王潘德谈的不错的赵院长忽然向她发难。

慌神儿的刘丹，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当时那种情况，她上哪里知道有没有人看啊。

“pe,ci！pe,ci！”身后的王潘德站在赵院长后面使着颜色，让刘丹先应承下来。

还算不傻的刘丹赶紧道：“啊啊啊，没人，没人，当时就我和王大夫。”

“嗯。”闻言，赵院长满意的点了点头，王潘德是院里镀了一层金回来的大夫，算是青年才俊。赵院长不想和他有什么冲突，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

不过……。

“这事儿得压下来。”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弄到太平间里去了，要不是这“植物人”突然活了，自己走了回来。

没准到时间，就被人送冰柜里去了。

救人变杀人。

要是让病患家人知道了，医院得赔多少钱啊。他这个负责的院长，也得被上面捋下来。

得亏他特意去病房检查一下，那个叫程七七的除了具备基本的生存能力，如吃，睡，喝。

剩下的高级复杂情感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个傻子，告不了状。

王潘德和刘丹都明白了赵院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