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宛，”季寻认得往陈若领子倒奶茶的人。

姜夏妍站在一边吓了一跳，赶紧让季寻低头，小声提醒他，“这是姜副董，别这么叫名字...”

姜夏妍心下放松，要说公司里谁能肆无忌惮地恶心陈若，也就只有董事长的弟弟。

姜副董了。

“你怎么敢跟小寻这么说话？”姜小宛抬手扔了空空的盒子，嘴里抱怨，“纸吸管可太难用了，”一边绕过被浇得黏答答的陈若，往季寻身边走。

季寻笑笑，照着公司的规矩改了口，“姜副董。”

“你来我公司面试？！”姜小宛又惊又喜，“你早说还面什么试，直接来呗。”

“我拿了作品过来，哪里都不养闲人，”季寻看着姜夏妍，“我通过了对吧？”

姜夏妍还懵着，但是职业本能点了头。

姜小宛更高兴了，“那中午别走一起吃饭啊。”

季寻摇头，“我得回家吃。”

姜小宛失望，突然眼睛一亮，“那...我能跟着你回家吃吗？”

“我回江一妄的家，”季寻又补充。

姜小宛眼睛更亮了，“那可太好了。”

季寻低头看着姜小宛的腿，在想，这条腿是不是早晚都得断。

季寻还是摇头，“不可以。”

“他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味道。”

季寻说完突然想到几天前季寻在家办的趴，【不喜欢别人的味道】是他说的。

用画室找人玩儿也是他做的。

季寻突然改口，拉着姜小宛的手，“下次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姜小宛嘴巴咧开，“那太可以了！”

姜夏妍看着两个人这么熟都快吓死了，姜副董在公司里活像个有社交牛逼症的精神病，季寻这么正常乖巧的小孩儿居然跟他是朋友。

不可思议。

姜小宛对着季寻还笑，转头回来的时候看着还站在门口的陈若。

“喂，你那什么眼神啊？”姜小宛也不笑了，他凑到陈若身边，“是我说让你滚的。”

陈若攥着拳头，咬着牙发抖，鼻子里的气息很重。

“好的，姜副董，”陈若的眼睛红得出血。

但是还是转身走了，临走前还退回去关门。

季寻瞧见了，对姜小宛说了句，“这人你要是弄不死。”

“他一定会弄死你。”

陈若会忍。

小人的忍耐退让积攒出来的恨意，有的时候很可怕。

姜小宛就笑，“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先弄死他？”

季寻也笑了。

他突然很想跟姜小宛吃饭。

*

中午十二点，是江家吃午饭的时间。

季寻下了车，看着车上的罗维，鞠了一躬，“今天谢谢你了。”

罗维赶紧摆手，“害，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礼貌，”罗维挠挠头，“这车——”

“你开着吧，我今天晚上不回宿舍了，”季寻说。

罗维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点头，“哈哈...好好，不回来好啊，哈哈哈...不回来好啊...”

季寻跟罗维在江家本家道别，就拎着一捧花进了门。

江家进门先是个像鸟笼一样的构架，白色钢筋被白色的屏障包裹，占地三四百平，高度二十米。

是很难被忽视的独特建筑。

季寻先是推开白色鸟笼的门，里面顿时热浪铺面。

之后挤进满眼的花草，里面有季寻知道的所有颜色被周围的白色应衬的更加艳丽。

在颜色的中间，正蹲着一个女人。

她长发挽起，脖子里已经粘了汗。

她收拾已经枯死掉落的花枝。

“妈，”季寻叫她。

她是江一妄的母亲，江都市曾经最美丽的女人。

叫凌木木。

转过来的是张充满活力的脸，不说实际年龄，倒像是三十出头。

“小寻回来了！”凌木木先是过去，把占满泥土的手掌外翻，用干净的胳膊肘抱着季寻，“怎么这么久不回家吃饭了？”

“忙着毕业呢，”季寻也笑起来，他把花放在妈妈背后问，“猜猜这次是什么？”

她动了下鼻子，一拍巴掌，“百合！”

“这次是粉色的，”季寻把花从袋子里拿出来，又蹲着帮妈妈弄好，“您适合粉色。”

凌木木蹲在地上突然转头去看季寻，这次没管手上的泥，歪头笑，“真是我的好儿子。”

季寻手里一顿，把脸也歪在妈妈手上笑，

“妈，我饿了。”

*

季寻帮凌木木种完花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身汗，出了花园，凌木木把季寻裹严实。

“别吹风，”她就护着季寻回了客厅。

江一妄正躺在沙发上休息。

他两条长腿竖在那儿，在家就只穿了件黑色的T恤，下面晃荡着比直修长的腿。

凌木木瞧见了就说，“他这个大哥当着还没你这个弟弟懂事。”

她嘴上说着，但是没有真正抱怨的意思，就只是催着季寻上楼洗澡，指着江一妄说，“昨天晚上喝酒回来，凌晨才睡，等会儿叫他。”

季寻点头，擦着身上的汗上了楼。

凌木木看着季寻欣慰，等再一回头，突然发现江一妄醒了，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已经上楼的季寻就问，

“你这小孩儿怎么跟狗似的？”

*

午饭吃到两点，凌木木一直在笑，季寻讲了学校里几件好玩儿的事，还有自己找到新工作明天就可以去实习。

这些对凌木木来说，都是好事。

“我们家小寻最厉害啦，是不是，”凌木木问江一妄。

“嗯，”江一妄站起来，转到季寻身边弯腰，把对方的掌心贴在自己掌心上，“去我房间。”

季寻在靠近江一妄的那只耳朵没由来的开始发烫。

凌木木也催，“好啦好啦，你们上去吧。”

季寻点点头，乖巧地说了声，“妈，我上去了。”

下一秒他就被江一妄拉进房间，被他按在门上，先热身吻了一下。

江一妄比以前急躁了。

季寻回应他的时候，他就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

这件外套甚至都没撑过从门到床这段距离。

明明距离已经这么短了。

季寻仰着头突然听见江一妄说，“下次洗澡时间可以久一点，把你身上别人的味道洗掉。”

季寻嗯了一声。

“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江一妄在季寻身上的行为现在在表达不满。

季寻感觉到了。

“我舍友，罗维。”

“他的味道很讨厌，”江一妄说。

“他是我舍友，也是朋友，”季寻说。

“我不喜欢他，”江一妄说。

“他是我朋友，”季寻说。

季寻脖子上一痛，声音轻轻问，“可以轻一点吗？”

之后脖子又痛了一下。

比上次还痛。

季寻不说话了。

江一妄突然停住了，他把季寻的脸捏住，像是不明白，说，“在我做完前戏之后——”

“你要笑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