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红蕖-我可以和你打一个五十块的赌吗?】

那晚鲁行长在父亲的建议之下带领大家去附近餐厅吃饭,方红蕖为了与鲁行长保持距离上了罗家正的车,母亲与父亲则一同上了鲁行长的车。

“红蕖,我可以和你打一个五十块的赌吗?”罗家正发动车子时饶有兴致地开口问方红蕖。

“赌什么?”方红蕖转过头问身旁的罗家正。

“我赌你父亲今晚要把你嫁给鲁行长和我其中的一个。”罗家正信心满满地回复方红蕖。

“我爸一贯都想把我卖个好价钱,那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我赌他今晚是否动心思贩卖女儿必输无疑。”方红渠对罗家正的话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那我们不赌你父亲,赌你母亲和弟弟。”罗家正闻言改口道。

“我母亲和弟弟不可能同意我爸爸的做法,这五十块我赌,我赌妈妈和弟弟对我的亲情。”方红渠听到赌的对象改变成继母和弟弟方才同意。

“我小时候和你亲生母亲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虽然我没比你大几岁,如果从你母亲那里细算的话,我也可以算得上是你的长辈。我身为你的长辈绝对不会像鲁行长那样对你抱有那些龌龊想法。”罗家正怕方红蕖今晚太受刺激便决定提前给她吃下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从来都没对你产生过一丝怀疑,我亲生母亲的好朋友一定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对我。”方红蕖转头望向车窗外色彩斑斓的霓虹灯。

“我帮你试探一下你爸爸的下限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爸爸问我愿不愿意娶你,我就骗他说愿意,那时他就会让我和鲁行长各自开出娶你的条件。我一定会把条件开得远远高于鲁行长,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从鲁行长那儿撬到我手里,鲁行长一定从此和你爸爸再不互相往来……”罗家正将自己今晚的计划对方红蕖和盘托出。

“那就拜托您了,您这样做相当于救了我。”方红蕖言语间眼眶不自觉泛红,她想不通父亲对自己为何能如此狠心。

罗家正预料的事情走向果然一点都没有错,父亲那晚借着商议儿子的事组了一个拍卖女儿的饭局。父亲并不在意女儿的幸福,他只在意谁出的价钱更多。

方红蕖在那一刻终于得知自小父亲对自己的苛刻培养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期盼果实成熟的这一天,他终会高价贩卖异性将她摘下枝头细细品评的权利,他半生都在等待这令人血脉偾张的一刻。

鲁行长开出一千五百万礼金的价钱,罗家正随即开出五千万的高昂价格,父亲听到五千万这个数字时膨胀得差点要从椅子上昏倒,方红蕖觉得眼前这一幕讽刺至极。

父亲在那一刻决定将女儿方红蕖嫁给罗家正,他想要钱,罗家正恰好有,父亲便试图通过女儿作为介质分割罗家正的巨额财富。

母亲虽然在整场谈判中一直保持沉默,可沉默即是默认,默认即是帮凶。弟弟方哲远似乎一早就知道了父亲的计划,他上车便让方红蕖和罗家正两个人放宽心结婚。

“我输了。”那晚方红蕖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纸币递给罗家正。

“这五十块我不要,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要一直保留它。每当你对你的父母和弟弟心软时,你就掏出这五十块看一看,仔细想想你对他们的付出究竟是否值得。”罗家正将那五十块方方正正叠好重新放回方红蕖手心。

“我的亲生母亲如果活着,她一定不会让我爸爸这样对我……”方红蕖眼泪从脸颊上一颗颗滚落。

“红蕖,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回那个狼窝了,你先暂时住到我公司的员工公寓里,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会把你送到山南城学画。我听你的继母说过你小时候很喜欢绘画,你学习舞蹈完全是为了迁就你父亲的喜好……我希望你从今天起不活在任何人的期待里,你活着只是为了自己。”罗家正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方红蕖。

“我听你的,我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陆城,这样寒凉的亲情早就该割舍。”方红蕖似乎也下定了离开陆城的决心,今天以后父亲、继母、弟弟都将被她从人生中驱逐,陆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方红蕖留恋。

方红蕖拜托保姆许姨打包了自己的衣服送到地铁站门口,她这么多年为了补贴家用很少给自己添置衣服,卧房里全部物品加起来只有一个行李箱。许姨贴心地将她的笔记本电脑放到行李箱正中间,笔记本电脑是方红蕖最贵的一件私人物品,当年她一咬牙用参加舞蹈比赛的奖金买下了它,那是她二十三年生命中唯一自私的一次。

方红蕖隔天一如往常去北西区舞蹈学校上班,尹雪带着许久未见的布布来舞蹈学校看方红蕖。尹雪说昨天外婆带布布坐了三个小时的客车来陆城看妈妈,布布和妈妈念叨她想舞蹈学校的方老师了,所以她就带女儿过来看一眼方红蕖。

尹雪知道方红蕖这个老师十分关心布布,便让方红蕖查看了一下布布腿上的伤处,现在布布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她白嫩的大腿内侧留下三个刺眼的疤痕。

尹雪紧接着又为上次和方红蕖分别时语气不良而道歉,尹雪讲她知道方红蕖是为自己好,那次分别之后她有好好考虑方红蕖的意见。现在她趁着母亲还可以照顾布布在事业上加倍努力,争取未来和丈夫离婚之后有能力把布布和外婆接到陆城一起生活。

那天下午方红蕖从北西区舞蹈学校下班时,遇见了水族箱游戏中那个衣着华贵的男孩,方红蕖一早在水族箱游戏中见识过那个男孩的张扬,因此对他并无好感。

“你好,我叫樊小天。”男孩很礼貌地向方红蕖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方红蕖。”方红蕖迟疑了一下还是和他握了一下手。

“方小姐,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樊小天在方红蕖面前完全不见往日的张扬。

“如果你是为了拿我消遣,大可不必,我这个人没有物欲、**……我不属于你们那个声色犬马的世界。”

“我……我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谈那些,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你的母亲唐云遥。”樊小天眼眸之中流露出少见的诚恳。

“那好,我们走吧。”方红蕖上了樊小天的车。

樊小天选定的依旧是上次鲁行长带他们一家前往的那家餐厅,餐厅内部的环境很幽静,很适合谈事情。

“方小姐,你看看这张相片。”樊小天递给方红蕖一张旧相片。

“这是……这是我的亲生母亲。”方红蕖看到照片中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神情茫然地半倚在床头。

“我父亲当年去打猎的时候在野外捡到了她,她当时奄奄一息,小腹下躺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孩,男孩的脐带依旧连着母亲的身体。我父亲和朋友把她送到家里的医院抢救,她经过一番抢救总算活了过来。

我父亲当年已经四十多却一个孩子都没有,他前一天刚去庙里拜佛求子,第二天就在打猎时捡到了母亲和我。父亲认为我是上天赐予他的孩子,便和养母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养大。”樊小天毫不隐瞒地向方红蕖讲述了他的身世。

“母亲呢,母亲既然当年活下来了,她人在哪儿?”方红蕖追问坐在对面的樊小天。

“母亲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她被抢救过来之后一直都处于植物人状态,大概三年前的初秋,她在医院中突然恢复了意识,父亲得知喜讯后便亲自开车送我去医院见她。

母亲对我诉说她的全部经历后选择了轻生……或许母亲并不期待见到她与那个畜生生下的孩子……或许母亲原本就不期待醒来时面对残忍现实的那一刻……母亲临死前一天对我说了一句话,那也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别随便可怜人。’

母亲去世后我一直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我不懂为什么母亲像那样善良的女性会经受那种惨绝人寰的遭遇。”

“母亲……她……她有对你提起过我吗?”方红蕖听闻母亲的悲惨经历几近哽咽。

“母亲当然有对我提到过你,她说当时肚子里怀的是两个孩子,一个生在了方家,另一个生在了野外……”樊小天定定地注视着面前情绪失控的方红蕖。

“那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生活在陆城?”方红蕖追问。

“大概半年前你们一家渐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请你去观看水族箱游戏,一方面是为了更仔细地观察你,另一方面是想让你看看方哲远身上究竟继承了多少那个男人的劣性。那天参加水族箱游戏的人都是专业演员,包括蓝鲸男和珊瑚女,他们都并没有死。”樊小天当着方红蕖的面给珊瑚女拨打视频,珊瑚女此刻正拿着丰厚的报酬在国外环游世界。

“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是故意将哲远引入水族箱游戏?”方红蕖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光了杯子里的红酒,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干渴得像着了火。

“不……并不是……第一次完全是个意外,那次我只知道鲁思黎要启动水族箱游戏教训一个贪心鬼,第二次我是知情的,但我并没有阻止,那时我已经知道方哲远的品性和那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狗男人并无二致!

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平时会遇到很多试图通过与我们恋爱或结婚从而跨入上流社会的贪心鬼。大家从小都是接受精英教育长大,哪个人都不是没脑子的傻瓜,我们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们那几句花言巧语或是什么温情小伎俩骗入圈套。

大家实在是太讨厌这种人便聚在一起设计了水族箱游戏,那种人不是贪钱吗?那么我们就用钱来引诱他。他作为小丑,我们作为观众,我们要看的就是他为了钱而放下一切尊严的丑恶行径,我们要看的就是他明明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外做一个人,却偏偏因为贪婪跑来我这里当狗的戏码。这便是我们这个群体对那些贪心鬼表达讽刺的方式,我们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诫他们,我们不是一种人,他这种贪心鬼只配跪在我们脚下摇尾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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