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丹妮拉好像发现了什么惊悚的东西，“灰熊村的村口是怎么回事？”
另外几人一抬头，发现灰熊村的村口吊着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死没死的全副武装的人。
“怎么回事！”*3
要不是以现在的距离还不能准确判断出那人的性别，只能隐约判断出那人穿了很标准的骑士盔甲，卡特兰托都要以为是下沉市场的“王妃吊城墙”的再现了。
坐在驾驶位的夏伊诺皱了皱眉，又抽了她的老马一鞭子，加快速度奔到了那个被吊着的人面前。
被吊在村口的那货是男的，佩剑的，头发的颜色跟玛丽安还挺像，都是发根偏棕调、越长长越金的金棕的，或者说暗金色。
“哥们儿还活着吗？”玛丽安抬头大声问。
那哥们儿白眼一翻头一低：“呵呵。”
“该死！这小子是我弟！保罗，你犯事儿了？”
看清了那小子的脸后，玛丽安这才想起她弟现在效忠于乌厄尔萨伯爵，而乌厄尔萨家族的灰熊堡就控制着灰熊村，比邻的自治市盐湖城曾经也在灰熊堡的控制范围内——直到乌厄尔萨家族也欠了盐湖城富裕市民的钱还不上帐，盐湖城才成为实际上的自治市，只在名义上附庸于灰熊堡了。
“哇哦！”丹妮拉一脸唯恐天下不乱，“乌厄尔萨伯爵玩得这么花吗？”
保罗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今天早晨的时候放过了一个擅自捕鱼的偷猎者让她逃回了盐湖城，没想到被伯爵发现了而已，想歪的家伙麻烦自动面壁去！”
玛丽安冷笑一声：“那你继续吊着吧，看你以后还敢在伯爵的眼皮底下乱来！”
说着就坚定地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地徒步往盐湖城的方向奔去，留下四个塑料队友在灰熊村村口面面相觑。
格洛丽亚一脸无语：“总不能真的什么忙都不帮吧？”
卡特兰托摸了摸鼻子：“我们可以找些东西垫在下面，然后我飞一个刀片上去把绳子割断。”
说干就干，卡特兰托发挥她的神偷技能到灰熊村内部“借”了一大堆稻草——当然肯定会偷偷还回去的！
然后她一飞刀割断了绳子，保罗就掉到了那堆稻草上，没死没残。
“真谢谢你们！”保罗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道谢。
卡特兰托催促着：“你快从草堆里出来！这是要还回去的！”
当卡特兰托抱着一堆稻草偷摸“归还”到灰熊村的时候，格洛丽亚才问他：“请原谅我多管闲事，不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是直接回家，怕是会被霍克斯沃斯子爵打断腿吧？”
保罗耸了耸肩：“现在回不回家都无所谓了，反正这个地方我是不会再留了。我本来也受够了现在这样的生活——整天除了帮伯爵折腾别人，就是帮伯爵折腾别人！”
丹妮拉马上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顺坡下驴不再为乌厄尔萨伯爵效力了？”
保罗说：“我一直觉得家里给我安排的道路不适合我，或许我可以趁机看看离了家里的安排我能做成些什么。”
“你敢！”原来玛丽安一直都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暗中偷偷观察，“我现在就带你小子去跟伯爵她道歉！你要保证以后不能再那样做了！”
保罗辩解道：“我认为我做的事没错！疼疼疼疼疼住手别揪我头发！”
玛丽安直接揪起保罗梳成短马尾的暗金色头发，拉着他往乌厄尔萨伯爵的灰熊堡走去。
玛丽安揪走保罗的时候，卡特兰托也还完稻草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卡特兰托看着这颇drama的一幕，额角冒出一大滴汗。
丹妮拉耸了耸肩：“啊哈，一言难尽。总之，跟灰熊伯爵道歉去了，要我说既然他都想跑路了那就让他趁机跑路呗。”
格洛丽亚皱着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什么都没说。
“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卡特兰托四处张望，“我们是先等玛丽安回来，还是先去老地方安顿好？”
卡特兰托说的“老地方”，指的是盐湖城最便宜的旅店，也是她们跟丹妮拉结识并组队的那个旅店。
“别等她了。”格洛丽亚说，“她肯定也知道我们只会住最便宜的旅店。”
于是三人一半精去老地方安顿了，此时此刻又到了下午较晚的时候，离黄昏只有一步之遥。
“晚饭还去酒馆吃吗？”这是丹妮拉问的。
卡特兰托说：“还是去更便宜点的地方吧，我们各付各的。”
“就这么决定了。”格洛丽亚说。
*
正当三人一半精在盐湖城里觅食的时候，不远处乌厄尔萨伯爵的灰熊堡里，气氛说不上紧张但绝对尴尬。
莉迪亚·乌厄尔萨伯爵有一头蓬蓬卷卷的黑褐色长发和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眉眼都是上挑而冷冽的，下巴还有一点点方，更显坚毅和冰冷。
因为是在自己的堡垒里，她现在不光没有装备盔甲，还穿着带有缠枝蔷薇暗纹的宝石绿色厚缎长裙，蹬着用绿宝石做成蔷薇形搭扣的白色小羊皮鞋，头发上也别着雕成带枝叶的蔷薇形态的绿宝石发卡，完全不怕行动不便的样子。
霍克斯沃斯姐弟此时此刻已经原地站立了很久了，然而她还是在自顾自地读书发呆看窗外的秋天风景。
在此之前，玛丽安战战兢兢地先替保罗道歉，然后又要求保罗自己再道一次歉。
保罗认为他没错，死犟着不愿意。
而乌厄尔萨伯爵什么反应都没有，只当他们是两团空气一般。
保罗终于忍无可忍了，扭头就走。
玛丽安瞪着眼把他拉住，悄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保罗十分平静，又理直气壮：“去最近的自治市里的市政布告板边上，看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从市政布告板或圣咏布告板上接任务的几乎都是佣兵街溜子阶层，他们一般自称“冒险者”，但比较正经的称呼其实是“无正业者”或“临时工”。
市民们或村民们的很多问题都可以花点小钱就能找到那些人来解决，这是塔勒维尔的城市甚至乡村生态中尚算重要的一环。
保罗这么说，算是在直言“我真的不想再效忠于乌厄尔萨伯爵了”。
“你……”玛丽安实在无法，只能跟乌厄尔萨伯爵再道歉一次，然后告辞。
待到霍克斯沃斯姐弟都离开后，乌厄尔萨伯爵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左右卫兵：“你们都假装成无正业者混进盐湖城里，看准时机把保罗·霍克斯沃斯敲晕绑回来，当心别引起民兵和自治市议会任命的那些所谓的城市守卫的注意。”
然后顿了顿，又说：“然后把那小子继续挂在城墙上，从现在起重新计算时间，必须挂满三天为止。每有无正业者或市民村民把他放下来一次，就再重新计时一次。不管放下他的是谁，都要把那个人杀掉——尤其不要放过盐湖城的市民，这是一个让盐湖城重新附庸于灰熊堡的机会。”
“民兵”多是由城里可以战斗的市民轮流担任的，其中也有一些常驻一个城市的佣兵街溜子。
他们的职责与市民议会任命的城市守卫不太一样。
守卫的职责是维护城市的治安，而民兵的职责是守护自治市的自由。而没有民兵的自治市，不是真正的自治市。
《白与金的布拉坎》原稿中，在莱缪尔煽动全国将布瑞塔尼亚的精灵/半精灵重创屠戮到几乎灭绝的两年后——也就是正式成为国王的那一年，就开始清剿各自治市的武装力量了。
贵族们对此都十分支持，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很快就全面收回了对城市的控制权。
直到城市的自由被完全剥夺、一切都掌控到了贵族们的手里，莱缪尔又做出了一个决定——收回贵族们的兵权。
这自然引起了异常激烈的反抗，他再一次杀得尸山血海——就跟前面两次一样。
此处暂且不提。
*
现在，正当卫兵们还在手忙脚乱地变装时，卡特兰托、夏伊诺、丹妮拉和格洛丽亚已经在盐湖城最便宜的餐馆看菜单了。
这个位面确实很“架空”很不地球，竟有很多本该来自“新大陆”的作物。
卡特兰托才发现，餐馆的蔬菜炖肉里能找出土豆来，而暖红色的汤汁就是用番茄做成的，这些东西在地球上都是“中世纪”没有的东西。
当然烤内脏和炖内脏是一直都有的，卡特兰托比起炖的内脏更喜欢烤的。
正当三人一半精边正在吃晚饭时，玛丽安怒气冲冲地奔进了这家餐馆，直接跟她们坐一桌，一边掏出钱包一边对招待喊道：“我只需要硬面包和干酪，炖菜就不必了。”
“你在餐馆点的东西怎么一直都是老几样。”丹妮拉如此吐槽。
玛丽安将手肘放在桌上，撑着脑袋：“越复杂的食物越容易影响肠胃的运转甚至引起过敏，为此耽误了时间甚至消耗了精力就得不偿失了。”
卡特兰托嘴角一抽：“能消化黑暗料理的铁胃会怕区区一碗炖菜或浓汤吗？”
玛丽安：“你的酸黄瓜炖咸肉也彼此彼此。”
卡特兰托沉默了。
卡特兰托也在营地做过饭，做的也是黑暗料理。
格洛丽亚多了一句嘴：“你弟现在呢？”
“他说他要辞掉在乌厄尔萨伯爵领的职位，但我觉得伯爵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肯定要把他恶整一通的。”玛丽安说起这个弟弟就觉得头痛。
卡特兰托低头嚼着烤内脏，漫不经心地说：“为了几条鱼就动这么大肝火，这个伯爵也太小心眼了吧。”
玛丽安感觉头更痛了：“这不是几条鱼的问题！这关系到领主的权威。”
丹妮拉吞下了一勺炖蔬菜，含混不清地说：“其实我挺理解保罗，这种工作确实不是人干的。谁也不想帮一个讨厌的人收拾别人，我要是他肯定也会放任冒险者——好吧对你们来说是偷猎者，总之肯定也会故意放水让人跑回城里。”
夏伊诺依然一句话都不说，低头对着她的烤土豆、蔬菜炖肉和面包夹奶酪专心，仿佛什么大事都不能打断她吃饭一样。
卡特兰托此时却想起原稿中关于领主、市民、国王的那些后期内容了，在阶级矛盾十分尖锐的中世纪塔勒维尔，保罗这种不想随随便便就剥夺平民生命的骑士实在是一股清流。
而贵族们也是短视的，他们在协助王室暴力收回市民阶层的城市自治权时，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被收拾的就是他们了呢？
免责声明：
角色脑回路不代表作者脑回路，作者并非全盘否定城堡法，只是总要塑造一些不同的角色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意外之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