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岳然推开咖啡厅大门,听到清脆悦耳的风铃声,她抬眼看了看摇曳着晃荡的风铃,脑海中迅速回忆起绛蔻踮着脚挂好它、回头嫣然一笑,询问她挂在这好不好看的娇俏画面。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抬步走入休息室里,正想更换衣服、在绛蔻到来前做好上班前的准备,一道冷冷幽香忽在此时顺着风,掠过她的鼻尖。
岳然在瞬息间察觉两件事。
窗户是半开着的。
有人在向她靠近。
那人的身上有着属于她的香味,穿着的衣服是她每次亲自手洗的,正如对方要求的那样——少女已经被她的气息包裹,即便想偷偷摸摸的惊吓她,也在眨眼间被她识破。
岳然抿着唇,努力抿直着想要上扬的嘴角,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任由自投罗网的绛蔻蹦跶着跳出来,环抱她的腰,声音如糖水般甜滋滋道:“大魔王来啦,你被抓住啦!”
岳然‘后知后觉’的轻笑:“大魔王饶命,我是良民。”
绛蔻摇头晃脑:“我不信。”
下一秒,她松开岳然,蝴蝶般轻快的从柜子里拿出早餐,放到桌上:“除非你给本魔王试毒!”
岳然顿了顿,怀疑她是故意的。
不,不能说是怀疑,连着这么久的投喂,她很确定绛蔻是故意的。
但她不明白,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从而使对方发现她开始不吃早餐?
难道她请客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难道她付账时看着衣服价格无意识皱眉了?难道她精心挑选的礼物透着股穷酸味?
岳然不知道,心中泛起不安。
她明白,自己对绛蔻的亲近已经超过学姐对学妹的关照,讨好的如同动物里的雄性在对雌性开屏,竭尽全力的妄图表现着自己。
除了给母亲攒的钱没动外,她原本打算给教导主任的‘出师礼’,已经随着一次次的献好而见底。能不能拿到毕业证对她来说很重要,如她这样的穷人,只有靠着这块敲门砖才能接触大公司,而不是始终在咖啡厅里,当个没有出路的服务员。
她明明很清楚这一点。
然而,当绛蔻抬起柔腻雪白的小腿,在桌下不轻不重的踢她,撒着娇要各种东西时,她完全抑制不了胸口滚烫,脑袋一热,就什么都给她了。
更荒谬的是,每次事后,她回想起来,感到的都不是后悔,而是绛蔻心满意足时,奖励给她的一抹微笑或甜言蜜语。
她到底是怎么了?
岳然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又觉得离谱到不可思议。
莫非是老天爷看她没有同性缘太可怜,直接一步到位、甚至犹有过之而不及的,想让她跟女孩子负距离接触?
……太好笑了。
她这样没有背景、没有权势金钱,受到胁迫只能屈辱低头,给不了恋人宽厚的肩膀、稳重的拥抱,以及安全感的人,怎么可能拥有发展……的机会。
更别说,她还要照顾母亲。
岳然并不觉得承担母亲的医药费,是多么厌烦无力的事情。
但她不可能拽自己喜欢的人下泥潭。
所以她再次熟练的压下一团乱麻的心绪,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顺从的打开早餐,笑道:“好,我先咬一口给大魔王试毒,试完再喂给大魔王。”
她的小学妹果然别过脸,娇里娇气的嫌弃:“我才不吃你咬过的!”
两人在休息室里甜甜腻腻,直到临近上班时间,才手牵手来到柜台。
钢琴师秋景已经率先换好衣服,浅色的西装马甲衬得他极为俊美,他看到了岳然和绛蔻的亲近,却没放在心上——她们都是女孩子,即便同居睡在一张床上,他都不会多想。
多看了两眼绛蔻,他很快收到岳然警觉投来的目光,秋景毫无所觉的对她点点头,重新低头专注于自己手指下的钢琴。
徒留岳然皱起眉,对他的窥视感到不解……与所属物被觊觎的焦躁不耐。
很快,岳然明悟了秋景凝望绛蔻的目的。
午后休息时间,她隔着门,听到秋景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你喜欢看电影吗?我这儿有多余的电影票,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吗?”
绛蔻惊奇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似乎十分诧异:“只有我们?”
秋景安静了几秒,害羞般放轻声音:“只有我们。”
傻子都能听出男人的渴望与暗示,岳然几乎控制不住的想冷笑。
怒气翻滚,她等不到绛蔻的回答、也不敢等绛蔻回答,直接将门打开,毫无礼貌的一步踏入,成功打破少男少女间流淌的暧昧青涩,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抱歉。”岳然挂上虚伪的、无懈可击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们在里面,你们……在聊什么?”
后半句,是在问绛蔻,因为迎上了少女眨巴眨巴的狐狸眼,岳然的语气自然而然的变轻变软。
少女意识到这一点,盯着岳然的眸光里泛起亮晶晶的光芒,使她有一刹那走神的想,难道对方……和她有一样的心思?
“没什么。”绛蔻压根没想过赴约,轻轻松松道:“秋景想提前离开,问我能不能逃班。”
秋景愣了愣,旋即无奈的苦笑:“对,你说得对。”
岳然对他隐隐流露出的宠溺感到厌恶,表情淡漠道:“那你先走吧,我和蔻蔻会跟老板解释的。”
秋景点点头,没有注意她话语里不动声色的占有欲。
只有绛蔻发觉这一点,待秋景离开,兴冲冲的来到岳然身边,如往常般习惯性的贴贴她,撒娇道:“然然,你刚刚——”
话未说完,岳然单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将她诱人的唇捏成可爱的o形:“喜欢秋景吗?”
绛蔻被她的单刀直入问的发懵,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下意识摇头。
岳然垂眸,定定看了她几秒,才松开她的小脸,嗯了声:“不喜欢就不要玩弄感情,看到他躲远点,他来找你,你就来找我,总之……不要再跟他独处。”
“那你呢?”绛蔻很喜欢看她这样情绪不稳定的模样,故意撩拨:“跟你独处就没关系?”
岳然冷静道:“我是女孩子。”
绛蔻轻哼:“咖啡厅里的女孩子又不止你一个,前段时间来催咖啡的姐姐最近常来,一待就待很久,我可以去找她。”
岳然盯着绛蔻,笑了。
绛蔻被她笑的发毛:“你笑什么?”
岳然收起神色,变回面无表情:“我笑你总是自投罗网,那个女人和秋景有什么区别?”
绛蔻拧眉:“你总是拿她和秋景比干嘛?我只在意她和你有没有区别。”
岳然骤然沉默。
绛蔻又翘起唇,狐狸眼狡黠的弯弯,甜软的问:“有没有区别呀?”
过了许久,岳然才沉沉开口:“……没有区别。”
绛蔻满意的继续问:“那我到底该去找她,还是找你?”
岳然再次不吭声。
绛蔻拽拽她头发,不高兴:“你别老是不说话呀。”
岳然由着她闹了会,最终抬起胳膊,紧紧攥住她柔嫩的手:“……来找我。”
绛蔻:“嗯?”
岳然深吸口气,仿佛卸下身上的枷锁,又仿佛沉睡的野兽睁眼起身,她凝望着绛蔻,一字一顿的重复:“来找我。”
她终究还是无法放手,将少女推给别人。
哪怕知道这样的要求自私而卑劣,她仍然说出了口。
倘若一定要有人和少女在一起,她贪婪的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即便她深知……
她不配。
岳然(独处时/抑郁):我这样的人,哪能拖喜欢的人陪我一起吃苦。
岳然(撞见有人诱拐自家老婆/大怒):你敢偷我家试试?!
总结↓
岳然:我不和你恋爱,但你也不准和别人恋爱,老老实实跟我一起当单身狗!
小心魔(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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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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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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