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连玦平静地说。

江黎恍惚地看向连玦，就连握住他胳膊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周围依旧很吵闹，但他却只能看见他，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连玦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离开了。

连玦的动作太过于一气呵成，江黎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对于连玦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连玦如今的样子简直与他之前告白的时候判若两人，他笑了笑，这就是他自己啊，讨厌一切会影响自己的东西。

他望着连玦的背影，又一步一步地追了上去，他们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

连玦知道江黎在跟着他，他无法阻止，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愿意跟就跟吧。

江黎就这样一直跟着连玦到了他家楼下，连玦准备上楼，他以为江黎会就此止步，没想到江黎也跟着他上了楼。他拿出钥匙又准备开门，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江黎，开口道：“我要进去了，你回家吧。”

江黎像是没听到一样，无动于衷。

连玦微微蹙眉，打开门走了进去，他正要关门，一只手却挡在了门框上，连玦被吓了一跳，急忙停止了动作，他破罐子破摔地将门敞开，问：“学长，你想干什么？”

江黎盯着一脸冷漠的连玦，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连玦一句话没说，而是一直看向别处。

片刻之后，江黎笑了，连玦讶异地看向江黎，“学长还是回家吧。”

江黎不客气地夺门而入，咣的一声，门就这样被他关上了，他开口道：“别叫我学长。”

连玦：“那叫什么？”

江黎脱下鞋，走向连玦，他往前走一步，连玦就后退一步。直到连玦无路可退，他们才停了下来。

连玦虽然表面淡定，但内心还是紧张。他偏过头，不去直视江黎。他们现在靠得太近了，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江黎开口：“叫哥。”

连玦微微抿唇，他垂眸说：“你这是私闯民宅。”

江黎轻笑，“我是在保护你。”

连玦被江黎噎住了，他说不过他。

江黎又对连玦说：“你那天说喜欢我，忘了吗？”

连玦震惊，他吃错药了？在问他什么？他缓缓开口：“没...没忘。”

“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远离我？”江黎突然严肃道。

连玦睫毛微动，他咽了口口水。

江黎：“你在逼我。”

连玦不解地看向他。

江黎：“我说的对吗？”

连玦闪躲着他的目光，说：“我...没有。”

江黎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问道：“没有吗？可你就是在逼我喜欢你。”

连玦听到之后，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心虚，他喉结微动，说：“我没有逼你，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江黎冷笑一声，“你察觉到了吧。”

他又盯着连玦的脸说：“我对你跟别人不一样。”

连玦身体微颤，没有回答。

“所以，你想让我想清楚对你的感情？”江黎笑着说，“你可真聪明啊。”

“没有。”连玦果断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那你呢？”江黎问。

连玦：“什么？”

江黎语调平缓地说：“那你的喜欢呢？”

“你的喜欢就是表白完就跑吗？”

“你没有问我喜不喜欢你，也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连玦怔住了，他没想到江黎会这么问他。

江黎：“你是想摆脱我，对吗？”

连玦像是被说中了心思一样，他抬头看他，他们目光相碰。

江黎笃定地说：“你害怕了。”

“害怕我对你好？还是害怕有一天我对你不好了？”江黎的音量逐渐变大，“想要提前规避风险吗？”

连玦眨着眼睛，眼神微动，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江黎又盯着连玦半天，开口道：“我不是个好人。”

连玦沉默了，他知道，从他向他递刀的那刻他就知道了。

江黎笑了，放过了他，他转身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说：“今晚我在这里住。”

连玦真是弄不懂他了，他喘了几口气，没再理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连玦坐在餐桌前写作业，江黎也跟着他一起写作业，还坐在他对面。

连玦微微蹙眉，他心烦，还时不时就会想起江黎刚才的话，他到底什么意思？

江黎敲了敲桌子，说：“别纠结了。”

他又问：“饿不饿？”

连玦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吃晚饭。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连玦被吓得手脚慌乱起来，他立刻拿上了江黎的鞋和书包，将它们和江黎一起推进了他的卧室。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去开了门，正如他所料，是连远。

他开口：“爸，你回来了。”

连远“嗯”了一声。

连远手上提了吃的，递给了连玦，他说：“特意打包回来的，给你带的。”

“谢谢爸。”连玦客气地说。

连远一脸疲惫，他开口说：“我累了，先回房间了。”

连玦：“好。”

躲在房间的江黎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感到神奇，这怎么有点儿像偷情？

片刻后，连玦走了进来，他看到江黎正躺在他的床上，胸膛上下浮动着。

连玦将吃的放在了书桌上，他对江黎说：“吃点儿东西吧。”

可江黎没有回答他。

他走到江黎身旁，发现他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连玦没忍住看了他半天，他轻声说：“我们就不该认识。”

江黎突然开口：“那我们该怎么样？”

江黎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连玦吃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生气。

连玦开口道：“你没睡着？”

“谁告诉你闭上眼睛就是在睡觉。”江黎回答。

连玦：“那你怎么不说话？”

江黎又闭上了眼睛，缓了一口气，说：“累。”

连玦看着江黎的黑眼圈，想起了他还在高三，算了，不和他计较了。

“你知道吗？”江黎闭着眼睛说。

“知道什么？”连玦问。

江黎：“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

“我喜欢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推开我了？”他的声音有些微哑。

江黎又坦然地说着，“我不想你推开我。”

连玦沉默，他心想：“渣男。”

连玦还在发呆，江黎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又晃了晃说：“真拿你没办法啊。”

连玦将手挣脱开，说：“别拉我手。”

江黎听了之后，闭着眼睛笑，“连玦，你年纪不大，事儿倒是挺多。”

他又接着说道：“更亲密的事儿，我们都做过，你忘了吗？”

连玦硬着头皮说：“忘了。”

“是吗？”江黎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连玦说，“要不要帮你回忆一下。”

他说完，眼神就转移到了连玦的下半身。

连玦瞬间脸红了。

江黎轻笑，说：“吃饭吧。”

连玦莫名觉得自己被欺负了，精神上的那种。

晚上，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们两个再次躺在了一张床上。

连玦心想：“算了，就这么睡吧，又不是没睡过。”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数数，可突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连玦起身想要去开门，却被江黎拦住了。

“别去。”江黎说。

江黎拉着他的衣服，连玦回过身看他，他觉得自己完了，舍不得走了。

最后，是连远去开的门。

“你来干什么？”连远冲着门口的人说，声音里还带着怒气。

“你说呢？”张廷直接将连远禁锢在怀里，顺手带上了门，他开始亲吻连远。

连远挣扎着，说：“我儿子还在睡觉呢。”

张廷松了松领带，冷哼了一声，“他早晚得知道。”

“你无耻。”连远瞪着张廷。

张廷放开了他，说：“去你卧室吧。”

连远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做。”

“你不想？”张廷掐住了连远的脸，拽着他的领子，拖着他向卧室走去，“你不想也得想。”

连远看自己拗不过张廷，于是顺从道：“我先去看看我儿子。”

张廷没有放开他，连远便带着他走到了连玦的房间门口。连远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条门缝，一束光射了进去，连远看见连玦正熟睡着，他放心了不少。

这时候，张廷的手摸上了他的腰，手掌慢慢摩挲着，又顺着他的身体往下...连远瞬间关上了门。

张廷将连远的后背抵在了门外，他暧昧地对连远说：“在这儿做怎么样？”

屋内的连玦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了站在窗帘后的江黎。江黎拨开窗帘，挑了挑眉，又看向门口。

连玦坐在床上低下了头，他不想去听门外的污言秽语。

江黎轻轻地上了床，他坐在连玦身边，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连玦没有动，任由着他捂住，江黎总是这样，总是明白他最需要什么...

渐渐外面没了声音，连远和张廷转移了阵地，进了卧室。江黎拿开双手，他盯着连玦的后背说：“他们走了。”

连玦“嗯”了一声，他将脸埋在了被子里，背对着江黎，准备睡觉。

江黎靠在床头，没有动作，他突然开口道：“连玦，你真的希望远离我吗？”

连玦装作睡着了，没有回答他。

他不做没有结果的事，而他与江黎之间就是没有结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