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濑遥再见到斑和泉奈时,已经是夜幕低垂,日光隐耀。
晚膳餐桌上大家都不发一言,沉默地进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绫濑遥也只好跟着缄默。
“遥,我们是有着特殊血继界限写轮眼的宇智波家族。”宇智波田岛放下筷子,面色稍稍有些凝重,“战斗是我们忍者无法逃避的命运。”
一听这话,绫濑遥内心咯噔一下,眸子变得暗沉了些,虽然不知道写轮眼和血继是什么,但是田岛老爹的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族里适龄的孩子从明日起都将为了一年后的战争做准备训练,遥,你作为我的儿子……”田岛老爹闭上眼,似乎也不忍再说下去,“宇智波族长家的孩子,你必参加。”
宇智波斑放在桌上的拳头紧紧攥起,力道大得让整个拳头都变得苍白。
出生在这个年代的忍者,但凡是拿的起苦无的,都要上战场。像遥这种新生代,往往会在第一次上战场时死伤惨重,而在这种残忍拼杀下存活的孩子,未来都会变成优秀的忍者。
这是一场优胜劣汰的淘汰赛,他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立场阻止。
“……我知道了。”绫濑遥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眸,纯黑的瞳孔中映射出田岛老爹略微动摇的面容,“我会努力的。”
小小的孩子坚定的眼神让宇智波田岛内心一软,语气放柔了许多,“遥不用担心,苦无和手里剑这两样东西并不难学。”
“是。我明白了。”绫濑遥应道。
后面田岛老爹说了什么,母亲又安慰了什么,绫濑遥都只是木木地应,他现在心里乱极了,匆匆扒了几口饭后便回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发呆。
这是个足以让人憎恶的时代,更是让人无可奈何的时代。
绫濑遥抿着唇 ,注视着窗外长势良好的绿植,心中没由来的多了几分羡慕的情绪。
它们沐浴着阳光的每一处枝叶都生机勃勃的好像能溢出植体,沾染上身边的每一个人。
它们是多么美丽,多么纯粹。
他当年选择走外科医学这一条道路,就是因为喜欢病人在自己手中再次焕发生机的样子啊,为此他付出了诸多努力,背了一本又一本医科资料书,可他从不觉得累,也从不觉得后悔。
因为他知道,他在遵从本心做他认为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可是此时他却要违背心愿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伤害他人的躯体……甚至剥夺他们的生命。
他是个害怕无意义的伤口与死亡的人。
绫濑遥垂下头,将脸埋在自己屈起的臂弯间。
一向乐观的他此时却仿佛被名为痛苦的笼子囚住,无法逃脱。
这都算什么事啊……
“我可以进来吗,小遥。”
绫濑遥一惊,飞速抬起头整理好表情后,换上自己平时最常见的没心没肺的笑容,一把拉开门,“泉奈哥进来吧。”
看见他恍若没事人的笑脸,宇智波泉奈叹了口气,“你小子和我装什么。”
心细如泉奈怎么会发现不了绫濑遥伪装在笑颜下的不安与痛苦,正是因为知道心脏才会像是被粉碎了般心疼。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
泉奈蹲下身,单膝跪地,将绫濑遥紧紧拥进怀中,把尖尖的下巴搁在绫濑遥的脖颈。
“害怕的话,就哭出来吧,我看不见。”
绫濑遥猝不及防被抱了个结实,温暖干净的怀抱让他鼻头一酸,蠕动着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也没开口,颤抖着身子回抱回去。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细微的哽咽声低低的发出,泉奈感觉到自己脖颈那块的布料被滚烫的液体打湿,他张了张嘴,轻轻附在绫濑遥耳边。
“小时候,我每次上战场前,斑哥都会这么和我说。”
“‘泉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分到一个战场,光是在战场上保护自己和应对敌人攻击就应接不暇了,哪有时间保护别人。”
“可是斑哥他做到了,他在那柄剑捅入我心脏前,一剑挑飞了对方。”
说到这,泉奈没由来的笑了一声,笑声里包涵的情绪让绫濑遥琢磨不透。
“可惜我到现在为止都搞不明白斑哥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斑哥总不会错就对了。”
绫濑遥擦掉眼泪,推开泉奈,无语,“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想知道吧,毕竟斑哥一向都很让人安心。”
你这么聪明稍微想下不就知道了吗。
“怎么,不哭了?”宇智波泉奈避开话题不谈,反而满眼戏谑得问,在他想来这小子估计要抱着他哭个天昏地暗,怎么这么快就不哭了。
绫濑遥红着脸眼镜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泉奈,和平年代的普通小孩遇到这事或许真会哭的无法自拔,但他这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悲春伤秋一下就可以了,逃避现实只会哭泣可不是他的作风。
“咳,泉奈哥。”可以选择性遗忘刚才他哭的那段吗。
“不行。”泉奈先一步拒绝了,笑得一脸无害,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语气却是不容人拒绝得斩钉截铁。这么有趣的事他怎么可能憋着不和斑哥说。而且,算算时间,他也该来了吧……
“叩叩。”
门被再次敲响,绫濑遥有些奇怪,拉开门,“这么晚了,谁……斑哥?”
“是我。”宇智波斑站在门外,黑色的的浴衣配上他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失真,他低下头,自高到低俯视绫濑遥。
也许是因为室外更深露重,开关门的瞬间吹来的凉气让绫濑遥打了个寒颤,“斑哥?你怎么来了,坐。”
宇智波斑点点头,目光扫向室内,在触及正端坐在桌前的的泉奈时顿了一下,“泉奈?你也在啊。”
“嗯,斑哥。”泉奈举眸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
斑没有回答,选择坐在泉奈对面,泉奈则是主动为他倒了一杯水,乖巧温顺的模样让绫濑遥叹为观止。
“谢谢。”斑接过泉奈手中的水,一饮而尽头才将目光转向绫濑遥,“遥,从明天起,我和泉奈将每晚检查你的功课。”
功课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哦。”绫濑遥的脸搁在桌上被他自己压着变形,声音中满满的有气无力。他对这事完全提不起兴趣。
斑指尖微动,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做的好,给你买金平糖。”
金平糖是一种怡罗粉和糖水或糖酒水制作而成的甜食,深受甜党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喜爱。
在战国年代,买的起糖的都是富贵人家,哪怕是一流忍族宇智波的族长之子买一两颗还算好,但要是更多的,别说族长之子了,族长自己都买不起。
不是他们穷,而是除了生计以外的钱他们大多都要用来保养忍具,而在战场上用的忍具与刀剑大多磨损严重,如果不再打磨,很快就会钝掉,而如果拿着钝了的武器去拼杀,这无疑是在找死。
虽然没往深里想,但是深知乱世物价之贵的绫濑遥立马反驳,“斑哥,我不需要,没有金平糖我也可以做的很好。”
斑愣了一下,抿抿唇,表情空白。
秒懂斑在想些什么的绫濑遥和泉奈同时扶额,好吧,他们喜好甜口的大哥估计在认真思考为什么有人能拒绝金平糖的魅力吧。
比起这些……
“斑哥,泉奈哥,什么是写轮眼,还有什么是血继啊,另外,泉奈哥你为什么会喷火。”绫濑遥快速转移话题,满脸好奇,像是个十万个为什么。
这回惊奇的人变成斑和泉奈了,“遥/小遥你居然不知道?”
“我之前给你的卷轴没看?”泉奈惊了,居然会有宇智波不知道写轮眼。
绫濑遥尴尬地抓抓头,“啊?原来那张卷轴是写这个的吗,我、我给丢了。”
泉奈头冒青筋,觉得自己都快被这一大一小气死了,尤其是小的这个,这么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丢。
斑在短时的惊讶后很快又恢复正常,沉思片刻后问:“你之前和你那帮朋友一起玩的时候,他们都没和你聊过这种东西吗。”
绫濑遥更尴尬了,“他们都在吹嘘自己的哥哥有多厉害,偶尔有提起一些我也只当他们是看了话本后的臆想。”
那帮宇智波老哥控了,一个个把自己哥哥吹的天昏地暗,而其中又属绫濑遥吹哥用词最丰富好听了,把他俩个哥哥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有时绫濑遥回想起自己的吹词都会脸红的那种。
不过他的俩个哥哥的确都很好啊,斑哥沉稳可靠,泉奈哥心细有趣。
绫濑遥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来扫去,在心里默默又加上了一句“而且都长得好看”。
弟弟这么蠢兄长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了……个屁。
泉奈一个爆栗敲在绫濑遥脑门上,力道大得让人清晰地感受到泉奈的怒气之大。
而一向都会维护绫濑遥的斑今天却像没看见般,任由泉奈的暴行,甚至还淡定的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喝。
绫濑遥知道是自己理亏,仰着头讨好地笑了,“泉奈哥,我知道错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泉奈撩起眼皮,将绫濑遥的表情尽收眼底。
“如果你现在是在战场上,这么重要的情报要是被你这么容易弄丢了……”
斑也转过头,眼中的神色是那么的认真,“父亲大概会气地想一刀斩了你。”
有些低级错误的确不是不可以犯,而是犯了就会导致不必要的流血牺牲出现。这句话斑没有说出口,他相信遥能自己想明白。
这次绫濑遥是真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回答,“是,这种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记住你的保证,不然……”泉奈凉凉地瞟了他一眼,面上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冷酷,“我可不想听到自己的弟弟死在这种事上。”
一个个小小的错误都能害死眼前这个稚嫩的孩子,泉奈内心警钟长鸣,是时候该让遥学习忍者的处世之道了。
“是!”绫濑遥疯狂点头,表示自己真的诚心悔改。
泉奈这才放过他,为他进行科普,而一旁的斑则是在适当的时候稍作补充。
听完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后,绫濑遥震惊,“……所以我未来很大可能会开启写轮眼并且也能像泉奈哥那样用那个什么忍术???!”
那这个世界这么多忍者岂不是强者遍地走,弱者不如狗吗。
结果事情让他更不可置信了,“这么强大的忍者却要受限于大名???”
居然没有忍族想过灭了大名自己建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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