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面前的男人哭着求我饶过他。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哭。

死亡是很迅速的事情，一点也不痛。

我只有感到痛的时候才想要流眼泪。

虽然我有一只眼睛是假的，根本流不出眼泪。

我平静地开枪，直到眼前出现“目标已失去生命迹象”的字样才转身离开。

博士在外面等着我。

他很高兴，走上前来摸了摸我的头。

他总会因为我杀人而高兴。

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自己需要听从他的命令。

我是一把武器，这是我的职责。

他身后有人走过来，说佐拉博士请他过去。

他把我也一起带过去了。

佐拉是个住在电脑里的怪人。

这是我对他的全部认知。

他把博士叫过去，给他看了什么东西。

他的显示屏正好处在我视线的死角，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去了北冰洋？怎么可能？或者该说，不愧是冬兵吗？”

我抬头看过去，以为他在叫我。

“他有怎样的实力我们都很清楚，至于他为什么会去那里我想你也很清楚。”

博士嘲讽地勾起了嘴角，“真想看看他如果知道美国队长根本没有躺在冰下等他，而是躺在我们伟大的神盾局长的床上，甚至改掉了名字，根本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表情，真可惜，他只是个资产。”

“无聊的嘲讽就到此为止吧，去派人把他回收回来。最好是活的，他还有用处。”

“明白了，父亲。”

博士决定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在上飞机之前，他避开其他人，把我单独叫到一边。

“任务要求变更：杀掉冬兵。”

“接受。任务要求变更：杀掉冬兵。”

他笑着拍拍我的头，离开了。

我要去杀一个和自己有着一样名字的人，真是奇怪。

我坐在飞机上这么想着。

但我对他的好奇也仅限于此。

我一向只关心任务，其余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十七）

飞机在一块偌大的冰面上停下。

我看见另一个冬兵蜷缩在冰面上。

他看起来很脆弱，很平静。

很不像冬兵。

他似乎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站了起来，微微活动着身体。

他有一条很酷的金属手臂。

我喜欢它。

于是我把自己的左臂也变成了金属。

只是表面而已，因为我不知道这条漂亮手臂的内部构造是什么。我只是能修改物体的状态，却无法凭空创造。

跟着我来的这群人很忌惮他，不住地往后退，到最后，局面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对峙。

他冲了过来，左手握成拳直接砸向我的面门。

我抬起手格挡，但他的力气很大，我只能倒退一步稳住身体。

我卡住他的手臂，抬腿试图踢向他的下盘。

他反应很快，同样伸腿阻拦我的动作，同时右手抽出腰间的小刀，向我刺了过来，我逼不得已只能放手。

他是个格斗高手。

伊恩博士一向不在意我的格斗训练，按照他的话来说，我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就算是美国队长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单论格斗技术的话，神盾局随便哪一支特战队都能把我打趴下。

但我不想用异能和面前的人打。

我抬腿扫过去，想要和他拉开距离，谁知他直接抓住了我的腿，把我掀翻在地。

我往前滚了两滚，又不死心地冲了过去。

我一次次地进攻，也一次次的失败。

我仗自己的身体强度硬生生接下他打过来的一拳，看准了他腹部出现的空档踢了过去。

他后退了两步。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手上占到便宜。

我冲过去，跳到他背上，双腿用力的夹紧他的头。

他的铁臂抓着我，试图把我从他身上拉下来。

然后他踉跄了一下。

我眼看着他身体逐渐瘫软，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他身上插着一支针管。

我看向那些围拢过来的人，心中涌起想要把他们都杀掉的冲动。

但他们不是任务目标。

我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冬兵。

那管镇静剂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他正奋力地抬起头，试图往前爬。

他的嘴唇在颤动，似乎在念着什么人的名字。

我蹲在他身边，但什么也没听清。

我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他身体里的血管开始崩裂。

这一定很疼，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固执地往前爬，直到终于一动不动。

那些人把他抬着扔到飞机上。

我回过头看着那片冰原，想知道他到底想爬去哪里。

冰面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洋，我在那里感受到了某个人的微弱的心跳。

这也许是他的东西，我想。

我让装着这个人的飞行器往深渊里滑去。

既然是他的东西，那就让我替他永远保管好。

（十八）

博士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那个住在电脑里的人对于冬兵的死似乎很生气，于是博士答应了替他惩罚我。

我回想了一遍任务要求，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我没有反驳，我能做的永远都只是服从博士的命令。

他把我关到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味道。

我在这件屋子的墙角发现了几条线。

我数了数，十一条横线，三条竖线。

这并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暗号。

于是我很快把它忘在了脑后。

我在那间屋子里没有待多久，博士就把我放了出来。

他交给我一个任务。

去迪士尼乐园杀一个人。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士兵。”他看着我笑，“你就会成为真正的冬日战士。”

我接受了。

按照漫画宇宙来讲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有洗脑词了，但因为这篇文是按照电影宇宙来的，电影宇宙没有明确提到是哪一年出现的洗脑词，所以我这里就暂时设定为它不存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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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次任务：1972.10.14（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