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猜对了,宁遥确实喜欢狗,也确实养过一只长得有些像金毛的串串。
宁遥从小长相秀气,所以男生缘异常好。
这个好字,尤其体现在喜欢欺负宁遥的小男孩特别多这一点上。
宁遥捡到他家金毛串串的时候,已经初中了。
金毛串串也已经三岁多了。
放学路上,几个班级问题生将他堵在死巷子里,用皮带扯着一只脏兮兮的大狗,笑嘻嘻地威胁他。看得出来大狗有些萎靡,但毕竟是只大型犬,被激怒的情况下,还是很有些凶悍的。
一个男孩不知轻重地一皮带抽下去,大狗突然暴起,挣脱脖子上的束缚,咬住他的小腿。
夏天的衣裳单薄,小腿更是毫无遮掩,一口下去直接见血,另外俩男孩七手八脚地将大狗踹倒,拖着受伤的那个跑了。
走前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傻站着干嘛,快跑啊,这狗疯了!”
宁遥有些害怕,他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趁着被踹倒的恶犬还没站起来,宁遥赶紧跑出巷子,但走了几步,他又折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蹲在五步外观察这只可怜的狗。
它微微有些抽搐,地上还有一滩夹着血丝的失.禁排泄物。
宁遥没办法独自搬动这只快到自己腰的大家伙,于是他就在那儿一直等,等到天擦黑,他爸果然骑着摩托车出来找他了。
就这样,宁遥用不拉狗回去,自己也不回去的决心,成功威胁,哦不,是感动了宁爸爸,同意带回这只气若游丝的病狗。
给这只狗看病,费了宁遥不少功夫,也废了宁家不少钱。
宁遥甚至透支了三年的零花,才说服宁妈妈将狗拉到了兽医站。
医生说是细小晚期,不用治,安乐死吧。
宁遥大哭大闹,吵得老兽医脑壳痛,才同意开药,死马当活马医。
后来宁遥回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坚持,一定要救下那只狗。
不能否认,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想过要当次大侠,也许对象是猫、是狗、是兔子,甚至可以是路边的一只小鸟。
但长大后,也许路边的活人,都不能再勾起这种侠气。
为了报复欺负他的坏同学,宁遥给串串取了个响亮的名字。
——校霸。
校霸特别粘宁遥。
每天护送他上学,目送宁遥进校门后,就雄赳赳气昂昂坐在校门口,等他放学,一副称王称霸的样子。
当然,偶尔有漂亮的小母狗路过,它也会开个小差去风流一把。
时间久了,跟门卫混熟了,它就直接趴在门房里,打打盹卖卖萌,到点了再跟宁遥一起放学。
送完初中送高中,送完高中,到宁遥上大学,就没办法再送了。
宁遥坐火车离开的那天,校霸哭了。
它趴在宁遥屋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淌着眼泪。
所以大学里,宁遥是寝室唯一一个妈宝。
他一周至少得和家里通三次电话,一次要一个多小时,大多时候是聊校霸。
宁遥毕业,出柜离家的时候,校霸已经十四岁多,垂垂老矣了。
它默默趴在宁遥房里,在那个它已经趴了十来年的老位置上,无力地看着宁遥给父母跪下,挨过母亲的巴掌,受过父亲的皮带,最终还是决然转身离去。
只是,宁遥忘记看它一眼了。
这大概是它闭眼前,最大的遗憾吧。
自从养狗以后,宁遥对苏恒的态度好了很多。具体表现在,使唤苏总的次数大为降低。
苏恒老怀大慰,地主家的傻儿子,没白养。
然而真相是,宁遥觉得二哈毕竟是个活物,可不敢丢给苏恒瞎搞。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苏总是个废物而已。
人都是有移情心理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宁遥对校霸的感情,不知不觉就转移到这只奶呼呼的二哈身上。就是不知道,他对李靖的感情,是不是也能慢慢转移到苏总这里?
二哈到家半个月后,某晚。苏恒和宁遥吃完饭,在客厅逗狗。
小二哈呜呜叫唤了一会,扭屁股朝卫生间跑去,宁遥跟过去一看,哟不错,小家伙学会上厕所了。
于是宁遥抱起方便完的二哈,大力表扬一番,顺便塞了块奶酪以示奖励。
小二哈在宁遥怀里扑腾地更厉害了。一个劲亮出白肚皮,想要宁遥挠一挠。
宁遥嫌弃那蠢样,一把塞到苏总怀里。可怜的苏总差点没跳起来。
他抖着手捏起二哈颈背,将小家伙提溜到跟前,仔细观察二哈下腹,生怕看到可疑水渍。
宁遥瞬间乐了,“你还嫌弃你儿子啊?”
没错,这只二哈已经成苏总的狗儿子了,名字也取得响当当,叫霸总。
这名字苏恒坚决不认!
“那不是怕它上完厕所没清理么。”苏总抽了张纸巾仔细擦了擦,才敢把二哈放到腿上,给它挠肚皮。
“放心吧,霸总很爱干净的。”
膝盖中了一箭的苏恒,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宁遥去厨房冲了羊奶,有了话家常的意思,“别说,伺候它也不亚于带一小孩。上厕所教了半个月,现在总算大解放,不用再拿着抹布,跟在它屁股后面铲屎铲尿了。”
“聪明孩子。”苏总满意地挠挠二哈下巴以示鼓励。
“我看看,下一项我们来学起立和坐下好了。”
“亲爱的,你不要太乐观。”宁遥哂笑一声,不由调侃起苏恒来。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网页,红体字异常醒目,狗狗智商大排名。
“来瞅瞅这个,赶紧给你那些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熄熄火。”
苏总直接无视了宁遥的后半句,他一把将人拉到怀里,喜上眉梢,“宝贝,你刚刚终于喊对了称呼,再叫一声我听听,嗯?”
“喂,你怎么总是……嗯……”
宁遥努力将嘴巴从苏总蛮横的吻里拯救出来,断断续续把后半句抱怨说完,“总是这样……唔……放开……抓不到重点……”
“宝贝,我的重点一直只有你。”
可怜的小二哈还没挠挠够,就被麻麻挤到一边去了。
它不甘地呜呜几声,只换来粑粑麻麻更激烈的喘息呻.吟,于是它把头种到沙发缝里,只留出一个小屁股,面对冷漠的成人世界。
至于二哈智商问题,苏总表示不必计较。
一个家里,只要一个人负责聪明就够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