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黑风高。
一只肥嘟嘟的田鼠幽灵抱着大米片，边吃边在运动场上奔跑。
它的脚步放缓，专注于咀嚼，丝毫没有注意道跑道旁边的草和活过来的头发丝一样蠕动着，不远处，一圈土这正在缓缓向下凹去。
田鼠吃得投入了，调大运动耳机的音量后，再次把手伸向大米片袋子，却摸了个空。
他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根草正卷着他的零食慢慢远去。
田鼠气得胡子都抖了。
他正想去抢时，地上所有的草瞬间长高把他淹没，同时，抖动的土里面跳出一只雪白的小白兔。
那只小白兔也气得胡子也在抖。
他边用力刨坑，掩埋零食袋销毁证据，边愤恨地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幽灵，wer什么wer，他在嚣张什么！哼，幽灵，你看好了，没灵比我更懂刨土挖坑。”
看到这里，以兽人形态坐在沙发中看晚间恶灵新闻的天使用手掐着人中，尾巴心虚地夹在□□，关上了电视。
兽耳紧紧贴着头皮压着，天使摸了摸脸上被阿慧打出的淤青，心虚地wer了一声，变成兽形态缩成一团。
他知道刚才的恶灵伤幽灵事件完全是他的错。
恶灵受到刺激会暴走，赋予自己熟悉之物以恶灵形态，辅助他们来捕捉幽灵。
是他展示刨坑技能把那只小白兔恶灵刺激到暴走了。
一想到无数幽灵会因为他被恶灵伤害，天使又把自己团得紧了一些。
感化公司效率极低，指望着感化公司把暴走的小白兔恶灵玩全感化，不知道要让多少无辜的幽灵惨遭恶灵毒手。
天使好想自己去把那恶灵感化了，可是他弱得可怜。
他不可能进到感化公司去感化幽灵了，最优解是找一个同伴一起合作。
同伴……
想到同伴，他又wer的一声叹了口气。
他唯一合作过的幽灵就是阿慧，可是他和阿慧已经闹掰了。
几小时前，好不容易开始互相欣赏的天使和阿慧，在他们永远不能进入感化公司后，瞬间开始指责起对方来。
“wer！你这只笨蛋哈士奇，好端端的玩什么禁区失踪？这样有生命危险。”
“嗷呜！你这只邪恶比格，好端端的挑衅什么恶灵？这样会有让恶灵暴走的风险。”
“wer!”
“嗷呜！”
他和阿慧吼叫着变成兽人形态扭打在了一起，被感化公司和驱逐恶灵似的赶出了大门。
舔了舔脸上发疼淤青，天使还是走出了大门。
他，他才不想去给阿慧道歉呢，他只是不想再有幽灵受伤想，去求阿慧合作罢了。
嗅着空气中阿慧的味道，天使轻而易举找到了阿慧的家。
这是个和他住的地方一样破旧的小区，过道中堆满了木板和麻袋，墙皮如雪花般飘落的墙壁后不知住了多少户幽灵。
咽了咽口水，天使抬起前爪敲响了阿慧味道最浓的门。
老旧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个脸上和他一样挂着淤青的蓝眼黑发青年。
那笨蛋青年茫然地左看右看，直到他不耐烦地wer了一声青年才惊讶地向下看来。
“天使？”阿慧夸张地捂嘴惊讶道，立刻变成兽形在他面前四角朝天，露出肚皮，摆出了道歉姿态，“嗷呜，天使，我想明白了，我错了。我不应该顺着天性，连你都不说一声就在禁区玩失踪。”
看着阿慧那一起一伏的肚皮，天使莫名感到更愧疚了。
“wer……wer，我也有错，我不该邪恶地去挑衅恶灵。”说完，天使已经感到自己脸烫了起来，闭着眼舔了舔阿慧的肚皮，自己也露出了肚皮。
下一秒，一个湿漉漉的舌头伴随着激动的哼唧声在他肚皮上狂舔起来。
“嗷呜嗷呜，谢谢你原谅我，我当然原谅你啦。嗷呜，原谅你～嗷呜，原谅你～嗷呜，原谅你……”
两秒过去，天使感到自己的肚皮已经和洗过澡一样了，瞬间有些后悔道歉。
他立刻翻身站起，气势磅礴地吼出了正题，“wer，阿慧，我，我们……再次合作吧。”
阿慧没有回答，只是眨着蓝色的大眼睛望着他。
“不，不行吗……”天使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耳朵也跟着垂了下来。
也是，谁会跟他这只邪恶比格合作呢？
阿慧嗷呜一声笑了，蹭着他的脖子道:“什么嘛，你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要说‘阿慧，你和我交往吧！’我当然愿意和你合作，你是我遇见的最善良的狗。嗷呜，咱们合作去干什么？”
这只笨蛋哈士奇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
后退一步躲开阿慧亲昵的贴贴，低头隐藏着刚才因尴尬激出的红晕道:“咱们一起去感化小白兔恶灵吧。”
“嗷呜，可是，咱们这两只弱弱的家伙去了能做什么？”
阿慧的耳朵和尾巴一同耷拉下来。
“wer！”他在空中挥了挥爪子，做了一个拆家的基本动作，“正如你所说，我们也是有优点的。”
“可是感化公司不同意我们这么做，他说我们这是在丢脸。”
“你难道在意那个混蛋感化公司吗？”
说毕，他又wer了一声，摇着尾巴向前跑去。
那蓝色的眼睛中，智慧的光芒又射了出来。
阿慧转头回屋不知叼了一个什么东西，哒哒哒踏着四肢爪子跟上了他的步伐。
看清阿慧叼到是一个智能手机后，天使诧异道:“难道你想把智能手机当成板砖把恶灵敲晕吗？”
“天使，看来你真是在天堂待了太久了，都跟不上时代了。”
他忽闪了一下耳朵，示意阿慧继续说下去。
“阳间现在都流行自媒体宣传啦，天堂这边也跟上了阳间的潮流。我们一穷二白，又进不了感化公司，根本没办法去买感化道具。我想我们可以直播这次感化经力，从而获得打赏获得名声。天使，我感觉你比聪明的我还聪明，就由你来掌控这个直播间吧。”
说着，阿慧把智能手机挂到了他短短的脖子上，把迷你摄像头和麦克风分别夹到了他的两只长耳朵上。
似是看出他的将信将疑，阿慧伸出粉红色的大舌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舔，“嗷呜，相信我吧，我可是很聪明的，这么搞绝对没问题。”
为了避免阿慧新一轮的口水攻击，天使立刻把爪子按到了直播软件上。
看着屏幕上【请输入昵称】的提示，他wer道:“wer，咱们的组合要叫什么名字。”
“二哈，”阿慧舔了舔自己胸前的毛，又逮着他的头给他来了个大大的舔，“比格”随后两眼放光地嗷呜了出来，“拆迁公司！”
两只狗？公司？
天使疑惑的小脑袋都快歪成了九十度，但看着阿慧那智慧蓝眼中期待的光芒，他还是打开爪爪输入法，一字不差的把阿慧说的名字输了进去。
【二哈比格拆迁公司。】
等天使把他和阿慧的合照成功上传，一根骨头的图标在旋转加载，不一会儿，骨头的图标消失了。
【您的直播间已加载成功】
他和阿慧屏息敛声地站在漆黑的楼道中盯着手机屏，终于，安静的直播间里进来了几只幽灵。
【这就是在感化公司入职测试里闯出大祸的哈士奇和比格吗？】
【看那头像上的照片好像是的，怎么了？他们想开直播表演狗叫吗？】
【那天直播时我在培训现场，我们的河豚领导气得都把我顶飞了。】
【楼上的，那天直播我也在现场，我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
直播间界面里，幽灵小图标下的数字显示进来幽灵越开越多，可代表打赏金额的狗粮碗小图标下依旧是一个圆圆的零。
“嗷呜，黑红也是红？”
看了一眼那备受打击的蓝眼睛，天使不想打击阿慧提出来用直播间挣钱的宏伟计划，摇了摇尾巴道:“好阿慧，咱们先从虚拟世界回到现实天堂去除灵吧。”
边搜寻着案发地的信息边走着，他和阿慧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发生惨案的运动场。
原本平整的跑到上现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坑，看得出来那只兔子恶灵的怒气值已经很高了。
天使心虚地咽了咽口水道:“w,wer，阿慧，咱们抓紧分头搜寻吧，现在离案发时间还不远，说不定那只田鼠还没被恶灵吞噬掉。”
阿慧嗷呜应着跑向了运动场的另一端，可那嗷呜声还没在风中消散，地上的草拔地而起。
草长到了五米多高，每根草都抽搐着，长出一张张嘴，发出了兔子恶灵的声音，“邪恶的狗，让我来教教你谁是世界上最懂刨坑挖洞的动物。我的草迷宫只要走出去就会立刻消失，哈哈哈，但没有幽灵能活着走出我的草迷宫。”
“wer，你这恶灵也太小心眼了吧，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天使话毕，草又长高了几米。
脖子上的手机滴滴响个不停，直播间里的幽灵更多了。
【哈哈哈，怎么这么搞笑？】
【这比格真会说话。】
天使无能狂怒地甩了甩脖子上的手机，聚精会神地观察起这个突然拔地而起的草迷宫起来。
果然……
他没观察出一点头绪！
还好他和阿慧的叫声很有穿透性，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和阿慧汇合了。
和阿慧汇合后，他说不定能有一些头绪，毕竟阿慧是一只聪明的狗。
“werwerwer——”
想着，天使仰天长wer。
“嗷呜嗷呜嗷呜——”
不一会，阿慧的声音穿透层层草墙传到了他的耳中，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werwerwer——”
“嗷呜嗷呜嗷呜——”
wer声和嗷呜声响彻在巨大的迷宫中，他和阿慧边奔跑边嚎叫着定位。
就在他和阿慧越离越近时，运动场旁边居民楼的窗户啪的一声打开了。
“大半夜的狗叫什么？闭嘴！”
一位蟾蜍女士愤怒地喊道。
“呜，我们在为民除恶……”
另一头，阿慧委屈的反驳声很快就被蟾蜍女士新一轮的怒吼压下去了。
“你们这样的狗叫的感化师还去感化恶灵，快洗洗回家睡吧，别丢脸了。”
啪！
窗户狠狠地关上了。
“嗷呜——女士？”
脖子上的手机简直地震了，天使不去看评论区也知道看热闹的幽灵又变多了。
他踏出一步，狠狠地朝委屈得嗷呜嗷呜叫的阿慧wer道:“她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差劲的感化师，弱到遇到恶灵无力感化，笨到无法破解这个迷宫。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特长。阿慧，这还是你交给我的道理。”
说着，天使把灵力集中到爪子上，听到另一边爪子踏破草墙的声音，他邪嘴一笑，也wer的一声拆起了迷宫。
拆！拆！！就拆！！！
这是他这样低等幽灵的特长。
终于，体育场的围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阿慧那顶正嘲他笑的狗头。
草迷宫消失了，无数草屑随风远去，露出了晕倒在跑道上的田鼠幽灵。
天使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飘满草屑的运动场。
他，他们成功了？
“嗷呜！天使！”
阿慧那家伙舔着他脖子上挂的智能机又蹦又跳。
就在天使在怀疑阿慧是不是被直播间的家伙骂爽了时，他看着屏幕愣住了。
直播间的界面上，狗粮碗的界面下，数字程指数性爆炸式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