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山,救我啊。”上来的是尹新月,一进来放下行李就梨花带雨的扑进张启山的怀里喊救命。
这是在北平,张启山的亲兵没那么多,亲近的两个常服卫兵知道尹新月的身份也没敢真拦着。
张启山连忙扶了她一把,微红着脸避开严肃道:“尹小姐怎么跑这来了?”
尹新月抹着眼泪攀着张启山的胳膊道:“我爹逼着我跟那个彭三鞭完婚,我没办法才逃出来的。佛爷也知道那彭三鞭是个什么人,我要是嫁给他还有好日子过吗!”
张启山被抓着胳膊不知所措浑身僵硬,木讷的回道:“是,是不能嫁给他,彭三鞭这人人性不好。”
被尹老板灰溜溜的赶回西北的彭三鞭连打了几个喷嚏,为爱女情路忧心的尹老板也在府上耳根发烫。
解九跟杜七对视一眼心意相通的继续看着这出好戏没做声,商细蕊靠在二月红身上看着张启山跟尹新月的方向捏了捏他的手。
二月红默契的替商细蕊套话:“那尹小姐来找佛爷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一车厢的大男人是不是对尹小姐名声有损?”
尹新月哭了几声道:“我是走投无路顾不得这样许多了,要是真嫁给那个彭三鞭可就没活路了。有那样一个夫君还不如吊死算了,还要什么名声。”
虽说尹新月是回二月红的话,但是那眼神却一直黏在张启山的身上,说到动情处还晃了晃他的胳膊。
解九知道二月红的意思,但嫌他问的太直接了,顺着尹新月的话道:“二爷的旧思想还没改过来,要知道现在可是民国了。跟男人同乘怎么就坏名声了?要照二爷的思想在旧社会尹小姐这样还只能嫁给佛爷了呢。但看尹小姐逃婚的情景想来是不会照旧黄历行事的吧?”
解九这话点到了尹新月的心坎里,她这边脸一红张启山见了还以为是女孩子脸皮薄被解九说的不高兴了呢。
张启山道:“老九你别瞎说了,尹小姐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尹新月本来想借着解九的话表一表情,现在被一打岔只能道:“我一个弱女子也没什么主意?留在北方我爹是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要是佛爷肯带我回长沙也算救我一命,日后新月一定报答。若是不方便…我……”尹新月说到一半又躲到张启山怀里哭了起来。
张启山看对面坐着的四人直勾勾的眼神浑身不舒服,后退半步对尹新月道:“尹小姐别太伤心了,路途遥远也别哭坏了身子,我让人给尹小姐找个空包厢休息吧。”
尹新月一听张启山这是同意她跟着了,默默点了点头。
门口的亲兵听见里面的话很快就安排好了,尹新月看张启山没有陪着她的意思拉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没办法张启山也跟她一起过去了。
商细蕊看正主走了也不装了,兴奋的跟杜七道:“杜七你看看这是不是戏本里才有的?看来佛爷还是有桃花的。”
杜七道:“佛爷要不是平时在长沙太严肃,桃花肯定比二爷还多。”
商细蕊看了看二月红扁扁嘴,二月红躺枪赶紧找话题道:“是不是快发车了,商老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提前拿桌子这来吧。”
怕商细蕊在车上无聊,刚上火车的时候二月红把商细蕊爱吃的零食瓜果蜜饯小吃摆了一堆。
还没等商细蕊说话,车厢门口又是一阵嘈杂,没一会一个少年就冲进了车厢:“蕊哥,救我啊!”
这一套刚才尹新月来了一遍了,二月红看陈纫香刚摆出这个架势就挡在了商细蕊面前。
陈纫香滕竹的行李箱都扔地上了,二月红挡在他面前却让他扑了个空。
他扑空了不要紧,架不住被挡住的那个热情又缺根弦啊。
商细蕊起身绕过二月红到陈纫香面前关切的问:“怎么了陈老板,出什么事了?”
陈纫香被二月红打乱了表演节奏,要不是商细蕊配合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段戏捡起来。
陈纫香一脸郁郁不得志的样子道:“还不是我舅舅,他听说我上海朋友的身份就把我扣在北平不让我出来了,我也是没辙了才投靠你来了。您也知道姜登宝是什么样子,我要是在北平跟他一起唱戏不得憋屈死啊!”
陈纫香常年唱念做打,现在演起来顺畅,唯一入戏的观众也被带动情绪十分感同身受。
商细蕊义愤填膺道:“是,那是不能跟着姜登宝唱,单说他唱的就不行。”
为北平京戏发展殚精竭虑的姜荣寿念着外甥能不能打入内部,在戏院替他爹看学徒的姜登宝也全然不知自己被表哥这样编排。
陈纫香看商细蕊赞同,赶紧顺着杆往上爬,可怜兮兮道:“是啊!姜登宝那心胸狭隘的,再加上我舅舅那宠着儿子的劲儿,我要是还待着北平戏路岂不是都要毁了。我要是真毁在姜登宝这样的人手里还不如抹了脖子算了!”
二月红听了一个黑脸,暗道:“这一套也太熟悉了吧!刚才尹小姐就是这几招,算算这关系陈纫香不会看上我家商老板了吧。”
二月红想是这么想,但看商细蕊深信不疑还真不好开口,只能自己阴沉个脸看着这一出戏。
解九看了看二月红的表情,憋着笑套陈纫香的话:“那这么看陈老板是不能回去了,咱们这趟车路过上海,要不到上海咱们给陈老板放下?”
解九倒不是真想套话,他就怕不全说开了二月红不高兴。
二月红不高兴不要紧,二爷温厚不会对他怎么样,怕就怕回了长沙他那位徒弟四爷看师父不高兴给这位名伶招不痛快。
杜七知道不管是陈纫香还是商细蕊都不是听的惯解九这套弯弯绕的,干脆挑明了道:“快拉到吧,陈纫香你有什么说得了。你这套别人刚玩剩下,跟人家姑娘用一个招,也不嫌丢人。蕊哥你不觉得他这套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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