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焕揽着朔的腰往前走，回头看看，怕别是哪里的水管爆炸了。

他可没有把自己一次次淋湿的爱好。

不少路人也惊呼出了声。在所有人中间，刚才响声的源头正是一个喷泉。

八音盒里优美的小夜曲响起，富有节奏，和水流声相配。

这学校里还有小型的音乐喷泉，可以说很有艺术风气了。

朔似乎怕尹焕受惊，淡淡道：“没事。”

“喵……”看来是忘了自己持续被猫猫粉牵制着呢。

尹焕笑了：“今天我很开心。”

这是一场很棒的约会，挖掘到了朔的另类面目。

白也表了两次，虽然说不够正式。

尹焕觉得得趁机表达点什么，一下子牵住了朔的手。

朔：“！”

像只受惊了的猫，一下退开人好远，但两人的手依然握着。

尹焕心里奇怪。朔的好感一路加这么多，应该都满值了吧。为什么感觉还没有摸到攻略的边儿？

【这才开两段剧情，早着呢，好感再高也得看剧情进度啊，你早早得手还有什么意思？】

这就是游戏制作留的坑啊。

如果不在最后才能得到想要的，玩家早就走了。

尹焕深表理解。

他的浪漫点有点奇怪，时有时无，时强时弱。抓着人家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还挺淡定地看着喷泉。

朔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尹焕也跟着抬头看，能感觉得到朔的手由冷变热。

今夜的星空很璀璨。

有些同学在大声讨论。

“这音乐喷泉什么时候建的？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多久吧，据说是捐赠的。”

“谁这么财大气粗，往届校友吗？”

“不知道，名义是：献给海王星。”

“天文系的家伙吧！”

尹焕动了动耳朵。他曾经在匿名来信上看到了淡蓝色的星球，是海王星。

这次又听到了，总不是巧合吧。

可以猜测，给他写信的人，就是这个捐赠者。

谜题迟早会解开的。

他现在只好拉着朔的手，一步一步，回家。

【今天总计获得积分5000！你真是太厉害了！】

“总觉得你在算计我，下一步又要把这些积分耗费。”尹焕泡了个澡，正在换睡衣。

【游戏就是得了花，花了得，对了，提醒你，塔罗聊天室今天有重要的消息。】

尹焕顺势打开手机查看。

【塔罗聊天室】

【战车】：很抱歉拖了这么久，我最近实在是忙，明天大家有空吗？来玩个线上游戏吧。

【星星】：我可以摸鱼的。

【死神】：嗯。

【月亮】：随意。

就等尹焕开口了。

【倒吊人】：可以。

在接下一份工作之前，姑且当做是调剂。而且他也想知道，朔会不会参加游戏呢？

【战车】：这么定了，那就玩个简单的。把一个故事只留下结尾，用一句话讲出来。大家自行提问，得到“是”和“否”或无法回答，逐渐将整个故事全貌推测出来，怎么样？

【星星】：我知道，以前一个很流行的游戏，情境猜谜对不对？有个知名题目叫海龟汤。

【战车】：“对，谁说的最完整就赢了，可以向聊天室的人提一个要求。”

还能让你们做什么？

尹焕此时此刻却很想赢，毕竟朔也算是聊天室的人啊。

【倒吊人】：谁来仲裁？

【战车】：放心吧，系统出题。

【倒吊人】：约好明天，早一点，我睡得早。

手机一扔，与世无争。

【朔】：Good Night.

——

清晨的风微微凉，城市还没有活起来。

尹焕正叼着用积分换的玉米卷，等待游戏开始。

他居然是第一个点进来的，其他五个都是灰溜溜的头像。

【Zzzz，什么，Sea Sir你已经醒了吗？】

尹焕十分不解：“早睡早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的作息规律相当正常，相当健康，在游戏的人们里也是万里挑一的。

连系统都惊讶。

其他人陆续上来。

【战车】：新人这么积极，别是熬通宵了吧？

【星星】：困死我了……脑子里都是星星。

【战车】：好了，麻烦载入一下。

尹焕皱了皱眉，盯着最后一个灰色的框框。

【倒吊人】：命运之轮没来吗？

【战车】：肯定隐身呢，默认他在吧。

【星星】：好嘞，准备——开始！

【系统提示：即将进入线上游戏，你身遭的景象会发生变化。等会我就变成公用的游戏系统了，可千万不要向我提问哦。】

尹焕眼前一黑，从他的家里进入了一个黑暗空间，光亮打在了他的身上，以及身边的五个剪影上。

人都坐在椅子上。

尹焕试了试，不能动。

【题目：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表盘，忽然哭着把它毁了。】

是很匪夷所思，奇奇怪怪。尹焕载入前以为会出恐怖风格的谜题，这么看来，毫无头绪了。

五个剪影只能看出是男人和大概的身量，头上各顶着自己的聊天室名字。

星星很乖地举手：“请问，是他买到假货了吗？”

【否。】

这提问有点往好笑的方向去了，尹焕不出声，先观望一下。

战车往椅背一靠：“表盘属于他吗？”

【是。】

尹焕嘴巴很毒的本质又发挥了：“他是不是有拖延症，自欺欺人想停止时间啊？这样就可以不用工作，不用学习，不用还欠别人的债了。”

【……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有拖延症啊？”

【否。】

“他是不是欠债啊？”

【否……与此无关。】

“他是不是明天期末考试啊？”

【否。】

“他工作做不完了，死亡线了？”

【否。】

尹焕有点泄气，两手往扶手上一搭，微微敲击手指，凝神思索一会儿。

似乎有两三个人在笑，也不知道笑话谁呢。

不怎么开口的死神发话了：“他还有活着的亲人吗？”

【否。】

月亮，也就是掉马了的廖和风补了一句：“他是为了某人吗？”

【无法回答。】

终于出了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应该是不能以是或者否来单向判断的，这种回答也证实了这个问题确实是核心。

尹焕顺势就问：“他有很重视的人吗？”

【是。】

“是能让他期末不挂科的老师吗？”

【否。】

“是会给他加薪的顶头上司吗？”

【否。】

“是如果对方不死，他永远也还不起钱的债主吗？”

【否……】

居然都不是。

尹焕已经尽了他思考的极限，轻轻吸了口气，题目的男人也太奇怪了。

战车的笑声都魔性了起来，听得尹焕耳朵麻。

有什么好笑的？

尹焕下意识看了一眼从未发声的方向，朔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他故意开口：“怎么还有个人不参与呢？”

几双眼睛瞬间都盯过去，可惜只能看到剪影，不然朔现在一定很不自在吧。

“……”朔抬起了头，“不知道问什么。”

一如既往的风格。

尹焕也不为难，也许朔来就是为了陪着自己呢？

战车笑道：“那我们继续了。毁掉表盘产生了什么后果吗？”

【是。】

星星再度举手：“这个后果很严重吗！”

【是。】

尹焕发现了关键，念头在脑内急转。表盘坏了会发生什么？还是那男人哭着毁掉的。

他出击了，尝试直接还原：“这个表盘是他的小情人送的定情信物，他的父母不允许他们早恋，强行把两人分开了。”

【……错误。】

系统似乎迟疑了一下。

死神又问：“他重视的人是他的朋友吗？”

【无法回答……等等。】

【否。】

系统的话头来了一个急转弯。

尹焕不情愿了：“你也太不严谨了，是否都分不清楚，还讲什么？”

【题库有延迟，谅解一下。】

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死对头、债主、老师、上司。

尹焕终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点惊奇：“是他的爱人吗？”

明明是恋爱游戏啊，他怎么把这块忽视了？

【……无法回答。】

“你还能知道点什么。”尹焕有点不耐，“是他暗恋的人吗？”

【……无，哎，我，你，你就不能？】

系统支支吾吾，也不知道你我个什么劲儿。

“简单点儿，是他喜欢的人吗？”

【是。】

系统紧接着系统舒了口气，一副差点儿被憋死的模样。

“他喜欢的人跟这个东西有关系吗？”

【是。】

这应该就是为爱而毁吧，这么想不开，为了喜欢的人毁掉物品算什么？

尹焕感觉摸到了一点边，但提示太少了，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需要好好整理思路。

诡异的是，其他人居然也不发话了。

场上的时间好像静止住了，都在等一个人开口。

干等也无济于事，尹焕不太想浪费时间。

他开始连环提问：“他们是双向喜欢吗？”

【……】

系统再度装死，陷入沉寂，黑暗中不知道谁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是！】

系统忽然激动起来。

尹焕却有点怀疑真实性了：“你能确保你说的没错？”

【没错，一定没错！】

“哦。”没错，那为什么没法回答是不是爱人呢？

尹焕应了一声，又轻轻发问：

“他的爱人离开了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