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吵得很凶。
埃文·菲特在所有社交媒体同步更新了这一直播切片,Tik tok上的热度尤其火爆,人们热爱审判强者,他们会在强者的道德裂痕上开Party。
第二天清晨,营养师敲门叫他们起床,程烛心醒得比闹钟早,手机和牙齿同步在刷。也因为边刷牙边玩手机所以没听见营养师敲门,营养师担心他还没醒,无奈叫科洛尔进去叫他。
程烛心住套房时,房间门一般不锁,科洛尔直接开门进来,卧室没人,看向洗手间,他过去推开一条门缝。
“原来你起床了。”科洛尔说,“丹妮怕你还在睡,叫我进来叫你。”
“嗯!”程烛心立刻漱口吐掉牙膏泡沫,“菲特真是鸡贼,他Tik tok的评论区快要把拉尼卡二十年前竖的中指扒出来了。”
科洛尔蹙眉,表情厌恶:“这么夸张?”
“世界上有几个人经受得住全方位道德审判?”程烛心靠近镜子检查胡茬,接着说,“如果说这都是奥金干的,他难道不怕把拉尼卡打击得太过头吗?”
科洛尔拿过他的手机,暂停这条视频,点开评论,慢悠悠地往下划着,说:“FIA有反网暴组织,奥金也不是傻子…好吧希望他不是,但愿他懂得控制火候。”
性别话题在全球都自带热度,各大中外社媒本质上都是一个路子,他们钟爱流量,根本不管它是何种性质的流量,只要有人讨论,也根本不管人们的讨论是争吵还是互相攻击。
毫无疑问的,埃文·菲特为平台带来了巨大流量,不单单是他自己发表的视频下方热闹如圣诞集市,还引起其他博主开始深扒拉尼卡过往的言行。
“不要再看了。”科洛尔说,“远离社交平台,伯纳德递合同的时候就告诉我们了。”
程烛心干脆果断地将手机屏幕一锁,来彰显自己非常听话,然后转过头,脸朝着他,问:“我下巴很干净吧?应该不用刮吧?”
科洛尔在外貌管理上非常严格,此种严格并不是穿搭华丽优雅,而是极致的干净整洁:“不行。”
他手张开,自下而上地扣住程烛心下颌两边,靠近观察,走前丢下三个字:“刮干净。”
周二没有太多事情,事实上周一到周三有几位车手会选择待在迪拜来躲避媒体的镜头。早晨在酒店楼下的街上空腹跑步,赛道里的P房将在今天晚间搭建完毕。晨间会议,伯纳德通知了有哪些明星会过来他们的P房参观,程烛心一个都没记住。
“以上就是我们本站的调校情况。”伯纳德半坐在会议桌边,拿着投影遥控器,“这套底板在上海的表现很好,左前轮损耗过快的问题我们会在周末持续调整,巴林是高速高温赛道,两停是比较安全保守的策略,具体计划我们在练习赛后讨论。”
“对了。”伯纳德补充,“媒体日不要乱说话,不回答任何超出克蒙维尔车队范围的任何问题,明白了没?”
这个补充针对两位车手,两人点头说“明白”。其实进入围场的记者都会提前沟通,可偶尔也会有防不住的,非要问些八卦,镜头就举在那儿,常常搞得大家很尴尬。
近期围场的风波除了拉尼卡身陷舆论,还有异军突起的峰点石油车队。
开完会,恰好在酒店电梯里偶遇了峰点石油的几个人,几个人互相打招呼。健身房在二楼,轿厢里打完招呼就没人说话。忽然,索格托斯开口:“中国的奶茶果然更好喝!”
“噢。”程烛心反应过来了,“是的是的。”
“我全喝完了!”索格托斯掷地有声,语气俨然无悔。
旁边科洛尔笑出了声:“希望你不要被练得太惨。”
“那当然。”索格托斯偏头看向他,视线越过程烛心,“晚上打球吗?”
程烛心纳闷:“为什么不问我?”
“他去难道你不去吗?”索格托斯莫名其妙,“你们两,问其中一个不就行了吗!”
电梯终于到了二楼,科洛尔笑着推了下程烛心:“出去。”
健身教练不参加车队会议所以提前在这边等,一般酒店健身房的器材都比较基础,车手们专用的几件健身用品都是随身携带。
F1车手们的身体素质在这颗星球上绝对排得进第一梯队。教练见面就是负重引体向上,程烛心和科洛尔老老实实在腰上绑好杠铃片。
从程烛心开始做赛车手到今天,这么多年里,健身训练这件事情从十足的抵触、绝望且痛苦,到麻木无感、随便你吧,再到现在的自觉蹦起来握住把手,以同样的频率一下一下将自己向上拉。
车队的营销部同事们过来录了些两个人训练的视频素材,这间酒店的健身房有两个,这个是峰点石油和克蒙维尔一同包下,本周只供车手使用。
有合作的媒体在训练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安静地走进来,保持距离拍摄。车手们早已习惯了随时出现的镜头,基本每天只要离开被窝,就要做好准备会从哪里忽然出现相机镜头或手机镜头。
“我要你的转达给冬玲阿姨的话,你说了吗?”科洛尔跟他并排俯卧撑。
“还没有。”程烛心调整呼吸,“我……没说,下一站我爸会去沙特,到时候再说吧。”
程烛心对席位没有那么强烈的渴望,或者应该说,他渴望席位,但没有焦虑到要在赛季第四站就一定要有结果。相比较他自己,科洛尔更操心。后者没有回应他,继续专注锻炼。
媒体日当天,果然在交涉后仍有记者询问拉尼卡最近沸沸扬扬的舆论事件,目前只有热爱社交畅所欲言的杜奥特中招了。杜奥特果断站在拉尼卡这边,指责无良博主在混乱环境中引导拉尼卡的言行,他话一说完,莱恩车队的公关运营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
轮到程烛心时,他一边看着画外瞪他的科洛尔,一边回答记者:“我们不聊这个。”
接着记者的话题转移去赛车状况,程烛心回答:“我们继续用中国站的底板,这是共同商议的结果……我不认为我们在这一站仍能压制住峰点石油,至于上一站拿到积分有没有提升信心…有的,一部分,二号车手?我们暂时不区分一二号车手,谁有机会就齐心协力为这个人去抓住机会。”
媒体永远是围场的一部分,F1从来不怕这些性别主义话题又或者是谁和谁的纠纷绯闻,他们最怕的是无人问津。
直到排位结束后,这荒谬的流言才稍微淡化。
因为FIA发布了一则通知,排位赛后,有一辆未通过前翼数字扫描,其前翼端板尺寸与车队申报的图纸不相符,作为处罚,FIA取消了车手格兰隆多的排位赛成绩。
这支车队就是塔伦希所在的王国之焰,而他们的领队,即科洛尔父亲透露的消息中,制造舆论的艾萨里·奥金。
无论菲特这个博主是不是受了奥金的指使,现下王国之焰在巴林站的比赛已经提前陷入困境。
“车手会议取消了。”伯纳德在维修区吃了一圈瓜回来,通知大家,“我们最后检查一下胎压和协调器,然后关闭P房收工。”
两个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一路安静地回到酒店,终于在避开所有人之后,他们在酒店二楼的大露台角落里点了两杯无糖柠檬水坐下,开始八卦。
“这是不是亚特兰车队对奥金的反击?”程烛心靠在他耳侧,小声说,“拉尼卡真是太惨了。”
“可能性很大,奥金想低价买拉尼卡,但王国之焰怎么可能束手就擒。”科洛尔觉得这里还是不够安全,他挪着屁股下边的藤椅,跟程烛心再靠近点儿。
露台上的灯光是氛围灯,很暗,今晚除了他们两个,只有遥远的对角线那里坐了三个人。
他们背后就是露台围栏。
科洛尔也凑去他耳边:“如果是亚特兰的反击,那么王国之焰今晚会严查内鬼,换掉端板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会被起诉。”
程烛心这时候才恍然,他明白兹事体大,下意识靠得更近:“是哦,但奥金也太离谱了,王国之焰缺钱吗?要用这种操作?”
“我爸说,他们早就有了财务危机,而且……”
科洛尔话没说完,露台下边,一楼的小门里有两个人边向外走边争执,应该是在吵架。
不是英文也能听出盛怒的语气。
女人说话的语速很快,后边跟出来的男人试图解释什么。
两人听见动静后先是收声,接着觉得不对劲。一对视,程烛心试着问:“拉尼卡的声音?”
科洛尔点头。
两颗脑袋刚向下探着看,下一刻,女人一巴掌扇了上去——果断的一巴掌,巨响。
拉尼卡毕竟是F1车手,发达的颈部肌肉让他不至于被扇偏过头去。
同时,女人发现了二楼的两个人。
她抬头的同时,程烛心一把扶住科洛尔的脸试图把他掰回围栏这边。
拉尼卡也跟着女人的视线抬头看过来,于是他看见的瞬间画面是,程烛心捧着科洛尔的脸,近得都快亲上了。
拉尼卡摸了摸自己刚被扇过的脸,问:“我能上去跟你们喝一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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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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