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福尔摩斯的一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可能。
萨菲罗斯来到这里,大概也许是因为我的能力暴走了。
当我把这个可能性告诉他的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萨菲罗斯的情绪很是镇定,甚至可以称得上毫无波澜。
“原来如此。”他抓起刀从我床上跳了下来,“那么,我现在很生气。”
直到这句隐隐含着怒气和不解的话传入我的耳朵,我才从自我逃避中意识到了我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安全——萨菲罗斯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他来到我的世界只是个意外,而我回家这件事情他丝毫不知情,但上一秒我们明明还在互相依偎着。
我知道这很不合时宜,但我还是笑了,而且是那种很放肆的笑,可以透过我家那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墙壁传到楼上楼下。
“抱歉——哈——哈哈——稍等一下——哈哈——我笑的有点喘不过气了。”
这样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之后,萨菲罗斯仍旧板着脸站在原地用他那双在我的世界并不常见的绿色竖瞳盯着我看,但经历过刚才那无法控制的大笑之后我已经没办法继续在他面前装作之前那副模样了。
于是我也没有调整表情,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他,“我想我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送你回去了。”
“如果你能接受我真实的性格的话,我会很欢迎你加入我的生活。但无论你能不能接受,我都会为我之前不真诚的行为向你道歉。”
“但在这之前,在我的国家携带管制刀具是违法行为,萨菲罗斯。”
我从床上爬下来,试图用手把他的刀从他腰间拽下来,没能成功。
好吧,我也知道把他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从他身边夺走这件事情很过分,于是我没有再继续尝试。
在我道歉之前,萨菲罗斯终于不再沉默。
他既没有向我挥刀也没有对我恶语相向,只是将腰间的刀重新握了握,“你骗了我。那江知行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吗?”
“是真的。要我给你看我的身份证吗?”我感觉我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了。
明明我对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他关注的地方却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知道萨菲罗斯的内心和他精致冷漠的外表完全不同,但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对我这么,温柔,或者说纵容。
我想不出有什么词能形容我现在的心情,也捉摸不透萨菲罗斯究竟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发泄情绪的过程就立刻选择了原谅我那和背叛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的行为。
这显得我像个很卑劣的人一样,让我感觉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我向他道歉被他说没关系,为他准备贵价的食物被他推脱说不用破费,明明他的一切行为都在为我着想,我却仍旧无法释怀。
到了夜晚,我看着躺在地铺上的萨菲罗斯,脑子里突然回忆起我和他产生联系的开端。
那时候,他对那三个人也是很纵容的态度,而那三人则仗着他不会伤害他们肆意地在精神上伤害他。
我现在的行为,和那时他们到底有什么区别?
当我在被窝里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浑身颤抖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把我拽进了一个温热的、令我感到有些熟悉的怀抱里。
“别害怕,我在这里。”萨菲罗斯低下头小声对我说话,“江知行已经回家了。别怕。”
可你的家呢?
当我下意识把心里的话咽回去的时候,我意识到现在我已经不用避开自己对萨菲罗斯下意识的探究欲了。
因为他不会离开我,如果我的能力一直不作用在他身上的话。
于是我主动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你的家,不想回去吗?”
“神罗……也许并不能算我真正的家。”萨菲罗斯这句话说的有些慢,也有些艰难,但他没有皱眉,只是表情带着些困惑,“总之,我没有见过我的家人。我的母亲大概也很难找到。”
当他用我所惯用的希冀目光在此时看向我的时候,我意识到了他在向我渴求什么。
这个发现让我感觉血液上涌,头脑发热。
什么身份上的问题,生活方面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在这一刻我完全没有想到,我只是顺着自己曾经压抑在心底完全不敢想的那些念头,对着他点了点头,“好。”
我会试着去成为他的家人的。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当然不是去做饭,而是带萨菲罗斯出门去买衣服和日用品。
我原本想劝萨菲罗斯把他的刀放在家里,但他却只是抬起手,然后原本挂在他腰间的那柄利器就消失了。
“你忘了我手腕上镶了空间魔石。”
然后这自信的少年就被我在额头上来了一个暴栗。
“不许在外面用魔晶石。”意识到我正准备带出门的是个武力值相对爆表的家伙时,我才真正的感到有些棘手起来。
于是我向他大概强调了一下在外面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遇到不懂的地方就立刻问我,又给他带上了一只蓝牙耳机,另一只在我耳朵上挂着,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如果萨菲罗斯和我因为意外走散的话,有个手机联络起来会更方便,但我没有第二部手机,也没有足够的钱去买一部手机给他。
去掉萨菲罗斯肩膀上的肩甲和手臂上的护甲之后,他看上去就普通多了,只是发色的瞳色还有些异于常人。
出于不想引人注目的目的,我给他戴了个口罩,又在他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如果他手里再抓个拐杖的话,看上去就很像个得了白化病的盲人了。
我带着萨菲罗斯来到了一条我过去常去的街道,然后在地摊上给他挑了一身便宜的浅色睡衣,至于内裤则是让他自己挑尺码。
因为萨菲罗斯比我高的原因,我还被一个地摊老板当成了带着自己目的哥哥出来买东西的励志少女赠送了一双袜子。
好在白天这里的人流量比晚上少的多,我还不至于因此而感到过于紧张。
换洗的衣服我原本是想让萨菲罗斯自己挑的,但他似乎是看出了我拮据的经济现状,很是贴心地在地摊上选了一套很便宜的运动服,还试探着向老板讲了一下价。
结果当然是没能成功,但我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对这样的生活适应的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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