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一旁的南丁格尔喝退，卡尔打算肉身试险，探一探眼前自称杰罗尼莫之人的底细。

尽管对方自称杰罗尼莫，但肉眼可见地，对方的状态并不似那么纯粹，从起同伴的表现来看，恐怕这三人身上多少也发生了些变化、掺了些杂质。卡尔先前的挑衅话语并非只是为了单纯发泄情感，更多也是为了试探对方的精神状态。

果不其然，一提到种族话题，杰罗尼莫便马上变得杀气满溢，如此一来，卡尔多少也有了些猜测在心底。

在杰罗尼莫成功对他提起杀意后，招呼卡尔的就不再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飞刀，而是实实在在、盘旋着飞来欲勾人生魂的手斧和神出鬼没却又百发百中的弓箭。杰罗尼莫也实在狡猾，尽管已经被卡尔的话语激怒，也仍未丧失理智地要与卡尔贴身短打作野兽状，反而是主动退一步进浓雾中遮蔽身形，在变换方位只余不断使用远程手段试图寻找他的破绽。

卡尔倒是不慌不忙，手中紧握两柄从空中截获的手斧，在轻描淡写间就将对方射来的投掷物一一扫落旁处，令杰罗尼莫的攻势未立寸功。

回头望望，连方才还在身后的南丁格尔的身影也已被大雾笼罩，卡尔这才嘿然一笑，掂了掂手里的斧子，以掷铁饼般的姿势在原地回旋一圈后将手中的斧子狠狠掷出。

卡尔的动作来得迅猛，斧子也同样如电似光，顺着被斧子劈出的一道淡淡的轨道中，卡尔还能听到杰罗尼莫在收到这份“意外大礼”后气急败坏的惊呼，令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枪杆子都被我劈断了，还不打算出来吗？”卡尔大声的呼喊中不免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见对方一时间没有回信，他也并不着急，反而是在原地抛着手上仅剩的斧子，等待对方平息他红色胸膛下的怒火。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再与他开战或是就此退去，对方与他们的碰面本就是为寻求合作而来。只是早已知道对方恐怕与迦勒底的记载有些许异化，同时也是为了给对方不请自来的下马威一个教训，卡尔亦不介意将计就计，故意摆出恶劣态度引对方入局，展示一下迦勒底的肌肉，也算是给双方的平等合作放下一块压舱石。

现在在三人中隐隐有领导地位的杰罗尼莫已在他手上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如若不想继续撕破脸，杰罗尼莫也只好打碎牙齿和血吞，将怒火收起、稍作思考后，自然能理解到卡尔的态度。

况且这三人名头说得好听，乍一看似是什么游离于美利坚和凯尔特两极势力外的自由军，但在卡尔看来，这三人实际上就是占着两边都不愿意无缘无故损兵折将寻他们晦气的便利，一直在打游击、当墙头草。明面上，对方会摆出一副他们倒向哪边都会极大影响战局的姿态，可实际上，他们与两边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没有哪一方愿意接收他们，他们也根本不可能与任意一方达成合作，如此一来，对方真正可行的选择其实便只有他们迦勒底。

凯尔特方面的“狂王”，爱迪生已经有过讲解，是个踏着尸山血海而上的真正修罗，这三人都别说去谈判了，只要出现在他面前，便没有除开战以外的第二条路可走，若不想白白送命，他们自然会敬而远之；而爱迪生统领的美利坚这边，虽然爱迪生并没有明说，可也摆出了非常强硬的态度，在与凯尔特方对峙期间抽不出手来，任由对方打打秋风还则罢了，一旦局势缓和，势必也是要围剿这部分不稳定因素的。

既然如此，对方见面时所摆下的下马威实际上在卡尔看来便是婊子假矜持的故作姿态，在用一张看着可怕的虎皮来装腔作势、欲掩盖他们外强中干的内核，为了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应有地位，卡尔这才悍然出手，戳破他们的画皮。

至于对方为何在初见时便选择这种不友善的姿态，卡尔即便猜到了也只会觉得嗤之以鼻，更何况他压根没打算在这方面故作思考，想必对方在冷静下来、决定正式谈判后更不会主动提起。

果不其然，在耐心等待了一两分钟后，杰罗尼莫的身影从浓雾中慢慢显现出来了。而随着他一道显现的，还有先前被隔绝在雾中的其余从者们。南丁格尔因为没人针对，并无大碍；玛修除了消耗了一些体力，也不过是被香汗打湿了发丝；反倒是阿塔尼斯的情况并不是太好，消耗了异常多的魔力。

这却让卡尔意外，在他麾下的三个从者的纸面战力中，阿塔尼斯可谓首屈一指，而从对方的对位关系上看，对方也没有派出“特斯拉”与其硬碰硬，那个笼罩在绿色长袍中的人影——从资料上来看，应当是罗宾汉——会带给他这么大的压制力吗？

意识到浓雾逐渐褪去，阿塔尼斯这才从防守态势中缓过神来说道：“他的力量对我有某种特殊的压制……不，或者说是他的‘本质’中有某种与我冲突的敌方，这才让他的力量对我产生了意料之外的作用。”

卡尔嗅了嗅，甚至还能从空气中嗅到氧气被电离后残留的淡淡臭味，看来阿塔尼斯所言非虚，他在防守时确实没少花费气力——有意思的是，从玛修那边也传来同样的味道，“特斯拉”显然也下了本。

“无意义的试探到此为止，迦勒底的来客，你们已经充分展现出了与我们的合作应相匹配的实力。现在，我们可以真正开始谈谈了。”不出所料，杰罗尼莫对这段并不愉快的见面一笔带过。

尽管对杰罗尼莫死鸭子嘴硬的说法仍心有不满，但卡尔也不介意在适当的时候展现自己的大度。

“那么，展示一下你们的诚意吧，空手套白狼的事说出来也只会贻笑大方。总该让我们看看你们能出什么砝码，才会让我们心甘情愿地与爱迪生划清界限吧。”

望着杰罗尼莫那张画着鬼魅的脸，卡尔沉声说道。

尽管要达成最终目的，征讨爱迪生同样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没有杰罗尼莫三人的主动前来，想必他们与爱迪生之间也能多出些周旋缓冲时间，不必那么快就图穷匕见。

他也不是什么听风就是雨的愣头青，被人口头忽悠两句就贴着身家性命去与对方合伙。三个从者的战力固然重要，但还不足够。

“如果你们给不出合适的筹码，那我们为什么不借你们人头一用，拿回去给爱迪生做投名状呢？”

以迦勒底方现如今的战力，硬拼爱迪生是绝无可能，除却那些军备以外，对方更有一位素未谋面的“保镖”底牌未出，但若作驱虎吞狼的打算，待爱迪生与凯尔特方斗个两败俱伤之时，卡尔等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倒也不失为一种苟且偷生的办法。

“是你们无法拒绝的东西。”杰罗尼莫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卡尔看得出来，这是代表他吃定了迦勒底方的笑容。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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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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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不以礼待以刀枪，与虎谋皮反心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