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他们严阵以待,没想到厨子出来后对着餐厅经理就大喊:“我们到处在找断指,你怎么还有功夫和人吵架?”
经理跺脚道:“我不是怕了吗,担心像上次那样被人家讹诈!”
说话间,早有人把断指找出来,包好递给大厨。
他如获至宝,连忙叫人把这东西送往医院,又转身安抚食客道:“实在对不住起啊,要不给你们免单,再免费送你们三餐,嘉年华期间随便来吃?”
伊曼原本一肚子火气正没处撒,见状反而不好意思,只好气呼呼道:“不用,我们换一家!”
大厨难为情地搓手道:“出门右拐,这条街上好多餐厅,以后想来,大门随时敞开!”
四个人拖着行李出来,各个都饿得前心贴后背。
外头又燥热,街道上空调外机的热气混着汽车噪音,闹哄哄地直朝身上扑。
他们没走几步,就见街角出现了个广告招牌,上面写着:露露餐厅。
大家看到上面的全息人物影像,都不由停下了脚步。
那女人一头金发犹如鎏金之河,双眼如冰湖般沉静又蔚蓝。
媚眼流转间,只听她轻声叹口气,眼波流转间又有无限心事。
真正的明丽不可方物,用艳与天齐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行人都看得如痴如醉,霎那间都舍不得挪动脚步,好像真有一位这样绝代佳丽站在自己面前。
但几个男人都不好意思开口,反而是瑞秋大声建议:“我们去露露餐厅吃饭吧?”
没走几步就是露露,进门后才发现门口冷清的餐厅里人头攒动,着实热闹。
不过服务生都是男人,仅有吧台后面坐着个女酒保,她留着红色短发,干练且瘦削,和广告牌上的女人毫无干系。
既来之,则安之,毕竟谁也没力气再去寻找新餐厅了。
服务生热情招揽道:“来我们这里吃饭可以攒积分。”
不等客人发问,服务生又道:“你们是普通会员对吧,接下来想去通天塔酒店大厅观看嘉年华决赛,必须通过消费或者参加娱乐项目攒够积分。现场看决赛,押对赢家的话,那可是要发财的哇!”
周夏他们此刻已选好桌子,奇伊好奇道:“观众押宝就有机会发财,那决赛赢家岂不是会有泼天富贵?”
服务生把菜单递给他们几个,笑道:“那样的话就能进通天塔的多宝阁啊!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凡是其他客人抵押后没准时取走的宝贝,随便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夏不由记了下来。
能够堂而皇之进去拿,总比偷偷摸摸地溜进去偷要好。
看来从现在起,他不能放过每一个攒积分的可能。
点好晚餐,服务生还送来免费的饮料,热情地为他们解说原点的过去。
据他说这里以前就是个中转点,比沙漠强不了多少,仅有几家规模不大的店面。
后来某位财大气粗的豪客大兴土木,很快就把这里建成一座五光十色的声色之都,还最终控制当地珀彩收入的百分之九十八。
关键是四方来客,无论背景来历,来后除了把内存钞票甚至宝贝投掷在五光十色的赌桌上,从没人敢在这里挑衅滋事。
周夏问:“你说那位豪客控制了本地珀彩业的百分之九十八,那么剩余百分之二呢?”
服务生用大拇指指下身后酒吧里端坐的女人:“剩余的就在我们这些本地人手里啦,大佬指头缝里露出来的,就够咱们吃了。”
菜很快上来,味道平平无奇,一行人饥肠辘辘,各个狼吞虎咽。
酒足饭饱之际,奇伊随口问服务生:“这里晚上有节目吗?”
瑞秋嗔道:“刚才谁喊着要去找旅馆睡觉呢?”
服务生俯身笑道:“‘抓飞钞’玩不玩?你们是餐厅客人,免费送你们四张票。这玩意儿在原点并不主流,小场子才有,所以积分不多。”
周夏和伊曼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时道:“玩!”
果然,时间一到,餐厅内明晃晃的灯光立刻变得迷离幽暗。
只见四个大汉合力,抬了只巨大的玻璃盒子到餐厅正中,然后捧了厚厚的几叠钞票丢进去。
还有人搬来立式电扇,调整好风向。
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光芒,犹如舞台聚光灯,集中在玻璃盒上,散落在钞票上,竟也令那些崭新的钞票生出几分熠熠生辉,称得上闪闪发光。
服务生开始怂恿感兴趣的客人买号抽签,只有中签的赌客才能进入玻璃盒内限时抓钞
时间一到,电风扇被启动按钮,钞票顿时开始在玻璃盒中乘风狂舞。
围观者即使不参加,也不由自主被吸引,恨不得自己变幻出千只手,好钳住那飞金流银的小小纸张。
一时之间,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趁着奇伊和瑞秋上去摸钱,伊曼小声道:“周队,我总觉得咱们这次来原点,应该不仅是推广疫苗那么简单,可你到现在什么都不提,是不是打算把事儿都抗自己身上?”
周夏笑问:“你怎么知道的?”
伊曼拍他肩膀道:“还不了解你?你这人想活得心安理得,就非把事儿都抗自己肩上,不会卸下来和人共担。”
周夏点点头:“说对了,等我想好再和你讲。今天大家先开心一下。”
开心是开心的,即便四个人最后仅拿到面额最小的钞票。
服务生过来,用下巴指吧台:“我们老板说怪不好意思的,送你们几张票结果一个大奖都没,她问你们要不要去看土耳其涂油摔跤,这个也是能攒积分的,票不要钱,你们下注赌赢拿到奖金的话,给她抽成即可。”
这一席话说得流畅至极。
就算是傻子现在也看出来,从绝代美人的影像,到免费摸奖,再到看摔跤下赌注,都是一条龙,为的就是请君入瓮,好让老板娘抽成。
奇伊睁大眼:“都能去吗?”
服务生指着瑞秋笑道:“未成年的小妹妹不可以哦。”
小孩不能去,但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旅馆,唯有奇伊留下来照应。
这两个人唧唧歪歪离开,去餐厅对面的旅馆找地方住下。
伊曼和周夏此刻都有些累了,可一想到积分可攒,还是强撑起精神。
唯一令他们不舒服的是,服务生带着他们去电梯时那种挤眉弄眼:“这是内城最性感的运动,男人的力量与形体美的集中展示,你们会喜欢的!”
伊曼仅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反悔。
而周夏,当他随着电梯一层层朝下降时,莫名的焦虑就开始一点点向上升。
电梯门敞开后,喧嚣的声浪旋即扑来,谁也想不到地下会藏着这样一个场子!
宽敞的水泥地上铺着厚实的人造草坪,刺目的灯光悬在高空,把里面照耀得亮如白昼。
半空中是一个硕大的LED显示屏,放大了舞台中央的决斗。
尽管开着冷气,但光线、汗味、叫喊声混杂后,还是令空气显得炙热,且火辣。
说火辣是因为他们看清了显示屏正中间,有两个裸着上身、浑身涂油的男人正扭在一起,争先将手伸进对方的皮裤。
伊曼大喊一声:“我的眼!”然后就捂住了嘴巴——要不是提前说过表演的是土耳其涂油摔跤,他还以为误入同性片场。
原来这种摔跤顾名思义,要求参赛者全身涂满橄榄油。
如此一来,参赛双方谁都很难成功抓牢如泥鳅般光滑的对手,仅能在对手臀部摸索弱点的姿态,看起来像在练习抓握保龄球。
于是,斗士们往往将对方的过膝皮裤作为进攻点,恨不得将整个手臂都塞进去使劲。
随着摔跤手之间的激烈对抗,他们之间的位置也在不断地翻转。
内场观众喝彩声也随之不断波动,一会儿高亢,一会儿尖锐。
不过,但凡对竞技体育有那么一丁点常识的人,观战片刻后都不得不承认,涂油摔跤确实是一项非常正经的活动。
有个人大概是忠实粉丝,他利用选手休息的时间向周围的人科普:“那个皮裤设计很特别,内侧有一个类似抓片的东西,所以参赛选手主要目的就是抓住它,以压倒对手来获得控制权。”
根据选手伸手进入对方皮裤的方位,具体还能分为外桩、内桩、侧桩,分别代表摔跤手从后面、前面、侧面插进对手皮裤。
周夏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比赛并没有固定的时间限制,分出胜负可能只需几分钟,也可以持续一小时。
轮到他和伊曼下注时,服务生建议说:“你们两个人,干脆两边下注,这样总归能赢一份钱。”
周夏微笑道:“不,我和同伴都下注穿黄皮裤的人。”
刚才他忍不住施展读心术,发现穿黄皮裤的选手势气逼人,可谓怀有必胜的决心。
而穿红皮裤的选手,表面上看占上风,信心已开始崩坏,甚至有好几次都想放弃抗争。
伊曼虽不知道他这样说的原因,还是言听计从,立即说:“成,我们兄弟都买黄皮裤,而且还要下双份!”
周边的人纷纷起哄道:“等着赔吧,红皮裤可是这里的常胜将军,场子里十有**都压他!”
比赛继续进行,很快就见了胜负。
黄皮裤一下子剥掉对方的皮裤,裁判慌忙上前吹哨。
LED显示屏上的关键部位很快被打了满马赛克。
有人抗议道:“能不打码吗?一个男人而已。”
观众们哈哈大笑,女观众的口哨声吹得最响。
这一局,周夏以小博大,好好地赚了一笔。
伊曼原本还有些困意,现在瞌睡全无,撺掇着周夏又下了好几次赌注,结果自然大获全胜。
见他还想再买,周夏摇头道:“算了,见好就收,也让别人赚一点吧。”
按照他们的打算,这一场结束后就想回到地面休息。
在赛场的阵阵呐喊声中,周夏发现拐角处又有几个人进来。
他们似乎对满室的欢笑和热络的比赛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拿眼在观众席上瞄来瞄去。
由于隔得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以及双眼。
可他心中却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没有逻辑,没有原因。
那是一种毫无来由的想法:他们是在找我!
迟疑不决最愚蠢,他尚未想出该如何应对,脚下已经溜了。
伊曼连忙跟上去,问:“怎么了?”
周夏有点懊恼,刚才自己不该那么孟浪,为赚小钱引起赌场注意。
此刻,露露餐厅上面,女老板正通过显示屏观察着下面的情景,服务生问:“要不要抓?”
她用手指着屏幕,冷冷道:“长得都还行,身材也不错!快去把这两男人抓起来,我要囚禁他们干直播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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