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餐厅里，莱克望着沉默不语的周夏，突然发问说：“你知道我最想成为怎么样的人？”

周夏不假思索道：“有钱人？”

“那可不够，”露露替小伙伴回答了这个问题。

莱克笑笑才道：

“我最想成为为一个有钱有权、高大英俊、智商很高、床上又牛，还被一堆女人要死要活拼命去爱的男人。

因为这个世界对男人过于偏心，同等条件的男女，明显男人会更受宠，活得更舒坦。

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次周夏没吭声，莱克明显是在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人回答。

果然，她道：“因为女人更懂得爱和奉献，而男人更自私。即便是做明星和网红，女粉都比男粉更值钱。”

她叹了口气，好像在问苍天：这个世界什么时候能像爱男人那样地爱我？

周夏道：“所以你特别想找个男主播？”

莱克笑靥如花：“对啊，男人打赏都是为了上床。而女人则不然，她会因为怜惜或者得到情感的回馈就掏钱包，女人可比男人大方多了。”

言下之意就是开餐厅来钱太慢，实在等不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露露一直沉默，把自己掩藏在香烟的迷雾里。

周夏被呛得咳嗽不已，也根本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才找到说话的机会，他忙道：“冒昧地问一句，你迫不及待地要钱，是不是想要救助你的一个朋友，准确点说，就人就是露露？”

露露一惊：“你怎么知道？”

缭绕的烟雾散去后，周夏渐渐看清面前的女人，直视她的双眼平静道：“说不定我能帮你再看到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露露手里的香烟掉到了地上。

周夏仔细打量她，发现她双眼难掩激动和颤栗，许多微妙的情绪和藏在心底的梦境，一点点发酵。

露露打了个哆嗦，觉得面前的男人正在凝视她的内心深处。

天色即将变明，原先暗淡的天穹已透出几丝亮意。

露露餐厅的玻璃门被人推开，走出来一个面色疲惫的男人。

门口守候的男人看见他，立即过来道：“周队，你没事儿吧？”

出来的人正是周夏，他没想到伊曼还在外面等候，表情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已经去对面的旅馆休息，她们说早把你放了。”

伊曼耸下肩：“是早放了，可哪里睡得着。”

看来两人这一夜都有各自的境遇。

两人一起走进对面的旅馆办理入住，前台小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清楚他们的名字，懒洋洋道：“你朋友已经帮你们开好了房。”

见他们刚要乘电梯，前台突然拦住他们道：“别急，我要核实下长相。”

说完这个，她拿出戒尺般长短的东西在他们的面部扫了一下。

周夏知道这是眼下最流行的探测仪，能将人的原始容貌展现出来，一般用来对付那些通过变换皮肤来躲避追捕的逃犯。

确认并非嫌疑人后，前台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同时不忘指着墙壁上的照片说：“全城通缉，看到后举报有奖。”

原来那是一份悬赏令，被通缉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个络腮胡子，一个八字胡，据说是在内城赌钱时作弊。

周夏回去后并没有休息，他今天的算力消耗有些大，不过总算有些收获。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读心术，而且按照他做人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使用这项窥人**的技能。

再说，一旦这本事传出去，敌人也会提升防备心，想要通过出其不意占领先机就很难了。

至于怎么控制这项本领好收发自如，按照麦克德的说法，就是磨砺意志力。

这和肌肉记忆极其相似，是可以通过刻意训练变强。

不过就跟大部分人无法长期坚持去健身房一样，大部分人也没法太过明显地改善某些精神或者身体参数。

普通人想改命，只有长期死磕加反复纠错。

他试着练了一小会儿，不到几分钟就满头大汗，只好歇口气，再来。

等到这天九点钟的早餐结束后，三人小组面对面开会，瑞秋则出去找人。

周夏道：“我先说说昨天的收获。莱克，也就是餐厅的女老板之一，她告诉我原点内城有门路助普通会员迅速升级，不需要加钱但有风险，我志在必得，你们不用跟着冒险升级。”

伊曼奇道：“昨天那女汉子没有难为你，还主动提供讯息？”

周夏道：“我帮那个叫露露的女酒保解决了一件大事。”

大家脸上都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周夏这才徐徐说起昨夜的经历。

露露听完周夏的毛遂自荐，迟疑片刻才道：“我想让他来看看我，陪我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时间。”

周夏试着问：“那个人很年轻，对吧？”

露露不好意思地说：“对，他是十年前某款游戏中的男主角，我曾为那款游戏代言。”

莱克插嘴道：“门口的全息投影就是露露，她生病憔悴便不再拍戏，后来利用积蓄上线并开了这个餐厅，我既是股东，更是忠实影迷。”

女明星的花容月貌毁损，仰慕者也必然做鸟兽散，只是没想到还会有衷心的粉丝一直追随。

莱克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道：“露露从来都是单身主义者，也没和现实中的男人谈过恋爱。”

这话，歧义很多。

周夏问：“那么那个游戏中的男主角，也算被追的明星？”

莱克瞥来的眼神令周夏觉得自己受到了责备，他说错了话？

露露很温柔地予以纠正：

“不，和追星不太一样，游戏中的男主角更像若干年后依然存在于记忆里的白月光。

他们永远皎洁，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用心感受为他的一次次心动。

但从我生病前起，那款游戏就关服了，他也永远的被困在灰色的图标里。我上线就是为了找到他，结果误用了算力币，变成现在的模样。

莱克是觉得我时日无多，很想赚钱请到高人为我提供一次幻境，让我再和他见一面，从此无怨无悔。”

接下来的细节，周夏便没有详说，而是问伊曼：“你呢？”

伊曼咳嗽了一下：“我被关押到另一个单独的房间，听那边的伙计闲聊，说这次嘉年华来了很多蚁族和高频区的大佬，特别是蚁族，他们不惜成本，志在必得。”

说完他便看着周夏，好观察他的脸色：“仅是为推广疫苗，都会变得很艰难，如果你要升级成至尊VIP后去参加嘉年华决赛，想获胜恐怕会更难。但如果你也志在必得，即使不告诉我具体原因，我也愿意一起参加。”

周夏听出来这句话的重点在于“具体原因”，他没有立即回答。

那么接下来，他们必须去趟地下赌城。一局定输赢，赢的人能当天升级为至尊！

伊曼疑惑地问：“内城守门人不是说加钱也不给升级？”

周夏分析，应该是原点的系统里有BUG，内部管理人员利用这个漏洞，坐庄帮人升级，谁赢了并不重要。

于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三个人辗转来到地下赌场。

位置算闹中取静，四周都是商业综合体。

保安首先验证了邀请码，确认无误后，又拿出探测仪查看他们的真实长相，最后才放他们进门。

进门的时候能看见一面巨大的全息镜，供人整顿衣冠。

奇伊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立体图像，忍不住试着伸手摸了摸。

当他的手穿过镜中人时，影像的手也刺入他的真实身躯。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才有点不好意。

一楼大厅内的落地窗都垂着窗帘，墙面都贴着原木色的木饰板，正中间摆着一张红色大理石桌，它纹理鲜艳，特别像怀石料理中，牛排那红白相间的纹路。

除此以外，大厅再无别的家具和饰品。

奇伊道：“原来地下赌场并不是真在地下室。”

一个自称管家的男人出现了，还手持托盘端上三杯清茶，轻声道：“三位稍等，我们老板女男爵大人，待会也会来观看。”

奇伊茫然问：“什么？”

伊曼为他解释：“男爵是爵位，这位老板是女性，大概这个意思。”

管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奇伊追着问：“为什么没有男女爵？”

管家面无表情地退下，于是奇伊的灵魂拷问，连一个白眼都没得到。

等到管家再登场时，手里多了简易的头盔，要说和寻常头盔哪里不同，就是它正当中有一个类似于时钟的东西。

管家指着红色的指针：“这个叫脑表，戴上后能监测到客人使用算力的实时流量，你动用算力越多，它就走得越快。赌局结束后，我们会进行数字核算。”

原来算力数值超乎寻常的话，赢了也不作数！

管家解释：“算力值在一定刻度内的移动都被定义为‘正常’，超过就‘异常’。这是避免有人作弊，拿着各种特异功能来取胜。女男爵希望这是纯粹的赌局，客人们可以动用知识，挥霍运气，泼洒胆量，但不可利用外挂破坏赌博的公平性。”

见周夏没有异议，他才继续说：“这也是为大家好，否则很多人难免作弊，即使凭借外挂混到通天塔的决赛现场，一旦被发现，不是取消资格就是遭到驱逐。”

等到管家走远，周夏才抱着头盔对伊曼他们说：“我觉得这个脑表更多是为了筛选，把特异功能太强的赌客拒之门外，毕竟它属于地下赌场，不见光的那种，如果不想令局面失控的话，客人最好都是守规矩的那种，不能是刺头。”

这时，门口传来说话声，又有新的客人来了。

万没想到的是，这回出现的两个人，一个穿黑，一个穿白。

奇伊小声说：“是咱们在内城门口看见的那两个吗？”

周夏摇摇头：“这袍子一穿，谁还分得清是谁啊。”

问题是蚁族大亨那么有钱，必然早有了至尊VIP身份，怎么还到地下赌庄来和普通会员过招？

没想到蚁族的身份还有豁免权，保安仅验证了他们的邀请码，都没用探测仪对他们面部进行扫描。

伊曼说：“蚁族的本质是AI，我猜探测仪主要是针对人类或者其它动物。”

所以即使扫描也会得到无效数据。

周夏心想，那自己的读心术也无效，因为它仅针对人类才有用。

等到管家又一次出现时，见穿白袍的蚁族也戴上了脑表，周夏这才松口气。

只要这玩意能发挥作用，大家公平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