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短暂的会面,像一根刺扎进了林枫的神经。程墨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慌和秘密。被“静默守护”盯上的事实,让他坐立难安。
“他们找到我们了!他们一定会来的!”林枫在实验室里焦躁地踱步,对着刚刚从药物效果中缓过神来的阿哲低吼,“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不能让他们毁了一切!”
阿哲蜷缩在椅子上,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不仅仅是因为身体的虚弱,更源于林枫眼中那陌生的、近乎疯狂的偏执。“林博士……也许……也许我们可以谈谈?他们好像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不一样?”林枫猛地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声音尖利,“哪里不一样?他们是警察!或者曾经是!他们的职责就是‘清除’异常!像我们这样的‘异常’!你以为他们会坐下来和你喝茶聊天,讨论怎么控制能力吗?他们只会把我们关进实验室或者监狱!”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周围那些闪烁着幽光的自制设备:“看看这些!这是我们超越凡人的证明!也是他们绝不会允许存在的‘罪证’!阿哲,醒醒吧!我们没有退路了!”
阿哲被他吼得不敢再说话,只是更深地把自己埋进椅子里,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林枫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但眼神中的冰冷和决绝却丝毫未减。他走到主控台前,快速调出大楼及周边的监控网络,并接入了一个非法的城市交通摄像头访问权限。
“既然他们想玩……”林枫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就让他们先尝尝被狩猎的滋味。”
他锁定了一个小时前程墨车辆驶离停车场的片段,利用车牌号,开始反向追踪其可能的行驶路线和最终目的地。
……
“静默守护”事务所内,气氛同样凝重。
程墨详细描述了与那个年轻助手(阿哲)短暂接触的每一个细节:他的惊慌、痛苦、手臂上疑似能力反噬的伤痕,以及最后那受惊兔子般的逃离。
“他很害怕,而且深受其苦。”颜姝总结道,眉头紧锁,“那个林枫,作为主导者,情况可能更复杂。”
“苏芮,能查到更多关于林枫和‘心弦感知’的资金往来或项目细节吗?”程墨问道。
苏芮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挫败:“很难。这家公司的防火墙很特别,不是常规的商业级别,更像是……针对某种特定信息窥探设计的。我尝试了几个入口,都触发了很隐蔽的警报。对方肯定知道被试探了。”
就在这时,程墨和颜姝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了一下。是两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程墨收到的内容是:“好奇的代价,往往是 silenced。(好奇的代价,往往是沉默。)”
颜姝收到的内容则是:“有些伤口,不该被揭开。停止挖掘。”
短信在显示几秒后,竟然自动消失了。
**裸的威胁,直接发送到了他们的私人手机!
“他们果然高度警惕,而且反击得很快。”程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对方不仅技术力不弱,行动力也极强。
突然,坐在电脑前的苏芮发出一声低呼:“不对劲!”
她指着屏幕上复杂的网络流量监控图:“我们事务所的网络出口……正在被大量来自肉鸡网络的垃圾数据包冲击!虽然还没攻破防火墙,但这是标准的DDoS攻击,意在瘫痪我们的对外通讯和查询能力!”
几乎同时,街角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和一声沉闷的撞击!
程墨瞬间冲到窗边,只见楼下街角,一辆他们平时偶尔使用的、停放在路边的旧轿车,被一辆突然失控冲上路肩的黑色SUV狠狠撞中了侧面!肇事车辆毫不停留,加速逃离现场!
这绝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颜晴也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捂住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比划着:【好多……好多恶意的‘注视’……从四面八方来……网上……还有外面……】
一种被无形之网紧紧包裹、全方位窥视和威胁的感觉,笼罩了事务所。
林枫没有选择正面冲突,而是利用了现代社会的规则和技术,发动了一场无声的、阴冷的骚扰战。他在示威,在恐吓,在告诉他们:我知道你们在哪,我知道你们是谁,我可以随时给你们制造麻烦,而你们甚至抓不到我的尾巴。
他从一个潜在的“失控者”,变成了一个冷静而危险的“狩猎者”。
程墨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对方的手段卑劣而有效,旨在摧毁他们的日常生活和调查基础。
“苏芮,能反向追踪攻击源吗?”程墨的声音压抑着怒火。
“很难,对方跳板很多,而且技术很滑。”苏芮咬牙切齿地操作着,“但他们在持续攻击,只要不停止,就有机会抓住马脚!”
颜姝走到程墨身边,看着楼下的一片狼藉和周围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街道,轻声道:“他想逼我们急,逼我们犯错,或者……逼我们去找他。”
程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明白颜姝的意思。林枫在试图掌控节奏,把战场拉到他熟悉的地方。
“他不会如愿的。”程墨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狩猎者……往往也会因为过于专注而暴露自己的巢穴。”
他看向苏芮:“优先守住我们的网络,清理掉骚扰。追踪的事情,慢慢来。”
他又看向颜姝和颜晴:“这几天大家尽量不要单独外出,保持警惕。”
威胁已经上门,恐慌毫无意义。
现在,比拼的是耐心,是意志,是谁先抓住对方的破绽。
狩猎游戏,已经开始。
但谁才是真正的猎人,谁才是猎物,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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