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下了早朝将顾陌送回东宫便回了叶府,见两人一同上朝朝中老头们对此已见怪不怪,有叶轩在他们反而安心些。
就那一张比顾陌还冷的脸,一身的肃杀气,站在顾陌身边跟守护神似的,任谁都放心将未来天子交给叶轩。
早朝苏谦和杨艾将进度上报,大臣们说了些建议也就结束了。
今日的叶府热闹得很,来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老钱送走了一个又一个,都是京都有名的媒婆红娘代达官显贵们来问亲。
叶老拒绝了一个,另一个就凑上前递上名帖,宋清风在一旁被吵得头疼,责怪叶老将自己叫来,又不能下逐客令,传出去又说他叶家如今仗势欺人。
叶轩进门,也没说话,向叶老行礼后往堂上一坐,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下人端了茶上来放在叶轩手边,叶轩端起茶盏,抬眼望向堂里的人,冷着脸问:“诸位还有事?”
堂中的人一阵胆寒,忙着行礼告退。
待人都走了,叶轩正要喝茶,叶老一巴掌拍在叶轩的脑袋上:“臭小子,你还挺能装。”
叶轩立马起身给叶老揉肩,那谄媚劲跟刚才正经威严的叶轩简直判若两人。
叶老看向桌上堆着的名帖:“你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妨看看。”
叶轩捏肩的手停下,温声说:“爷爷,我不娶亲。”
宋清风手里一顿问:“轩儿有喜欢的人了?”
“是,轩儿此生非他不娶。”叶轩也不隐瞒。
叶老看了看宋清风,又看了看叶轩问:“谁家的小姐,爷爷立马去提亲。”
“不是小姐。”叶轩说着退开了一些。
“不是小姐,难不成还是北境的哪位女将军?”叶老顿了顿说:“将军也行,爷爷照样去给你提亲。”
宋清风看着叶轩那样,好似明了了什么,问:“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他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想起顾陌,叶轩眉眼都温柔了。
叶老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杯盖落下的清响,震惊的眼神看着叶轩问:“你莫不是看上公主殿下了。”宋清风无奈笑笑,叶老这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
“不是。”叶轩说着就往堂外走。
“不是就不是,你走什么?”叶老疑惑地望着叶轩,宋清风笑笑自顾在一旁喝茶。
叶轩到院中站定,回身道:“是公主的哥哥。”声音爽朗清晰,说罢便跑了。
“哦,公主的哥哥。”叶老长舒一口气,茶刚喝进嘴里就喷了出来,公主的哥哥不就是太子!
叶老追了出去,提起院里的大刀喊:“叶轩!臭小子!给老夫回来!看我不拿大刀劈了你!”
老钱听声赶来,立马将叶老拦住:“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刀了?”
“去把那小子捆了。”
“老爷,小少爷如今是侯爷还是元帅,哪是说捆就能捆的。”老钱劝阻着,看向气定神闲的宋清风:“先生,您也来劝劝。”
宋清风的声音不大不小,叶老刚好能听见:“行了,把刀放下,过来坐。”
宋清风发话了,叶老气愤的把刀一扔,老钱拼了老命将刀扶住放好便下去了,堂里只剩叶老和宋清风两人。
叶老端了宋清风的茶就一口闷,“这小子是反了天了,喜欢男人就算了,喜欢的还是!”
叶老没说下去,宋清风说:“他不是喜欢男人,只是喜欢那个人而已。”
“不管他喜欢什么,就说这位贵人是他能喜欢的?就算赔上我整个叶家都不够救他这条命的。”叶老回想着那日在祠堂,他还是他让叶轩放心去护自己想护的人,哪成想是想直接做太子妃的。
“轩儿有分寸的,他能跟你坦白说明早想过了未来。”宋清风不以为然,冷静得出奇,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叶老长叹一口气:“只怕这条路大逆不道,结局不尽人意。”
叶老让叶轩在祠堂跪了一上午,叶轩午后还要进宫,昨日周策将凌雨潇的卷宗调了出来,他要和顾陌一起看看。
叶轩走时给叶老拎了壶桂花酿,叶老看都不看,等叶轩走后又偷摸喝了起来。
叶轩站在门后看着笑着说了句:“这老头。”
“侯爷。”王羡上前。
“回来了。”
“是,卑职此番还带了凌家的消息回来。”
“说说。”叶轩骑上马,王羡跟同在侧。
“高庆和我去查了凌雨潇被流放边境的家人,凌家上下没有活口。”
“没有活口?”叶轩有疑。
“是,凌家男丁被流放时还没到流放地,凌家幼子身体孱弱没坚持到流放地便夭折了,剩余男丁在做工时因山体滑坡被埋,女眷在遣散后遭遇土匪被杀。”
“这可巧了。”叶轩神色一凝,别人家流放遣散的都好好活着,偏到了凌家这里就都出了意外,有时候意外太多、太巧合就不是意外了。
“除此之外......”王羡还没开始说,季阳远远的见着叶轩就招手喊将他打断。
“侯爷,羡哥。”到皇宫门口,季阳早已候着,季阳年纪还小还需历练,自刑场那日起季阳就跟着叶轩了,周策代替沐风由暗转明成为近卫负责保护顾陌,但大多数时候有叶轩在都用不上他。
“怎么在这儿等着?”叶轩下马,进皇宫得靠步行。
“公主来了,策哥就让我来宫门接侯爷,好跟您说一声。”
“她去东宫做什么?”叶轩听到无忧不禁皱眉。
“说是来探望殿下,不过我看殿下与她不熟,也不知有什么好探望的。”季阳撇嘴,满脸的不高兴,别说季阳,顾陌身边的人都不喜无忧。
“走快些。”叶轩沉着脸加快了步伐,王羡和季阳随即快步跟上。
无忧颠倒黑白,无理取闹的本事叶轩是见识过的,他倒不怕顾陌受欺负,只是想到无忧身后的皇后就有些心慌。
彼时,无忧刚到东宫,赵要就去了奉先殿。
慕容嫣被蛊毒折磨了一晚,赵要来禀报时说是慕容嫣喊着要见皇上。
瑄帝终于出了奉先殿,到皇后宫里,昏暗的房间,看着凌乱不堪的慕容嫣,瑄帝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臣妾,给陛下请安。”慕容嫣颤着身子给瑄帝行礼,瑄帝没说话走到桌前坐下。
慕容嫣跪在地上,她站不起来,太疼了。
“疼吗?”瑄帝的声音冷冷的,眼神淡漠的看着她,仿佛一柄兵刃刺进慕容嫣的心里。
慕容嫣只伏在地上,瑄帝说:“八岁的陌儿也这么疼,疼了十二年。”
慕容嫣身子一颤,瑄帝不想废话,问:“解药在哪?”
“臣妾没有解药,此毒是父亲送来的,没有解药。”皇后知道慕容袭跑了,否则瑄帝不会这么待自己。
“没有?”瑄帝目露寒光,“来人。”
赵要带着侍卫闻声进门。
“陛下!”慕容嫣慌了拽着瑄帝的衣袍:“无忧是您的女儿,您不能...”
慕容嫣话还没说完就被瑄帝打断,斜了她一眼道:“朕只有一个儿子。”瑄帝说:“去把慕容无忧带来。”那样冷漠。
冰冷的眼神,冰凉的话语,慕容嫣的心仿佛沉到了海底,她开始狂笑起来:“好啊,用我们母女的命,换未来天子的命,值了。顾瑄,是你害死了你的儿子,你的儿子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嫣大笑着,瑄帝抬脚离开,慕容嫣又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房间。
“陛下,公主去了东宫。”赵要上前禀报。
瑄帝皱起眉,往东宫的方向去。
顾陌得瘟疫没死成,慕容袭就派人送了毒药进宫,说是从西域寻来的蛊毒,无色无味,就算是御医和银针都查不出来,能杀人于无形,慕容嫣不敢放太多,只是一点就伴随顾陌至今,每每毒发便是蚀骨噬心般的痛。
这毒就厉害在不会一击致命,它会一直折磨你,直到中毒者悄无声息的死亡。
顾陌少时得亏沈直一直在身侧照料,顾陌在皇后的人逼迫下喝下鸡汤后沈直便立马施针催吐,哪成想千防万防也没防住这毒只要沾了就出不来,直到顾陌毒发沈直才觉察不对劲。
沈直这些年来一直研究解药,还找了宋清风,但总也查不到毒源。顾陌被禁足时沈直壮着胆子向瑄帝说了这事,可还是无用,只有慕容袭知道解药是什么。
瑄帝握紧手,当日在刑场就该先抓慕容袭,一时犹豫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归根到底还是他无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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