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漪被放出后就被萧铮的人带走交给了呼延骁。
见萧铮没来,呼延骁问:“你家将军呢?”
“将军让王子保重,此后就别再见了。”
心腹离开后,邬漪将瑄帝和顾陌体内蛊虫已解的事告知呼延骁,呼延骁却不在意,吩咐身边侍从:“让城中暗探都集合起来。”
侍从领命,呼延破问邬漪:“若我没记错,大祭司还有个傀儡在都城。”
“是。”
“用起来吧。”
萧府,萧铮前脚把邬漪送走,后脚周策就带着人来了。
顾陌来时萧铮就坐在院里,一副淡然的模样,萧铮唯一一点好就是从没有在禁军中安插自己的眼线、心腹,禁军之人可能除他之外个个都效忠瑄帝。
“殿下来了。”萧铮倒了杯茶给顾陌,顾陌在萧铮对面坐下。
顾陌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等着萧铮。
皇城里,瑄帝走着走着就到了先帝寝殿前,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原路,一步错,往后步步都是错。
“三殿下,太子殿下的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时的瑄帝握起杀人刀,一步步走向顾瑄身后的禁军,禁军首领萧康见瑄帝迟疑,大喊:“禁军听令,保护太子殿下!”
剩余禁军全都冲向慕容袭的人,一个个倒地,慕容袭砍了萧康一只手臂,将人扔到瑄帝面前:“殿下,没有诚意的投诚可无法取信于人。”
瑄帝提刀,萧康起身,慕容袭就那么轻轻一推,血溅了瑄帝满身。
萧康瞪着眼死死抓住瑄帝的手,他知道,那是嘱托。
登基后瑄帝召回萧铮,将他放在自己跟前,不论是出于愧疚还是保护,他提携了萧铮,只有让慕容袭觉得萧铮有用就不会轻易动他。
可瑄帝太听话了,以至于慕容袭渐渐的忘记了萧铮的存在,况且他也没有理由搬出往事,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瑄帝知道他毁了自己,也毁了很多人,可他又不曾后悔。
一盏茶饮尽,萧铮又倒了一杯:“殿下怎么不审问我?”
“你想说吗?”
“不想。”
杯中茶饮尽,萧铮起身,周策和断离都戒备着,萧铮却向顾陌跪下道:“殿下,我所行之事与萧家无关,小正是真的喜欢您,还望殿下,莫要牵连。”
顾陌点头,周策挥手,身后禁军上前:“统领,得罪了。”
萧铮笑着没有反抗,两支冷箭向两名禁军射来,萧铮立马拔了禁军腰侧的刀将箭砍落,皱眉看向冷箭射来的方向,周策和其余禁军围住顾陌。
呼延破就站在萧府墙上,冲顾陌笑道:“美人就该坐高阁,出了高阁可就不安全了。”
“什么人?”周策怒声问。
“北狄,呼延骁。”呼延骁自我介绍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来人。”周策一声令下,顾陌身后禁军持着弓箭两方对峙,断离很快调来叶轩留给顾陌的黑骑将萧府上下围住。
呼延破笑道:“别这么凶,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顾陌自始至终端坐着,端起萧铮给他倒的早已凉透的茶闻了闻,抬眼问:“你拿什么跟我谈。”
呼延骁拍了拍手,萧府门外,沈直背着身缓步进门,嘴里叮嘱着:“小心....”在他前面,大厨子手里拿着菜刀挟持着宋清风。
顾陌手上一怔,呼延骁冷笑一声:“怎么样?可以谈了吗?”
沈直今日出宫看望宋清风,前脚刚转身给宋清风搬药材,不过转身的功夫,大厨子拿着刀就架在了宋清风的脖子上。
“往后退。”大厨子眸色阴沉,丝毫没有在东宫时的憨样,大厨子将手里沈直的腰牌扔下,沈直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别伤老师,你想要什么?”沈直抬手,让大厨子冷静。
“去萧府,带路。”
“好。”
沈直带着大厨子和宋清风坐上马车,路上一直看着大厨子,大厨子手上的刀子一刻没松,也没有看沈直。
妄沈直一生学医,自诩医术精湛,坐到了太医院首的位置,却连真傻假傻都看不出来。
沈直到了顾陌身边,顾陌转身问呼延破:“你想如何?”
“放了萧铮,打开城门,让我们走。”
萧铮一直没说话,顾陌吩咐周策:“开城门。”
宋清风情绪激动:“殿下,不可因我,放走敌寇。”
宋清风说罢就要自刎。
“老师。”沈直大喊一声,大厨子却在此时松开手将宋清风推开,禁军万箭齐发,大厨子就那样死在了乱箭之下,而呼延破也趁机带走了萧铮。
“追!”周策带着黑骑去追,断离和禁军留下保护顾陌,顾陌和沈直上前查看晕过去的宋清风,沈直把脉后长舒一口气:“无事,只是受了惊吓晕过去。”
“阿离,带宋老回宫。”
“是。”
所有人都走了,诺大的萧府只剩沈直和大厨子。
大厨子还有口气,他伸手向沈直,沈直走过去。
大厨子颤声望着他说:“我因相貌丑陋,被父母抛弃,被邬漪炼做药人,逃到南国辗转颠沛至都城,承蒙殿下不弃,捡我入宫,安排我差事,又得您照顾,视您为亲大哥,原以为能在宫中苟且一生。”
大厨子喘着粗气:“天生我于世上,却不得至亲疼爱,照拂我的,我又对其背叛,活该有此下场。”
大厨子艰难从怀里掏出颗糖来,是今早沈直给他的,沈直还叮嘱他:“少吃,会长蛀牙。”像哄弟弟一样。
大厨子拿出糖后没再动了,沈直拿起他手里的糖剥开,塞进他没了温度的嘴里,合上他的眼睛。
“下辈子,不会再苦了。”
萧铮坐在前往北狄的马车上,木讷的,没说一句话。呼延骁也没上去找不痛快,能把人带出来为北狄所用,左右他都不亏。
邬漪问需不需要给萧铮种蛊方便驱使时,呼延破拒绝了,他想用这个人,就得他心甘情愿使出全力。
萧铮坐在马车里发愣。
慕容袭第一次在地牢里见到萧铮后,他又不甘心了,慕容袭将当年真相歪曲,说瑄帝是杀死萧康的凶手,还有他战死沙场的叔伯,朝堂之上的言官都有份,那年叶诚战死,瑄帝上北境安抚军心,萧铮的诸位叔伯因不满叶诚之死,数次违抗军令,后又因喝酒误事以致胡人偷袭损失惨重,战后被瑄帝下旨当场卸刀处决。
即便有另一个在场的小太监和慕容袭旧部证实了,他们是亲眼见到瑄帝杀的萧康,从他们的那个视角来看,就是瑄帝杀的人。可萧铮不傻,他知道慕容袭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至于他的叔伯,萧铮向常平安询问过,叔伯们确实违反军规,瑄帝饶恕他们大不敬之罪已是大恩,可他们不知悔悟,无视军令致使将士死伤,就算是常平安都不能饶了他们。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找瑄帝报仇。
可萧铮怎么还是帮了北狄呢?
他也觉得自己疯了。
父亲与叔伯们惨死的面容日日入梦,让他不得安心。
慕容袭和呼延骁想看他疯,那他便疯吧。
做个被仇恨蒙蔽双眼,被拉扯着,只能任由自己发疯的疯子。
瑄帝下旨处决言官时,萧铮还是有过动摇的。
可很快他就醒悟了,南国的朝堂当真是烂透了,只要有世家在,就可能再重蹈二十三年前的覆辙,倒下一个世家就会站起来一个,到时候死的就不再是萧家人。
瑄帝不过也是在苦苦支撑着这个腐朽的朝堂罢了,趋于瑄帝现在的威势,世家有的是耐心等瑄帝驾崩好再拿捏下一任新帝,继续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
顾陌的软肋太多了,没有瑄帝的狠心和冷情,拿捏他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有叶轩。
可萧铮不会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小看了顾陌,也低估了叶轩。
那日营帐之内,顾陌和叶轩躺在床榻上,顾陌伸手摸着叶轩的伤发愣,眼中闪过的眸光被叶轩捕捉得清楚。
因为太过在乎,所以行事要么狠决,要么小心翼翼,顾陌显然是选择了前者。
那日城门前一吻,所有人都知道叶轩就是顾陌的软肋,顾陌自己本也就没想藏着,他喜欢喜欢一个人,必定招摇过市,大肆炫耀,人尽皆知。
因而作为顾陌后盾的瑄帝直接宣告两人婚约,摆在明面上,有皇权为盾才能让那些狼子野心之人不敢轻易动在北境战场上动手脚。
顾陌坐镇都城,不给世家一点可乘之机,病中更是杀伐果断,运筹帷幄,他不会让人视他为叶轩的软肋,他要做叶轩的铠甲、骑士、爱人。
可见到沐风端着一盆血水,叶轩眉头紧皱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时,顾陌还怕了。
叶轩捉住顾陌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让顾陌感受到自己强力的心跳:“弦之,别当我是什么瓷器、泥娃,别让我成为你的软肋,我是你的刀、剑、盾、铠甲......任何你需要的都从我这里拿,你看着我,我将以你身下这百里疆土为聘,你稳坐明堂,看着我赢。”
顾陌那夜看着叶轩,慢慢靠近,吻了叶轩的眼睛,在叶轩耳畔,还是那句:“我的将军,要凯旋。”
我在写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疯狂 /抓头 /呐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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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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