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宁

发觉两人此番竟不是玩笑,定情石不禁眉头微挑,“你们是认真的?”他的思绪犹如遭受一击重创,一时间无法接受,分明几人都是差不多的时间受神识体。眼前这一幕不亚于定情石由姻缘簿上瞥一眼,发觉王变为雌性的程度。

“啊?”被海月拉过来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海空更是吃惊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海月,满脸都是问号。他和阿月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在一块儿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定情石这里定下来了?那个灵宠就这么出来了?那个情缘树就这么长出来了?

海月倒是冷静许多,这结果与他心中一般无二,“小空,我的确不曾想过是这样......”轻轻叹出一口气,“这般倒是也好。”依旧是平常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似乎这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

见着海空寻了夫郎,王自是马不停蹄去瞧瞧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瞧见是海月,即便是定情石以神识嘱托过,一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还是小吃一惊。

“海月,海空,你二人瞒得倒是天衣无缝。”海言默然瞧着两人,眼前的冷寂几乎要淬出冰霜来,要人不寒而栗。比起往日里王不近人的冷淡更是平添些冷意,好似下一瞬便会将眼前二人抹去一般。

海空着急解释,“王,我与阿月今日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断不是隐瞒。”

似乎是反应过来什么海言突然离开了,留下一句,“吾做恶人作甚?”

周围的海族民与海月都不知这是为何,只海空感觉到了同为神识蔽体的雌性,海言心底里有些被不安包裹的烦闷。王的状态有些差,大抵是孕育子嗣,自身的伴侣不知所踪,而心中有些郁闷。

海空离开了,为海月留了一句,“阿月,我去瞧瞧王,他似乎有些不顺心。”

海底宫殿,王独自坐在海螺与珍珠镶嵌的贝壳王座上面,手中抱着一只小灵狐,灵狐散发着几分安抚性的灵气,极力安抚主人的不安与躁动。王身边站着的那位一头黄发的年轻人是海三,他是海族有名的药师,平时治个跌打损伤是信手拈来,却也从未为王诊过脉象,多少有些紧张。

方才被王紧急召入宫中,还以为王捡到了什么重伤的人类,见是王独自一人,海三有些奇怪。王示意海三为自己诊脉,诊出来害喜的之际,海三甚至给了自己一巴掌,“王,大概是诊错了,似乎是害......害喜了。”海三说出口,他的声音慢慢有些不自信了。

“害喜了?”海言眼皮不抬一下,只是依旧逗弄怀里的灵狐。

拿不准王是什么心思,海三也不敢回话,只是把头埋下去。

海空进来时,便瞧见作鹌鹑状的海三一动不动立在海言身边,海言也没要人退下的心思,只等着海三给一个答案。知道王没那些敲打的心思,海空示意海三赶紧出去。

“王既然知晓了结果,找药师配副安胎的药便是,要海三一个治损伤的药师过来做什么?”海空说着,将小狐狸从海言身边抱出来,手上温温柔柔安抚着灵狐,“少碰这些个灵气低的毛玩意儿,对孕夫身体不好,灵气低会吸收孕夫的灵气,您倒是不缺这个,可也该多留下一些照顾孩子才是。”

“无碍。”海言这样说着,却也不再碰小狐狸,“海三是个不住嘴的,现下族民应当清楚吾是雌性,今日出门,你便散出消息,吾将要闭门休整一阵子。”

虽说不明白王这是什么意思,海空却也并不询问,只是道,“好。”

海空出了殿门,海言便以神识将整个海底宫殿包裹,连一只灵气充沛都巨兽都难以突破。神识包裹之下一切事物皆不可查,即便是步蔺兰以灵契查探,也无可窥看。

转眼间,日头过去,宋婕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今岁,宋婕已经是十七岁有余,陆呈桓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婚期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

眼见着宋婕由一个十四的奶娃娃出落得这样漂亮,步蔺兰心下倒是多了几分欢愉。没有海言在身边的日子,有宋婕这个开心果也还算不错,至少不觉得是无滋无味。

恰巧今日无事可做,步蔺兰便以灵契窥看海言。只是灵契许久没有变换,不知为何,他忽然之间瞧不见海言的身影了。海底宫殿周围堆起一层迷雾,雾色厚重,只一片雪白包裹着。

“殿下!公主将要出府门了。”门口是容国公主陪嫁来的丫鬟月莲的叫声,小姑娘特意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庆贺公主得嫁良人。

听见小姑娘呼唤的声音,步蔺兰不好在房中多待,“孤王知晓了,下去罢。”

容国君王自是不在,皇帝在圣宫中修炼长生秘术,算起来这小姑娘的高堂仅是步蔺兰一人。

虽说名义上,宋婕是步蔺兰的义女,名分上也是华国的皇孙一脉,可她到底是异国血脉,并不要正了八经的皇亲国戚瞧得上眼。若不是有步蔺兰这个皇太子的名头在,大抵没人打算与这位小公主来往。

因宋婕不曾入皇室玉蝶,到底还是外人,自然也不必会见皇帝,不必拜见皇室宗亲,更是不必进太庙报先祖,只是在太子府拜别了太子。陆呈桓一袭红衣,高头大马带着八人抬的御赐轿辇,锣鼓喧天。宋婕好歹也是太子爷养了几年的小姑娘,十里红妆也是阔气。一场婚宴声势浩大,在繁华的京街上转了一轮,这才将新妇抬进府中。

落轿时,陆呈桓更是亲自下马,扶着轿子里的宋婕下了轿。由喜婆引着宋婕跨过火盆,带到了正厅,老将军与夫人早已经迫不及待。他们这幼子跋扈,又是缺乏管束,早些年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如何,倒是也有姑娘瞧得上,心底也是欢喜。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天地许下一世情缘,步蔺兰瞧着倒是呆呆看了许久,心底难免泛起一阵酸涩。

“二拜高堂——”

两人对着陆将军夫妇拜上一拜。

“夫妻对拜——”

这般对着面,陆呈桓倒是深深弯下腰去,给足了宋婕为一国公主的体面。即便人人都说道这公主没名分,和亲公主的身份更是不体面,陆呈桓依然是尊着她,不委屈了。

眼见着宋婕去了后院,陆呈桓一步三回头地瞧着,步蔺兰不仅开口调侃,“陆二倒也是个痴情的种。”

瞧见来人是太子殿下,陆呈桓行了一礼,“殿下莫要打趣臣,臣只是怕这院子里有什么惊着婕......惊着公主。”

还以为陆呈桓找了个牵强的由头,哪知道他的担心并未全无道理,宋婕正被喜婆引着,一条血红色的蛇突然过来,惊着了喜婆。这条小蛇攀着宋婕的脚踝往上爬,宋婕许是为保全体面愣是不动弹一下,陆呈桓听见后院吵闹,赶紧过去了,伸手便抓着那条蛇下来。

也顾不得礼仪,陆呈桓抱起宋婕安抚,“婕儿可惊着了?”

“无碍。”宋婕回答,她原先在母国,倒也对这些蛇虫鼠蚁的颇有兴趣,现下的确算不上怕。

“陆祺,出来把你的蛇拿走。”陆呈桓的语气染上了不悦。

陆祺也是不害怕,她是族中年纪最小的姑娘,平日里戏耍人惯了,如今戏耍到了准婶婶的身上,也不见有什么害怕,言语见满是嗔怪,“二叔,玉儿喜欢二婶婶,为何不要玉儿陪二婶婶玩一会儿?”

“你怕是娇纵过了,今日便去祠堂跪着,跪到大哥回府!”陆呈桓想也不想,便定下了责罚。

本是赶来不知情况的沈氏还打算劝一劝小叔子,知晓实情愣是一句不说将陆祺送进了祠堂。如今且不论宋婕还是陆呈桓心尖儿上的人儿,单单是太子爷还在府上待着,这位新入府的还是太子一手养大的义女,她这女儿都不够数。

“呈桓,我不怕那些玩意儿,跪这些时日祠堂是不是罚得重了?”被陆呈桓抱在怀中,宋婕浅笑着与他咬耳朵。

陆呈桓安抚性地拍了拍宋婕的背,“无事,陆祺太娇纵,趁着机会挫挫她这娇气才是。”

瞧着陆呈桓为宋婕出了头,步蔺兰便不再上前,而是回到了酒宴上。原来与心上人一处,便是会排除万难,即便是再难做,为她抵挡一切的不公。

酒宴上,步蔺兰淡淡只喝了几杯,酒宴即将结束之际,陆呈桓听见小厮来报,竟是笑得开怀。众人询问,他却是不答。

只是步蔺兰耳力不错,听了个一清二楚,宋婕竟是先有些饿了,床上的早生贵子(枣生桂子)吃了个一干二净,便要月莲找厨房要些糕点吃。厨房里不敢动作,便找人到前厅禀告了陆呈桓,陆呈桓这才笑了一会儿,要人送些吃食过去。

待到酒宴结束,周遭吵着要闹一闹洞房,只是在屋门口将陆呈桓推了进门,知趣得离开了。

周遭欢天喜地的气氛经久不散,步蔺兰回了太子府,府中空旷着也没什么人,有些清冷了。似乎是不死心,步蔺兰再次打开了灵契,只见还是那一层白茫茫的雾色,究竟是什么情形总是看不清楚。

“阿言......”步蔺兰只是喃喃。

迷雾海的雾色正浓,海底王宫也如是。

王依旧与那只灵狐待在一块儿,虽只是将那只灵狐扔在一旁,可也是要它陪着。王孕育了子嗣,周遭的灵气浓厚了许多,灵狐也是进阶了不少。它倒是想缠着海言,却也不敢靠近,只是摊在一边儿,等着水/润/润的眼睛瞧着海言。

“你这只小狐狸,倒还像是兰一般,闹腾着要人心疼。”海言瞧着小狐狸,默默打开灵契,瞧一眼步蔺兰在做甚。

瞧着眼前有些醉意的步蔺兰,海言倒还是有些脸热,淡淡的红晕缠上了他的眼尾,眼眸也有些湿/润,浅粉色的唇瓣染上水/光,有些勾人。他依然是十**岁的面皮,依旧漂亮地惹人心痒,王还是会对他的脸而心动。

王的手附上了灵契所显现的画面,漂亮的面庞似乎正是在眼前,手抚摸着那泛着水光的唇,到底也只是一声长叹,“兰......”这之后,只这样瞧着,却也无话了。

没办法,还是色令智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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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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