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杨柳三月,万物复苏之际。算一算离京已有数十年,许松已长大成人,红玉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两个人简单整理了行囊,又是走水路又是走马路,花了一个的时间才离京城渐渐近了。许松跳下马车站在那里看着离自己十丈远的洛都的城门。京城果然不同凡响,城墙高耸而立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这些年她随着爹爹流离辗转过许多地方,却是从没见到过只是城门外已是这般热闹繁华的了。
“爹,我们已经到城门外了。”许松一身青灰长衫,带着疏离的神情看着前方,淡淡的语气看不出任何情绪。之所以会停下来,许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愿进去的。要不是爹爹说这是父亲生前的遗愿,她这辈子都不会去看望那个女人的。她知道或许是父亲怕自己背着私生子的名字会对自己的将来有影响,才在临终时嘱咐爹爹叫他一定要等自己快成人时回来要那个女人给自己举行成人礼。她父亲纵使满腹才华,想法独特但总归底子里还是个男人,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没名没分。她曾看过那个锦囊里的字条,那时父亲临走时留下的,以防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在来为难自己。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为自己想到了,所以无论怎么样不情愿自己还是来了。
思即至此,许松在心里冷哼了声。那个女人父亲为了她用自己的命生下自己,可是她就连父亲咽了气了都没去看过他一眼,这么多年了她还会记得自己还有个这么一出生就背着人命的孩子嘛!也许父亲早就看透了这些所以才叫自己离成人礼还有半个月时在回去,许是也怕她会对自己不利吧,可是又心疼自己的孩子会被世人嘲讽!
许松想起了那些父亲临终时一笔一笔写给自己的书信,从那些字迹上看便已明了自己的亲身父亲不仅是个聪明绝顶的一个男人还是个倾国的美人,可就是这样一个被爹爹说成的一个才貌双全的一个男人究竟为何会嫁给那样的一个女人!
“怎么还不走?”红玉掀开帘子看着马车旁的人,在午时的阳光的映衬下,那孩子朝他微微一笑从新又架起了马车。红玉叹了口气,即使她伪装了自己面庞可他又怎么不知她的心思呢,他虽未生她却是把她从生出来的那一刻起养到大。还差五天便是十八年了,他离开京城已经转眼十八了。胭脂,我终于把她养大了也把她又带回来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却不知道十八年了早已物是人非的京城,就连京城的城门都和那年我们离开时的不一样了,那一切还会如你当初想的那样嘛?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要护她周全的,我定会怎么样的把她带来便把她怎么样的带回去的。
许松一路很顺的把马车赶到了许府,小心的扶下红玉。红玉抬头看着朱红大门上的牌匾,又看了眼四周嘲讽的笑了。胭脂果然如你所说她的官是越做越大,府邸越来越富丽堂皇,可是她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来的!
她们走到大门处向守门的人说了来意,那仆人看了她一眼后回头往里面去通报。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守门的人才满脸的怨气回来。
“今儿你是见不到了我们家大人了,大人正忙呢明儿在来吧。”那人没好气的道,说完气呼呼的往旁边的长凳上坐去,倒了杯茶喝下去却被烫的龇牙咧嘴的骂爹。旁边好事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那人说今儿谁来都不用去通报了通通的回了。又有人问道是为什么啊,平日主子也不会给气受啊!
那奴仆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后院的那几个人又给大人气受呢,大人连哄他们都哄不过来了”说的这看见许松她们还没走,没好气的说:“不用等了,等也白等。四小夫正闹的厉害呢,大人没闲工夫理你们。”
许松扶着红玉听了这原委,不屑的笑了:“劳烦这位大姐在去通传下,告诉你家大人在下也忙的很,叫她改天再哄她的夫君。在下也只是为了还父亲的心愿才不得已来此一遭,即日便走了。”
那奴仆见她这么说更是来气:“你道你是谁啊,再不走可就不客气了。”
许松依旧笑着:“家父,杨雪。”这话一落那奴仆还要发威却被后面出来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拦了下。
那妇人从后面出来,端详了半天许松的相貌,笑道:“想必这就是大小姐了,是奴才们失职不知道大小姐今日返回。奴仆们这就去通知大人,小姐快请进。”这妇人说话客气但也只是客气,那人她知道当年的京城里的老人哪个不知道杨雪这个人的。当年他大着肚子的走了,闹的满京城的人都来看大人的笑话。现在又这般回来她不知道大人的想法,但是却明白这么多年了大人也没派人去找这个孩子,怕是也不想认吧,在说这孩子是不是大人的还不晓得呢。不管怎么样主子的事情,她们也不好猜度还是去回个话吧。
就在迈进大门的门栏时,红玉拦住了许松:“你自己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他脸色已有些发白,双手气的开始微微颤抖。自己现在还没看见许家明呢,便已经是这样了待会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虽然胭脂说他不恨她叫他们也不要恨,可是怎么可能不恨,那个女人自己的男人大着肚子她却在那打情骂俏的勾搭别人,没有胭脂她今天还能在这京城里逍遥自在嘛!
“也好一路劳苦,爹爹先回客栈休息一会,我马上办完事马上去寻你。”许松朝红玉说道,她明白他的心情和她自己的一样,可是这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她就去见一见也好也了了自己父亲的心愿,而且父亲还有一事嘱咐她要做的呢。
许松坐在大厅里等着,不一会便听见越来越多的人的脚步声。打帘子里第一个进来的是个中年妇女,一身儒雅的衣衫但衣摆下面却有点褶皱想必是没来的换件衣衫便来见她了。那人一进来便愣在了门口直直的看她,许松知道这人便是许家明了,她们长的还真是有些个像呢。
许家明正跪在地上给他家夫君赔礼道歉,保证在也不去花街柳巷时。便见老管家神色异常的的站在门外说有急事找她,她一出来听到这个消息时,楞了一下看了看头顶的烈日,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叫老管家说了一次。这次老管家却说,那孩子长的确实像当年离开的那位主子。许家明看见老管家微低着头,额头上满是豆粒大的汗珠。又看了看还是春日的阳光,想到许是真的是他回来了。这么多年了也许他想明白了,虽然当初也有自己的不是,但是现在他回来了就好。许家明也不管屋里人现在正气的什么样,抬腿就往前院赶去了。这还是第一次许家明连招呼都不打个便走了,小侍见家主大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忙跑进屋里告知自己的主子。
许家明一进屋便看着正对着门站着的女孩,一副漠然的神情看着自己。一转眼十八年了,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生的真是丰神俊朗,有些像自己却又看不出是哪里,但仔细瞧去从眉角到眼睛在到鼻嘴却都是杨雪的摸样。
老管家带着院子里的下人离开了院子,守在院门外足足在太阳下晒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主夫领着人来了要见大人,她这才往里面走去。老管家站在帘子外面见里面没有人说话,等了一会才开口说有事通传,才被叫了进去。
一进来老管家就后悔了,这屋里的气压极低赶上地窖了,她看了看许家明的脸色正在气中,又瞄了眼那姑娘的脸色却带着一丝嘲讽。老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主夫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大人,主夫来了正在院门外等着呢。”老管家捏了把汗,小声的回道。
“不见,叫他回去。”老管家微微抬头正如预料般的对上了许家明满是怒气的眼睛,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退出去呢,主夫便自己挑开帘子进来了。
老管家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才迈开腿打算退出去呢一个杯子便砸在了自己的脚边,随着许家明的微微透着怒火的话来了。
“连点规矩都没了嘛,亏你还是大家出来的!没个通传自己就进来了,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出去!”
雅婷楞了他不知道许家明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朝自己,就算当年刚刚嫁过来时她对自己不理不睬时也没和自己发过火啊。往日无论他们做什么她都是笑一笑就过去了从不计较的,今儿这是怎么了。雅婷满脸的不解,他慢慢的转头看向那个站起来朝自己微笑的女子,这人怎么这般眼熟,像是在那里看过的。
许松站起来,看了眼站在门口被吓到的人又看了眼许家明:“许大人不必在我面前如此做戏,来之前我父亲都给我详细的讲过大人家里的事情的,来的时候我也曾打听过大人你的事情的。这位主夫来的正巧,我也正好也想见见篱落叔,可否请他来一聚。”这话虽然不平不淡的说来的,但是许家明明显感觉到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但是也没忽略了她说来之前我父亲都给我科普过了的话。
“你说什么,你说他同你说过我,他不是生你时难产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那为什么不同你一起回来?”许家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满眼期许的看着许松。
“不是,生我时血崩而死。”最后两个字许松咬的及重,看向许家明的眼神仿佛似刀子般恨不得杀了她。但是话音落下后,她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又恢复了漠然的神情。
许家明一下子失了力气般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喃喃自语:也是,早知道是这样的,但还是抱着希望希望他是在气我骗我的他还活着。
听到这,雅婷想起来了原是那个人的孩子怪不得这么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都。他转身看了看颓然坐在椅子上的家明。虽然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那人,但是他知道她从来没忘过那人,或者是她待他们再好在爱他们,但她心底藏着的永远是那个人。他记得这么多年了逢阴雨天她留宿在他那里时,半夜里总见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或者扔是在梦里,却给他温柔的揉腿一面还自言自语:是不是又睡不着了,腿疼就叫我啊我都说了这样的天气你就老实的待在屋里什么都不要做啊,凡事有我呢不要老是撑着做事这下好了又疼了吧。叫下人把窗户都关严实了,生几个火盆家里现在这些还是有的,不必这样的节省,没钱了管我要就是了。
他知道那人是有腿疾的,想必是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她一直是这样做的,形成了习惯了。起初他还叫醒她,她也就讪讪的笑了继续睡。可是后来的发现每逢这样的天气她还是这样,又问了其他弟弟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之后他便由着她这么折腾。他知道她心里的苦便从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人,有时会发现她一个人静静的待在书房里看着那人的画像,不知道想些什么。
就因为那人她和太医院的济仁大人现在了都不说话,她怪人家没有给那人开打胎药导致那人难产去了,她怨恨济仁大人没有去阻拦那人的离京,其实她恨的还是她自己吧。那人生产时她算好了日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带着一大群的产夫往那去,那次他和她一起去的。可是当她们到时才知道,那人早产了七个月时就生了。她当时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那人就算早产也的怀胎**个月时吧,所以她每天拼命的工作,好不容易请了假却是这样的情形。他曾暗地里问过乡民,有人说那人是自己找的产公催产的!他当时一惊催产的危害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那人的想法真是不是他能明白的。
那天晚上他见她站在她们曾经住的房子前站了一夜,那里已经是废墟了。他从不知道那人是如此的狠心,孩子生了也不告诉一声,死了自己就把自己给烧了还把房子烧了,孩子也不见了。村里的人就知道那夜起了大火,第二日时这里就成了废墟什么都不剩了。第二天她红肿的双眼告诉他准备回去,那时他猜想她也许也知道了那人催产之事了。
从那里回来后,许家明就病倒了足足躺了一个月才好。病好后就跟失忆了似的,在没提过那人和那人的孩子一句话。可是你既然藏了起来,就一直藏着啊!这么多年了,又突然的出现为什么啊!
本打算是彼岸花非花上下两部写完后,在把胭脂的女儿的故事放上来的。可是看着遥遥无期的完结日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更新这个,所以就还是放上来吧,这个故事是些胭脂的女儿的故事,从十八年后再入京城开始写,故事篇幅不多所以放在了短篇里。
和彼岸的关联不是很大,简单的说一下,胭脂=杨雪,许松胭脂的女儿,红玉第一部里出现的,济仁第一部里的太医,玉竹第一部里济仁家的侍从,许家明第二部里的主角。
这个故事出来也就是说最后胭脂没有和四皇女在一起,而是和第二部里的许家明在一起了,但是胭脂和许家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故事,就像我第二部里简介里所写: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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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尊父命探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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