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公孙策就上街去采买了各种动物内脏回来，并交给了厨房。凡纯青则看着厨子洗刷，她自己就不动手了，肯定刷的还没厨子干净。洗干净的内脏就送到凡纯青房里，凡纯青就研究着剥哪层来用。

“公孙先生，青青这是？”展昭和公孙策站在凡纯青的院外，他怎么看到一大盘的内脏跟着她进去了？

“……展护卫就不必知道了，等青捕快做好了准备，最快明日就能施术了。”这段时间公孙策开了药，调养着小蝶的身体，让她做好准备能承受手术及减少术后的风险。

“好吧，既然公孙先生这么说，那我就不问了。”公孙策对疑难杂症很有研究，所以展昭相信他。凡纯青的话，展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心不懂医术的她动手，大概是因为没办法了吧。

凡纯青最后选择了猪胃肌层做缝线，其实相关知识忘得差不多了，靠直觉和公孙策商量以后就这么决定了。加急找铁匠打的手术小刀和弯针也都煮好，封包了，就等着明天公孙策帮她穿针引线了。

“你还好吗？”展昭握着小蝶的手，她的脸色实在很差，嘴唇和脸都要一样白了。“我没事，不过是不吃不喝半天而已。”小蝶笑得有点虚弱，午后凡纯青便不让她进食，口渴了也只允许她用水漱漱口，半点水都不可以喝。

“也许是因为一直恐惧着什么时候就会死掉，知道明天就是决定我生死的日子了，反而平静了下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活着真的很累，看到展昭担心得不行，小蝶赶紧说：“你放心，我一定做得到，凡姑娘也一定做得到。”她平静不代表她认输，她想活着，活着和展昭一起白头到老。

“好，我相信你。”展昭收起他的不安，小蝶那么乐观，他不能影响到她。“晚了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公孙策给小蝶施针让她睡着后，走到了打开的窗边，“青姑娘，可以了。”凡纯青跳进窗里，展昭才从屋檐下出来。凡纯青不想看见小蝶，更不想和她说话，所以等小蝶睡着了才出现。凡纯青准备了一大块布盖住了小蝶，中间留下了一个洞方便动手，不是仿照铺巾，纯粹她不想看到小蝶的脸。

点了小蝶周身大穴，防止大出血，凡纯青这才把自己从上到下包好，毕竟溅血了很难洗。“开始吧。”凡纯青也不喜欢绿珠，不过驿站里没几个女的，有人使唤总比没人的好。

凡纯青自接手以后，就缩着不见人，包拯都没见过她。基本所有的吩咐都是公孙策代为转述的，驿馆里都安静着等待着，女神捕剖活人的结果。

小蝶的病情和公孙策预估的一样，也没有出现大出血，胃液外泄的情况。凡纯青很感慨，有了点穴哪还怕什么术中大出血啊。就算小蝶情况较好，凡纯青还是花了几个时辰，直到结束凡纯青才松了下来。

凡纯青走出屋子，看见展昭站在外面，她本来想走屋檐的，可是她没有这个心力了。“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展昭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凡纯青叹了口气，“她还没有脱离危险，我也不想听这两个字。”人还在里面生死未明，而且她做这些不是为了一句谢谢。

“今晚是最重要的时候，只要不发热，待明日小蝶姑娘醒来，展护卫再谢不迟。”公孙策同凡纯青一道出来，看到两人这般，只好出言缓解，“青姑娘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有劳公孙先生了。”凡纯青现在可累了，巴不得赶紧回去睡觉。不对，先去吃个饭，好饿。“我已让厨房准备好饭菜，一直热着等你们出来。”比话语更实际的是行动，展昭知道对凡纯青，好好喂养就是正道。

公孙策无奈地摇摇头，这个一听到吃的就飞奔厨房的丫头，真的是刚才那个严肃苛刻施术的人吗？

施术成功，人也已经醒过来了，后续有公孙策帮忙调养，小蝶的命是救回来了。终于得到确切结果的凡纯青没忍住，扒着公孙策的袖子哭了。公孙策心疼的拍拍她的头，凡纯青和他不一样，医者失去病人无可奈何，凡纯青不是医者，背负一条无辜人命是很痛苦的。

“既然那么怕，为什么还要揽在自己身上呢？”包拯和凡纯青在院子里喝茶，包拯亲手给凡纯青倒了杯茶。

“有些事，怕不能是不做的借口。包大人会因为怕祸及家人而不卫护正道吗？”凡纯青后怕是后怕，可她现在觉得自己更自信了。凡纯青怕死，怕连累家人，可是她在努力的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青捕快，其实你已经很好了，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勇敢的。”包拯现在是真的欣赏这姑娘，有勇有谋，有自己的看法。也的确，一般人都配不上啊。

“那是因为我做了这件事，如果我没做就不是勇敢了。”所以她做对了啊，凡纯青拿起茶杯，突破自我真是非常的舒畅啊。“呵呵呵呵，青捕快的想法真是独到。”包拯也不和凡纯青争辩，她说的也对。

凡纯青站在马厩前，眯着眼看着她的小黑，小黑躺在地上睡得昏天地暗。听说昨晚有人意图偷走小黑，真是呵呵了。

“青青”展昭走到凡纯青身后，嗯……总感觉，有人要倒霉了。

“展昭你不是要报恩吗？”凡纯青看着空空的马厩扭了扭脖子，本来这栏里还有两匹马的，可是今早都“病死”了。“你说，我一定照做。”

“马帮，我要账册，商州军马买卖的账册。”城外有马市，张龙赵虎一早就去买马，补充失去的两匹，结果探问出了军马汰换频繁的情况。不用问，肯定是有人想偷她家小黑，卖给沈让。

“商州军马的账册？”展昭不理解，让他去查是谁偷马他懂，为什么就扯上商州军马了？“等我去审了杨彪杨豹，你就懂了。”凡纯青歪歪头，现在要查沈让了，要不要说小蝶就是沈蝶呢？

“展护卫，青姑娘，大人请两位过去。”王朝找来，有点怕目光凌厉的凡纯青呢，还好昨晚他有守住这匹千里马，不然他觉得自己要有事。

“大人找我们做什么啊？”凡纯青摸摸小黑的头，这才跟王朝走。

“包大人不是下令任何人不准探监嘛，商州马军指挥沈让不顾李大人阻拦探监，现在来跟包大人请罪。”王朝停了下来，迎面而来的就是沈让。王朝看了一眼展昭继续说：“而且，沈指挥是来接他妹妹，小蝶姑娘的。”

“小蝶是沈让的妹妹？”展昭看了一眼王朝，这见家长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凡纯青拉着王朝站在一边看戏，看着展昭对上沈让，才不管展昭现在心里多复杂。

“青姑娘，打起来了。”王朝出言提醒凡纯青，不上去拦一下？不去跟包大人说一声？“大舅子的下马威，你拦啊？”这难道不正常吗？日后若她弟不这样，凡纯青都心酸了。王朝微笑着站在凡纯青身边，嗯，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朝没去通风报信，绿珠去了，也不能怪她不懂事是吧。包拯等人出来时，展昭和沈让已经停下来了，绿珠觉得很神奇，这不是打得难分难解的吗，怎么现在就和睦相处了？

沈蝶还没办法下床，沈让接不走她也要去看看的，展昭带沈让去见沈蝶前，看了凡纯青一眼，她说的去马帮，他要什么时候去呢？凡纯青没理他，跑去跟包拯商量去了。

“包大人，军马汰换频繁的事您知道了吗？”凡纯青因着小黑的事，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现在啥事都比不上她动手报仇优先。不过军务她不太懂，而沈让又是包拯看的人，又和杨彪杨豹扣押军饷有关，所以她还是问问包拯的看法先。

“这件事我已经听张龙赵虎报告过了，我等会儿就去提审杨彪杨豹。青捕快暂时别出面，我已交代上下，你现在只是一个小捕快。”这话的意思就是，包拯主办这件事，事关沈让、沈蝶、展昭，包拯不要她又蹚浑水。

凡纯青眼神飘忽，略心虚，“我已经要求展昭去马帮拿账册了。”呃，太气了，没想到让她自己成为破坏展昭和沈蝶感情的狼牙棒。包拯沉默，这姑娘怎么老是干出这些不讨好的事。凡纯青委屈的看着包拯，这不是她准备做的事啊，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会让展昭讨厌她的事。

“青捕快，你还是换上捕快服，去站岗吧。”公孙策微笑着说，这孩子真不省心。“不了，等小黑醒了，我就自己去马帮。”凡纯青觉得自己还是落跑吧，自己的坑自己填。

“青捕快，别着急，等我问清楚再去也没关系。”包拯表示不同意，这姑娘火急火燎跑啥啊。说错话这就赶紧跑，说好的做更好的人呢。凡纯青扁嘴，好咯，她面对咯。

展昭再见到凡纯青的时候，她穿着捕快服在驿馆门口站岗，展昭真的搞不懂这丫头的行事套路。“青青？”展昭站到凡纯青面前，居然还假装看不到他。

“我在工作。”凡纯青扭过头，工作时不可玩忽职守。展昭无奈，好吧，理由正当。“我等你下工。”人就在驿馆里，展昭不信他还抓不到人。凡纯青眼睛到处转，就是不理他，总有办法拖得了。

包拯审完杨彪杨豹回来真是难过，沈让真是让他失望，展昭和沈蝶也是曲折。“青捕快。”跟着包拯一起去州衙的公孙策，找到了在马厩的凡纯青。“公孙先生，怎么了？”凡纯青擦擦汗，她正在给小黑洗澡呢。

“杨彪杨豹已经都说了，你不需要去马帮取账册了。”这是好消息，公孙策相信凡纯青肯定很高兴。不用去取账册，那她叫展昭做的事就不存在，展昭也不会在沈蝶那边难做。

“可是，还差证据吧？”有证言也还要找到那些马啊，凡纯青是放松了点，但总有人要去找证据，“我去找军马吧，这些事还是别让展昭参与吧？”

“太迟了。”展昭突然出现，把一直在躲的凡纯青吓得缩了一下，“沈让邀我去马场，我已经同意了，我会趁机找证据的。”

凡纯青皱着眉：“你讲真的？那是沈蝶的哥哥哦，你要把她唯一的亲人抓进牢里？”就不在乎沈蝶跟他翻脸吗？

“我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我相信小蝶会理解我的。”对于他和沈蝶的感情，展昭还是有信心的，他知道小蝶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凡纯青看向公孙策，你们居然同意了？这男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吧？公孙策无奈眨眼，展昭自请的，包拯也没办法。

展昭第二天就去了沈让的马场，然而除了沈蝶的嫁妆白龙，他没看到别的宝马。“他也知道那些马不能随便给人看啊。”凡纯青早就料到了，尤其展昭跟的是包拯，怎么可能让他看到罪证。

“那沈让一定还有一个马场，不然那些宝马无处照顾啊。”公孙策看过沈蝶的病情，允许她下床后，沈蝶不想展昭陪她而不能帮包大人，于是展昭就送她回了沈府。所以现在就他们三个人，背着展昭在讨论案子。

“得去跟踪了。”凡纯青剥着瓜子不想动，跟踪这种事理所当然是她这个闲人去做了。“青捕快，我们有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包拯提醒凡纯青，这姑娘还停留在单干的思想吗？他们可是一群人啊。

“哦。”凡纯青停顿了下，她可以使唤他们去做这种事吗？“青捕快啊，你是我们开封府的捕快啊。你位居三品，还使唤不动四大护卫吗？”公孙策摇头，这丫头还不自己当自己人啊。

“嘻嘻。”凡纯青笑得有点傻，她得到了包拯和公孙策承认了耶。

凡纯青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第二天就传来杨彪杨豹在牢中被杀的消息。人证没了，马又没找到，凡纯青拍拍小黑，该上路咯。凡纯青还没出商州，就被展昭拦住了。

“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展昭和沈蝶约定每天去看她的时辰吗？凡纯青也没告诉他，她要去马帮的事。

“因为我知道现在包大人需要马帮的账册来定沈让的罪，你们不愿意我插手此事，能去马帮取账册的就只有你。”展昭很不满意大家这么顾忌他，他又不是不会思考。

“那你也不该来。”怎么就不能承下他们的好心呢？凡纯青也是心累，“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去，你和沈蝶再无可能了。沈蝶再怎么体贴，再怎么明事理，你要杀她哥，沈蝶不可能原谅你的。”能不能别想得这么简单啊。

“我知道。我已做出了选择，你不必再劝我了。”正义与儿女私情，展昭选择了正义。“你不走，我可走了。”不给凡纯青再开口的机会，展昭策马离开了。

凡纯青翻了个白眼，真的不明白展昭想什么，之前不是还为了沈蝶要离开的吗？现在选择继续跟随包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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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白龙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