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梁没什么力气地抓住了他的手，瞳问寻被他烫得一激灵，他刚刚出过门，这会手正凉。

“松手，量个体温。”

石梁眯起眼睛看了看，“你回来了？”

瞳问寻嗯了一声，又扯了扯他的领口，把体温计塞了过去，他只买到这种水银体温计，放嘴里量好像不安全。

然后他就坐在床边等体温计，石梁晕乎乎地躺着，没再动，领口被他扯的有点大，石梁身上挺白的，这一侧的锁骨往下一大片的区域都暴露在空气中，胸口随着呼吸慢慢起伏。

瞳问寻把领口给他拉了上去，看了会又拉了下来。

禽兽啊。

这是个病人。

但他没有再拉上去。

石梁这病弱的样子，好像能让人同时拥有照顾欲和观赏欲。

禽兽啊！

瞳问寻又骂了一句，还是纹丝不动坐在原地。

六分钟后，他心里的斗争结束了，他拿出了体温计。

38.6！

他上次38.6烧了两天，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瞳问寻拽过塑料袋，扣出一粒退烧药。

没热水！

他目光环视了一圈屋内，没烧水器，只有个做饭的锅。

“我可以咽下去。”石梁说。

“等着，三分钟。”瞳问寻把药片放了回去，还用刚刚抠掉的铝箔给盖好了。

他家里的新饮水机派上了用场，瞳问寻倒了一大杯水，可可也跟着他，他俩又一起赶到了石梁屋里。

糊涂啊。

瞳问寻抽空反省。

应该直接把石梁搬到他那。

他那冰窖根本不适合养病。

瞳问寻给石梁喂药的时候发生了和上次差不多的情况，石梁不知道是睡是晕，没法儿自主配合。

他想出个损招，对嘴喂？

好像也没那么损，有用就行。

对吧。

上次他还唾弃这法子，现在居然发自内心觉得，没准儿有用，只是他没试过，他那是偏见。

果然人禽兽起来连自己都骗。

那要不就试试？

可可在旁边直摇尾巴，转圈圈，但是乖巧地一声没叫。

瞳问寻现在很想知道有没有用，所以他咬住了药片，凑了上去，左手卡住石梁的下巴微微捏开了。

然后他凑了过去，在几乎碰到石梁嘴唇的时候，瞳问寻悬崖勒马，又直起了身，重新抠了一粒药，用手指塞了进去。

主要是，他想了想，要是一个他不喜欢的人趁他生病这么做，反正他接受不了。

绝对要和那个人打架。

然后他小心倒了一些水进去，石梁咕嘟一声咽了下去。

我操！

他醒着！

“你偷亲我。”石梁嘟囔。

“我只是想给你喂药！”

“不对，我他妈根本没碰到！”

石梁闭着眼睛笑了笑。

瞳问寻瞬间觉得自己比石梁还烫了，他迷迷糊糊有过三次这种越轨行为了，但是石梁没有表现出抗拒，当然也没有表现出喜欢。

这是种什么反应？

瞳问寻接触过的gay也不多，更没有什么直觉能感受到对方的性取向，而且石梁这个人本身就让他有些迷惑。

他有些恼火，想把石梁抓起来问他什么意思。

可万一他拒绝呢？

就他自己来讲，他不会再和对方做朋友，但他暂时不想失去石梁这个朋友。

瞳问寻罕见地犹豫了，最后也没问出口。

就这样吧！

不抗拒是吧！

大爷的，那就逮着机会占占便宜。

他对石梁应该算得上是喜欢吧？

会心疼，会惦记，会想聊天，会想见面，最重要的是，会心动，看他笑容会，看他做饭会，甚至看他搬东西都会……

但还不是很执着，他不喜欢强人所难。

大概退烧药有安眠作用，罪魁祸首已经呼呼大睡了。

“去我那吧？”瞳问寻问。

呼呼呼。

石梁继续睡。

“那就当你同意了。”

瞳问寻弯腰，连着被子把石梁小心抱了起来。

在这种窄小的楼梯间抱着个人走路简直是个挑战，还都没电梯，回到家的时候瞳问寻都出了一身汗。

石梁这次感冒有点严重，这一晚上反反复复发烧，应该是流感了。

第二天一早石梁终于清醒一些了，一晚上折腾得难受，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被子应该是瞳问寻给他裹的，跟粽子一样，裹得紧紧的。

半夜他感觉到瞳问寻给他换了好几次毛巾，他想说让他别忙活了，不知道有没有说出口。

他转头一看，瞳问寻裹着被子睡得正香，嘴微微撅着，一只脚压在被子外面。

窗帘挺厚的，应该是换过，屋里很昏暗，这会看着像是天还没亮。

石梁往瞳问寻那边凑了凑。

盯着嘴唇看着，他发烧一晚上，这会嘴唇很干。

第一次瞳问寻咬他，是因为喝了酒，第二次是因为下雪太开心吗？

昨晚呢，他说是喂药。

不过最后也没碰到。

石梁没谈过恋爱，而且他听说很多男生好朋友之间也会经常胡闹。

虽然他没有会这么胡闹的朋友。

但瞳问寻一看学习就很好，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挺有教养的，应该不喜欢他这种穷酸土气范儿的大学生吧。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从小到大没喜欢过谁，但是如果性向是流动的……

瞳问寻会不会喜欢上一个女生？

石梁一拍脑袋坐了起来，靠床头缓了半天那阵晕乎劲儿才过去。

“唔”，瞳问寻翻了个身，“你醒了？”

“嗯”，石梁下了床，一脚蹬进了一双棉拖鞋，他愣了愣，“我去洗个澡。”

“热水调大点”，瞳问寻哼唧了一声，又睡着了，他昨晚等石梁烧退差不多才睡的，这会正困。

石梁舒舒服服洗完一个热水澡，整个人感觉清醒了不少，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

他再次进卧室的时候瞳问寻压着被子侧身趴着，肩膀缩着，还在呼呼大睡。

石梁缓缓蹲到了床旁，看着瞳问寻，目光从他飞扬的头发到饱满的额头，再到鼻梁，嘴唇，下巴，一路看到了锁骨。

卧室里这种昏暗的光线很容易让人头脑发晕，何况他本来就有些晕乎，他往前凑了凑，瞳问寻哼了一声。

他又赶紧后撤了一大步，瞳问寻咂吧了下嘴，又没动作了。

石梁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又凑了过去。

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他才想到：

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他？

石梁站了起来，去弄点吃的吧。

他转过了身，脚步刚迈开，手腕就被抓住了。

“就这么走了？”

是瞳问寻带着沙哑的声音。

石梁感觉自己又发烧了，嘴巴僵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瞳问寻用力拉了一下，石梁倒在了床上。

不知道瞳问寻是练过，还是经常这么干，动作非常丝滑，一只胳膊撑住脑袋，在石梁脸边上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没刷牙。”瞳问寻说。

“我感冒了。”石梁同时说。

“但我想亲你。”瞳问寻厚颜无耻地说，但是脸皮还没修炼得那么厚，红了个彻底，好在看不太清。

石梁咬咬嘴唇，打算参考大多数男生朋友胡闹的尺度，以让自己蹦跶得过快的心脏平静下来。

然后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冲瞳问寻说了一句：

“来吧。”

还微微撅了撅嘴。

……

瞳问寻意外地挑挑眉，却没亲上去，“我也感冒怎么办？”

“正好换我照顾你啊。”石梁说。

但是一般直男应该就只是嘴炮，对面的瞳问寻可是一个刚刚下定决心占他便宜的行动派。

所以他刚说完这话，瞳问寻就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石梁憋得脸通红，在瞳问寻退开之后赶紧深呼吸了好几下。

但是他刚平静下来，脖子上那颗痣又被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皮肤比较敏感，这一下对他刺激也挺大，他攥紧了拳头。

瞳问寻好一会没什么动作，但是石梁觉得他在观察自己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熟悉的洗发水味飘入鼻腔，瞳问寻的头发非常有存在感地蹭着他的下巴，然后那颗痣被舔了舔，又被咬了咬。

石梁没留意抓住了瞳问寻乱蓬蓬的头发，“你”

接着喘了一声，“是不是属狗的？”

瞳问寻没说话，哼笑了一声，又咬了一口才松开。

石梁转身背对着他捂了捂脸，瞳问寻躺平没出声。

但是石梁觉得他的呼吸声就像是在耳边一样，他有些尴尬，躺了几秒就扛不住了，扔下一句“我去弄点吃的！”就跑出了卧室。

瞳问寻挺愉快地笑了笑，他刚刚感受到了石梁不仅不抗拒而且还挺有感觉的明确证据。

但是，他真不要脸啊。

瞳问寻，你对自己的认知太不准确了。

他居然是个流氓。

而且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喜欢咬东西，跟磨牙一样。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一样的感觉，咬住口感很好的东西就不愿意松开。

石梁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想岔了，傻乎乎的，这都没揍他。

会不会他也……

不对……

他之前住宿舍的时候也见过不少男生之间乱开玩笑。

还在一张床上打打闹闹，他看着都挺没分寸的。

卧槽！

不会石梁平常也和室友这样吧。

他那个室友叫什么来着，上次还给了他名片，收拾得挺利索，也还挺帅。

他不会也是弯的吧，感觉挺喜欢收拾自己的，瞳问寻如此刻板地想。

随后爬起来翻了翻自己的衣兜，都没找到那张名片。

算了，下次去会会他。

他到客厅的时候石梁端着两碗粥放到了桌上。

“后天我就回家了。”石梁犹豫着说。

“哦”，瞳问寻顿了顿，“还有几天过年？”

“四天。”石梁说。

瞳问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意避开的这个时间，他确实不知道哪天过年，要不是石梁提起，这几天又不出门的话，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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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