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府里,侍女们换上轻便的春裙,鬓边别一朵时新的花,一片春光盛景。
涂思瑾收拾好参加春闱的箱箧,静静等在书房中。窗外一丛青竹随潋滟春光摇曳。
晏冬推门奔入:“你不是魔族子嗣!”
她撞入他怀中,目光灼灼似桃花。
涂思瑾抱着她,低头笑问:“你说什么?”
“你的母亲是裘曦。”
“她是谁?”
“天界战神长女!你不是魔族后代,你可用不着让自己死在我手上了!”
“这……太荒唐了吧?”
“千真万确!席跃还想以此威胁我。”
涂思瑾笑容一僵:“为什么我的身世对你来说是威胁?”
“因为你不能被战神,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发现,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
晏冬把前因后果给他讲了一遍。
涂思瑾望着她:“我会不会连累你?”
晏冬安抚道:“若是战神有意灭你的口,不至于容留你活到如今。只是席跃的恐吓罢了。”
“真的吗?”
“真的!你相信我。快去考试吧,别误了时辰。”
涂思瑾深深望着她:“等我回来。”
春四月,会试揭榜。
涂思瑾高中会元,位列第一,名震京城。
官僚士族之间议论,是否会有一位连中三元者横空出世?
放榜之后,便有富贾豪绅榜下捉婿,尤其看到涂思瑾姿容不俗,仪表不凡,捉婿者数量暴涨。
涂思瑾被人群围猎,宛如一块色香味俱全的香饽饽,他挣扎着逃出来,看见不远处的马车里,晏冬掀帘笑望。
他的眼眸倏地沉了。
奋力逃出人群,往马车疾步而去。
晏冬端坐车中,脸上是未尽的笑意。
她吩咐车夫驾车,随着马车颠簸,她被涂思瑾弄得黏黏糊糊,像煮出凝胶的银耳羹。
“万一被你那些岳丈发现了怎么办?岂不毁了你的好姻缘?”
涂思瑾周身气压降低,逼视她:“你觉得好玩吗?”
晏冬柔声道:“说笑而已。”
他背对着她,坐在前方,背影孤傲冷冽。
晏冬扯了扯他的束发,他的头轻微一仰,小鸡啄米似的又点下去。
涂思瑾回头:“我要是娶别人,你会高兴吗?”
“不会。”
他高兴地又扑上来,又啃又咬:“你高兴得很,方才还笑。”
“你要是成亲,我去抢亲好不好?”
他摇头。
“不好?”
“我不可能和除你以外的人成亲。”
她抚弄涂思瑾的脸:“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出发去天界了。”
“去天界……做什么?”
“每隔五年,天界会选拔一批新的驱魔师前往进修,去年就该去的。南海北海接连大战,耽搁了,这才顺延至今年春。我这次是作为人族驱魔师领队,必须去。”
涂思瑾放松下来:“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你放心地去。”
晏冬道:“要去半年,等我回来是秋天,要错过你殿试放榜了。”
“等你回来,我应该已经在翰林院任职了。”
“还是这么自信。”
“你一定要按时回来。”
晏冬揶揄道:“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不许再不吃不喝,也不许再弄乱我的床。”
涂思瑾点头,深深地望着她。
时间有限,痴缠成倍浓缩,塞进了短暂的几个时辰内。
没有一秒停下来。
晏冬通身酣畅,大周天小周天经脉似注入了澎湃灵力,贯通四肢,令她紧紧抱着涂思瑾,想要汲取更多。
涂思瑾毫不吝啬地给她,也毫不客气地从她体内汲取湿润的芬芳。
离体之时,生命的热液昭示浓烈的不舍。
晏冬出发得很快,驱魔师队伍在京城整队集结,拜别皇帝后,出发去北海,再经由北海通天途抵达天界。
时隔六年,再一次登上天界,晏冬心境大为不同。
接应他们的是席跃,晏冬注意到他腰间别的匕首,是她的那一把。
凡尘之物,与天界格格不入。
她蹙了蹙眉,明明想藏着掖着的人,怎的如此招摇?
三天后,殿试前夕。
席跃揣着那把匕首,出现在了小晏府。
齐夏受晏冬嘱托,正在书房里给涂思瑾问诊。
三个人照了面,齐夏想找借口溜出去给晏冬通风报信,被席跃拦下了。
齐夏看着席跃把玩那把匕首,一个劲地说“别冲动别冲动”,要是见了血光,出了人命,他没法向晏冬交代。
席跃浅笑:“涂公子是读书人,我不与读书人动手,咱们讲道理。”
他劈开一道结界,生生隔开齐夏,用定身术定住了他。
他问涂思瑾:“冬儿有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
“她说了。”
“她还真是对你开诚布公,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外祖父会杀了你?”
涂思瑾拧眉:“堂堂天界战神,如此滥杀无辜?”
“无辜?”席跃嗤笑,“你可不无辜,你害得大姨母被削去神职,永世禁足天界,若你的身份暴露,对裘家是种莫大的羞辱!你这类杂种……”
他轻轻咬合“杂种”二字,“他是不可能容许你存在于这世间的。”
“为了颜面,就可以诛杀血亲?”
“血亲,”席跃笑意加深,“裘家枝繁叶茂,不缺你一个。若你的灵力继续上涨,印力持续松动,你猜外祖父会不会动手?”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席跃扬了扬匕首,“认得么?”
涂思瑾眉眼沉压:“她的东西怎会在你这儿?”
“当然是她给我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我能强抢?怎么?她没告诉你?”
“她没必要告诉我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少自欺欺人了,她托我来转告你一件事。”
席跃将匕首抽出,划破墙上“青梅竹马”的画,画卷一半坠落在地,剩下半卷悬挂于墙面。
画中的晏冬和涂思瑾就此分开。
席跃笑道:“一刀两断。她让我转告你,从此一刀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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