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晏冬当众承认了他,他就能再僭越一些,把自己的心一寸寸剖给她看。
他猝然倒地,口腔喷涌鲜血,落红满地,碎纸犹如花瓣,心口肌肉皮肤不断凸起凹陷,仿佛心怀一个足月的婴孩正在叫嚣着要出来。
晏冬急忙把他扶正,为他注入灵力。
他非但没有平息,症状反而更加剧烈。
晏冬被他心脉中那一股巨大的灵力推出,没法抱住他,跌倒在地。灵力在他体内纵横捭阖,画出灵魂的残影。
她忍着灵力的反噬,把他带去回椿堂。
齐夏正在柜台摆弄千年老人参,愣道:“你把他打了?”
“快救人。他灵力突然暴涨,我没法抑制!”
齐夏眉目一凛,把人攘了过来,探灵入心,眉头越锁越紧:“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精神刺激会刺激灵力?”
“会啊,发之于心,自然受影响。”
“……我骂了他。”
“啧。这小子也太不经骂了吧,走火入魔了一般。”
“齐夏你赶紧想法子,帮帮我。”
齐夏心头微酸,头一回看晏冬这么害怕紧张。
“你别怕,依我看,封印破除指日可待了。他的心脉越来越强劲,受到波动后反应也就越剧烈。你今后少刺激他就是了。”
“他现在怎么办?”晏冬看着涂思瑾痛苦的样子,眉头紧锁。
“为今之计,只有等。”
“你说什么?”
“你的灵力根本无法进入他的经脉,强行施行,只会反噬自身,对他也没好处。他现在灵力正在突破印力大关,不干扰他最好。”
齐夏娓娓道来,远不如晏冬焦急。
当了大夫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生老病死都见过了,早见怪不怪。
他有意替她转移注意力,将千年人参磨成粉,叫她喂给涂思瑾。
“好端端的,你骂他做什么?皇帝要封他做驸马,你找皇帝去啊!”
“不是这事……”
涂思瑾在病榻上翻滚,躯体被灵力扭曲,折成了各种形状。
如此剧烈反应直到第二天天明才停止。
清早,秋风微凉。
齐夏从回椿堂的后院打着哈欠出来,看见晏冬熬红的双眼,叹道:“何必呢?既然舍不得他,总说硬话做什么?”
“他做错了事,我必须说明白。”
“少较点真不行吗?为难自己。”
晏冬心里被刺了一下,“你少劝我,你该去骂他!你不知道他做了多荒谬的事!”
“能有多荒谬,把你气成这样?你这程度,不比当年捅席跃一刀的时候轻多少,难道是和席跃有关?”
晏冬脸色不好看。
“还真和他有关?他又来找你了?还是又来挑衅涂思瑾了?”
“涂思瑾把我拦在房间,席跃就在一门之隔……”
齐夏目瞪口呆,脑中出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这小子疯成这样,你还没把他打死?”
“……”
“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拿把刀来,你趁他昏迷,在他脸上划两刀,你们驱魔师不都在恶魔身上划两刀吗?我看呐,他估计是中了邪,得驱魔。”
晏冬憋闷道:“不至于。”
“你当时就该打他一顿,不过我猜,你没动手。”
“你怎么知道?”
齐夏半掀眼皮,胸有成竹:“这不就是你对付我的招数吗?”
“对付你?”
“十几岁那会儿,我被送去蓬莱仙山学道,我不愿意,半路逃跑过无数次,你没拦我,等我自己在荒山野岭吃尽了苦头,自然就安分了。没想到,涂思瑾不一样,他是个犟种!”
晏冬看着涂思瑾苍白的睡颜:“他的确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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