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光目光灼灼,如饥似渴地看着她:“对不起,是我太傻了。”
这个眼神。
渴望,热切,赤忱。
晏冬心尖一颤。
她好像正被他的眼神舔舐,“你究竟是谁?”
裘光微偏头,指向她身后的床榻:“在这张床上,你和席跃欢好过吗?”
“没有!”
“再说一遍。”
“没有!没有!我说了没有!你要我说几遍?”
裘光仰天大笑。
他眼含泪光,扑向晏冬,埋入她的颈窝,似要将自己完全嵌入她的身体里。
灵魂是有形的,有气味,有形状,甚至有颜色。
山林雨露的气味,毒蛇紧缠的形状,浓墨重彩的颜色。
涂思瑾。
“你是涂思瑾?”
裘光身体僵硬,将她放开。
“我不是。”
“你就是!你怎么会变成裘光?你的魂魄被裘家人救了,对不对?”
裘光转过头:“你认错人了。”
“涂思瑾!”
“我是涂思瑾的舅舅,裘光。”
“涂思瑾,你骗我!裘夜的仙灵早就没有了,你说的复原是假的,分明是裘家人把你的魂魄放入了裘夜的仙体里,才变成了这个裘光,对不对!”
裘光摇头:“不对。”
晏冬颤声道:“你在怕什么?你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裘光沉默以对。
晏冬大失所望:“没关系。涂思瑾死了也好,为了儿女情长就要死要活的人,死了一点都不可惜。”
裘光满眼血红望向她,灵力剧烈波涌,窗外花枝受其影响,落了一地。
他的嘴角溢出鲜血,诡谲妖艳,触目惊心。
晏冬瞥了眼落花,“裘公子还怕鬼么?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身后一抔鲜红倾吐于地。
她闻到鲜血的味道,握紧了拳头,眼泪直流。
回椿堂的后院,夜风温润,鸟雀鸣啼。
“他为什么不肯认我?他还活着,却不肯认我!”
齐夏道:“他只是和涂思瑾长得像而已。你不能看到一个长得像涂思瑾的人,就认为他是。”
“他就是!我不会认错,裘光就是涂思瑾!”
“他如果是涂思瑾,有什么理由不和你相认?”
晏冬思绪一片纷乱,“我不知道。”
“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没有认错,他就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涂思瑾!”
“就算他是涂思瑾,那又怎样?他不愿意承认他是,就证明他不想和你再续前缘了!”
晏冬怔住。
一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她前往军营,找到晏明月。
“为何对我隐瞒陆昀与席跃合作算计之事?”
“对不起,他们拿我弟弟的性命威胁我,我没有办法,对不起,冬儿……”
“涂思瑾没有死。”
“什么?他不是已经……”
“他没有死,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晏明月激动道:“你说。”
……
晏明月把晏冬带入囚魔塔,一刻钟后,晏冬昏迷不醒,被晏明月抱了出来。
鲜血淅淅沥沥流了一路,将青草染红。
晏明月替她包扎好伤口,将她带去小晏府。
见到裘光时,晏明月愣了一下。
“你是裘公子?”
裘光望着颜色尽失的晏冬,哑声问:“她怎么了?”
“她今日例行巡查,被魔族囚虏所伤。”
“她……死了?”
晏明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没有。她只是昏迷了。她一直梦呓说要来这里。你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
裘光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握住一根救命稻草:“那就好。”
晏明月犹豫道:“是不是叨扰裘公子了?我这就带她走……”
她抱着晏冬转身,步子迈得缓慢。
“涂……思……瑾。”怀里的人发出一声呓语。
晏明月加快脚步。
“留下吧。”
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晏明月抱着人回头:“不好打扰裘公子。”
“留下。”
裘光把人从她怀里接过来:“我久病成医,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晏明月摇头:“还是不劳烦裘公子了,裘公子从天界远道而来,又购了这么座宅子,想必是来休养生息的,照顾冬儿的事,还是我来吧,齐夏也会帮忙。”
裘光眉骨紧绷,“不劳齐公子。”
他召来随行的医仙,为晏冬诊治,更换天界带来的伤药,服下护心的仙丹。
晏明月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改日再来看冬儿。”
“嗯。”
夜深人静,晏冬身上的冬茶花味道很淡,被药味掩盖。
裘光贪婪地贴近她的脉搏,感受规律的跳动。在她的脖颈间温存许久,抬起头,沿着她的下颌舔舐,轻轻的。
再贴近她的脸颊,把温热的唇印在上面。
被摆弄的人发出不适的哼声,他紧张地停下。
“你别死……呜……涂思瑾。”
“涂思瑾没有死,不怕,不怕。”
“他死了……他不在了……”晏冬痛苦地梦呓,泪水汹涌,打湿枕头。
裘光将她抱起来,让她枕着自己,轻拍她的背。
“他还在,涂思瑾就在这里,别怕。”
枕在他肩头的晏冬,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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