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二天傍晚,晏冬在军营忙完一天,把涂思瑾带到山上。

交给他一把钥匙。

“你的屋子,给你赎回来了。”

涂思瑾望着从小居住的老屋,满眼欣喜。

“谢谢!”

晏冬迈进草屋,看见墙角陈旧的炭笔画。

一家五口,四个大人一个小孩。

“你画的?”

“嗯。”

“画技真差。”

“小时候画的。”

草棚掉落灰尘,落在晏冬身上。

涂思瑾把她拉到屋外,“外面空气好。”

他迫不及待迎上去吻她,触及嘴唇时,又小心轻缓。

贪欲如春潮暴涨,纵使落下去,也在岸边留下痕迹。从此画起新的水位线,百年千年,途经的人都知道,这里曾有难以企及的澎湃汹涌。

晏冬给了他太多糖,他想把尝到的甜味回报给她。

晏冬推开他。

“你祖父不是讨厌你吗?怎么还惦记他?”

“他终归是我的家人。你也是我的家人!”

晏冬笑:“你和自己的家人交欢?”

涂思瑾一愣,脸通红。

晏冬捏了捏他的脸:“明天就秋闱了,好好考。”

“你会赶我走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过,金榜题名,偿清所欠。若我有能力偿清了,你会叫我离开吗?”

“如此自信?”

“你不要赶我走。”

晏冬似笑非笑:“你那会儿不是还说,‘晏小姐,我想离开’吗?”

“不,我不离开。”

“行,你想赖着就赖着吧。”

涂思瑾欣喜若狂:“我不会让你丢脸的!我一定会金榜题名!”

踌躇满志的少年真好看,比月光星群更耀眼。

深夜,院中的冬茶花叶子窸窸颤动。

他们在月光下**。

“刺激吗?”

“嗯。”

晏冬抚着他的心跳,“若是你考砸了,可以怪是我榨干了你。”

涂思瑾失笑:“我不会考砸的。”

她善解人意地给他台阶,被全然地接纳远胜一切荣耀。

涂思瑾把她抱得更紧。

夜半三更,怀里的人喃喃梦呓。

语调绵软,前所未有。

“席……跃。”

涂思瑾凑近谛听,仍是那两个字,席跃。

席跃是谁?

昨日在沐浴时,她也说了这两个字。

眼泪从晏冬紧闭的双眸滑落。

“席跃……”

涂思瑾耳中嗡嗡,头痛欲裂。

他含着她的唇,不允许她再吐出这个名字。

第二天一早,晏冬醒来,口干舌燥。

起来喝水,嘴唇碰上杯沿,痛得厉害。

揽镜自照,两片唇瓣水灵灵地肿了。

门从外面打开,秋风寒凉。

涂思瑾穿戴整齐,眼眸沉黑,背身站在光影里。

“我去考场了。”

晏冬看他的唇,也肿了一些,走近想要摸一摸。

他偏头躲开。

晏冬笑道:“怕疼?”

“你疼吗?”

“有点。”

“疼就好。”

“兔崽子!还不都是你啃的?”

晏冬扬手要打他,又改为鼓励的抚肩。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要考三天,住在号房,考完才放出来,器具得准备齐全。

“嗯。”

晏冬瞧着他:“很紧张吗?”

“没有。”

“怎么话这么少?”

“嘴疼。”

晏冬笑道:“还敢偷亲么?”

他沉沉睨着她,猛地上前,双臂箍紧她的腰,倾身吻上去。

辗转碾磨她的唇,粗喘着气,泄愤似的咬她。

“你抽风了?”晏冬推开他。

涂思瑾下颌紧绷:“我不会背叛你。”

“莫名其妙,还不去考试?”

“我不会背叛你。”他重复道。

“你怎么了?”晏冬语气放缓。

“我做噩梦了。”

晏冬心里一软,“做什么噩梦了?”

“我梦见,我喜欢上了别人。”

晏冬面色一僵,轻笑道:“这算什么噩梦?顶多算春梦。”

“做春梦会哭吗?”

“也许是高兴哭的。”

“是吗?”涂思瑾咬牙,“若不是高兴呢?”

“那……就是难过?”晏冬耐着性子同他绕圈子。

“为什么难过?”

“你做的梦我哪知道你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又为什么高兴?”

“因为我梦里没有你。”

他沉重得像一滴浓墨,滴落的瞬间就将纸背穿透。破烂的洞口像他的胸腔,簌簌地漏着风,唯有她的心可以填满。

她觉得他无理:“你在梦里喜欢上别人还怪我喽?”

“怪你。”

“嘿,吃错药了啊?”

“吃药就能忘记那个梦吗?”

晏冬真是气笑了:“我还没怪你移情别恋呢,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你会因为什么而难过?”

她低头整理被他揉皱的衣裳,“我会因为养的金丝雀突然发病而难过。”

“我病了你会难过吗?”

晏冬哭笑不得:“听得懂人话啊?你犯什么病呢?”

“你会因为我而难过吗?”

她笑着捏他的脸:“说什么绕口令呢?你这么讨人喜欢,我怎么会难过呢?”

她以为是安慰,听在他耳中心如刀绞。

“我就是个玩物。”

他下了定论,扭头而去,一滴泪在秋光下闪过。

晏冬怔在原地。

心里产生一种迟钝的闷痛。

他连离去的背影都像席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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