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又去拉他的手臂，君执天却早有预料，提前撤了术法，应怜的手直接从他的手臂穿了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他，“让我回身体。”

君执天似笑非笑地看她：“除非你求我。”

“……”

应怜又一次刷新了对君执天的认识。

在秦宸面前救她时，他明明显得那么可靠，怎么一和她单独相处，他的性格就变得这么恶劣？

应怜转过脸去，不想理睬他。君执天却不肯放过她，察觉到唇上传来的触感由轻柔的抚摸变为揉弄后，应怜不得不再一次试图叫停。

“殿下，够了……”她去拉他的衣角，手指却穿了过去。

君执天不为所动，“求我。”

应怜却偏偏不想低声下气地开口求他。而且，想也知道，越求，他只会越过分。

如果用其他的方法示弱，是不是也能博得他的心软？

她咬了咬唇，纤长的眉蹙了起来，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欲言又止，“殿下……”

君执天垂眸望她。

她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绯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亦或者是两者兼有。

移魂术当真是个好术法。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不知道如果他亲一下她的身体的唇瓣，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盯着应怜一会，笑了声，解了对移魂术的限制。

神魂终于回到身体后，应怜坐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了银链的哗啦声。

它如一条银蛇，拽着她的手腕往后扯，直到扯到身后，反缚起来。

“……”

一而再，再而三，应怜真的有些恼了。她双颊漫上薄红，“……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不高兴了？”君执天明知故问，突然叹了口气，“刚刚你往我怀里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应怜：“……”

那真的只是一项意外。

但她并不介意君执天把它当真，而是将错就错，抬眸看他，“秦宸的样子很奇怪，我很害怕。见到你后，想让你保护我，就……”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委屈，“不可以么？当时只有你能帮我。如果你介意的话……”

君执天那双沉沉的黑眸盯着她。

应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黑眸里，一点赤色正在缓缓蔓延开来。

像是晕开的血色。

半晌，他突然笑了一声，“可以。”

腕上的银链突然一松，不再把她的手束缚在背后。应怜揉着手腕，抬眸看君执天。

他也正望着她，见她看过来，弯了弯唇角，“我很乐意帮你的忙。以后这种事，记得先叫上我——只要你不用完就扔的话。”

他把后半句话咬得很重，似有深意一般，直直地盯着应怜。

“我怎么可能会过河拆桥。”应怜道，“不过，你要什么报酬吗？”

别再等帮忙后，又说要她报答，以此为由戏弄她。

“报酬这种东西，现在的你也给不了。”君执天似笑非笑道，“等你回极天城后，我再向极天城要。”

应怜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是时候该谈谈正事了。想到刚刚的遭遇，她忍不住道：“刚才遇到的秦宸好奇怪，不像是他自己，倒像是被夺舍了。”

君执天应了一声，“确实是被夺舍。神女不如猜一猜，是被谁夺舍的？”

应怜想了想。

那簇金火的影像在她面前出现，她蹙起眉，又不太敢确定。

君执天也不急，他捏着应怜的一缕长发，把它绕来绕去，摆出各种造型。

片刻，应怜才犹豫道：“……是天道？”

她原本不敢往这个方面猜。

但秦宸使用的力量，他判若两人的表现，以及他说话的语气都表示，他和天道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界的力量来源中，妖神最为神秘，关于它的资料几乎没有。

魔气本源就在魔宫的下面，一个地下湖中。

而天道——

没人知道它在哪里。要想主动联系它，只能去极天城的观星台。

她沉思片刻，道：“天道和我沟通时，我可以明显感受到，它是具有灵识的。魔气本源有么？”

既然天道生出了灵识，那么它会不会像人一样，生出七情六欲呢？

君执天道：“没有。这就是天道的特殊之处，如你所见，它生出了灵识，但依然受世界法则制约，不能拥有实体，只能通过暂时夺舍来在世间行走。”

他颇为嘲讽地笑了下，“当然，对于修士而言，那不叫夺舍，而换了个更好听的说法——天道附身。”

而这次天道附身的对象，自然就是秦宸了。媒介想必就是那盏燃烧着金火的灯笼？

应怜提出来，得到了君执天的肯定。

她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甚至连天道有灵识这种只有她和师岸才知道的机密也知道。

“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君执天道，“只不过那时，我以为天道夺舍的是师岸。”

他垂下眸，看了看指间缠绕的长发，随即松开了手。应怜还想细问，冷不防地被他一推，整个人倒在床上。

她茫然：“你……？”

君执天这是又发什么疯？

她刚想坐起身，却被他按住。随即，一旁的丝被拉了过来，盖在了她身上。

君执天干脆利落道：“睡觉。”

发生了那么多事，应怜哪里睡得着。她扯住丝被，试图和君执天讲道理，“哪有说睡就能睡得着的？我现在还不想……”

话还没说完，她便感到一股无法阻挡的睡意袭来，眼皮顿时变得越来越沉重。

“……”

堕入梦境之前，应怜勉强集中最后一点注意力看君执天，果然看到了他指尖还没熄灭的术法光芒。

不容分说就对她用安眠术。真过分……

◇

室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应怜躺在床上静静地熟睡。

她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君执天凝视她的面容，拨开应怜脸颊上散乱的发丝，轻轻捏了下她的脸。

“……”

应怜纤细的眉蹙了起来，睫毛不安地颤动几下。

君执天又捏了一下，听到她发出细细的嘤咛声。她想醒过来，但术法强行压制着她，让她的意识始终沉浸在梦境里。

好乖。

君执天想。

如果她醒来也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应怜动了动，腕上的银链在君执天的注视下，淌过一丝流水般的亮光。

这条银链意外地很适合她。

以前，他想过为她打造一个黄金笼子，把她关进里面，戴上精巧的锁链，让她完完全全成为他的金丝雀……

应怜肯定会不同意。

不过，没关系。她那么在意极天城，只要拿极天城那帮修士威胁她就好。

君执天望着应怜无知无觉的面容，眼眸渐暗。

现在，应怜看起来不仅不讨厌他，还主动接近他。

不论她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这样也不错。

仿佛久在沙漠跋涉的旅人。

尽管知道面前的绿洲是海市蜃楼，心中依旧会升起希望，渴望奇迹的发生。

他久久地凝视着应怜，鬼使神差地，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手指摩挲着那柔软的唇瓣，片刻，他捧住应怜的脸颊，缓缓俯下身去。

此时，窗户上突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君执天一顿，抬眸望去。

是魔界的传讯鸟。

想必是下属已经完成事先交代的任务，拿下了落云门，正在等着他检视，逼问出秦宸和落云门隐藏的秘密来。

……虽然很想知道天道抓祭品是为了做什么，但现在可真不是时候。

他眉头微拧，又看了眼床上的应怜，最后还是放开了她，转而离去。

罢了，处理完天道这个障碍，以后……有的是机会。

亲亲不远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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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天道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