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舟被问,但没回头,理所应当就回了:“算认识吧,刚认识。”
她说完,发问的人没声儿了,她不禁心里直嘀咕,放在门上的手停了停,扭过头——
一片黑暗,眼前尽然是谢不宿充满压迫感的身躯。
什么时候,他就离她距离只有几厘米了?
“呵。”
谢不宿从她身边越过,李念舟被挤开,她对此一头雾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门外还在砰砰砰砸门,说着“再不开门我就把门踹开了!”
谢不宿将门猛地打开。
“开门!哎呦……”
门猛地从里面被拉开,赵泗跌了一跟头,差点栽倒地上。
赵泗抬起头,先看到的是一高大挺括的身躯,再往上看,是几欲冰冷如深潭的墨绿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
赵泗偏了视线,下一眼就看见这人身后的李念舟,顿时眼里放了光。
“是你!你住这儿?”
李念舟从快要将门外风景遮挡完毕的谢不宿身侧探出头,对他无语道:“我们屋里没有阿黄。”
赵泗一脸不信,他偏要硬闯。
没等他踏过来,谢不宿步子没迈,就将他掀至一旁。
踉踉跄跄的赵泗脸上布满不可置信,他又冲了过来,貌似是想动手。
李念舟扒拉住谢不宿的衣袖,从他身侧钻出来,抬手面向赵泗:“停停停,阿黄真没在我们这儿,让你进来瞧瞧行了吧?”
她说完,又眼巴巴看向谢不宿,毕竟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房间。
也不知道她说的话里有哪个字对上谢不宿胃口了,反正他收起了几乎凝成实体的目光,靠在一边,静静垂眸听他们交流。
同意了。
李念舟瞥了他一眼,又对赵泗说:“进来吧。”
赵泗明显很乐意,瞬间忘记方才被人掀飞的恼怒。
“好哇好哇,你俩人都还挺好的,真不愧是结为道侣的人,一看就是志趣相投的。”
谢不宿顿住。
李念舟:?
不是哥们?
她拽起一旁还在僵硬着的谢不宿进屋,就要把门关上。
她面无表情:“你还是别进来了,走开。”
赵泗挠了挠头,拦住她,惊呼:“为甚?!!”
……
赵泗检查完,真的没有发现阿黄的痕迹,就又回到门口。
李念舟交叉双臂,催促赵泗赶紧离开。
“赵小公子,你继续找阿黄吧,我关门了。”
“姐姐,你怎么老是赶我?”
赵泗终于忍不住问,并爆出一句令人陌生的称呼。
她没回答呢,谢不宿直接默不作声将人拎出去,“砰”地关上门。
“聒噪。”
嗯。
确实聒噪。
李念舟点了点头,跟着谢公子坐在茶桌旁,喝水。
可反派不想放过她,良久,放下手里的茶杯,朝她招了招手。
李念舟不解,但还是凑上前:“怎么了?”
谢不宿勾起嘴角,笑得瑰丽:“姐姐?”
懵了,懵了。
李念舟懵了。
“你……谢公子你怎么了?”她迟疑地眨了眨眼,冷静地发问,实则是心跳得太快需要缓缓。
“呵,刚认识。”
谢不宿又吐出一句话,后又不说了。
手上的茶杯小而巧,放置于茶桌时沉闷一声。
李念舟对天发誓,就是刚认识的小孩儿啊……
望着已然扭头欣赏窗外风景,只有后脑勺对准她的反派,她无言以对。
……
临近傍晚。
李念舟准备换上深色服饰,在夜里更隐蔽,但显然她对于因被系统设置的长发,只会扎方便的单边麻花辫,一个深色发带捆所有。
反之,谢不宿装东西的法器里衣裳服饰仿佛有点多,每天不重样,还华贵质感好,反派好有钱,究竟哪里来的钱……
李念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有钱的是大佬。
一身绸缎劲装黑长靴的谢公子负剑抱臂,扬眉望着还在捯饬头发的李念舟,状似不耐地等待。
李念舟坐在镜前好烦。
歪歪扭扭几次了,她实在放弃。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双手将她按下,抚上她的发尾,一拉发带,将她搞的乱七八糟的发型拆了。
她有些痒。
她没动。
李念舟透过铜黄的镜子抬眼瞧了瞧身后无甚表情的谢不宿。
修长的手指停留在靠近脖颈的位置,指腹擦过她的耳边,稍稍凉意让她不自觉动了一下。
“别动。”低沉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
她僵了僵,没动了。
谢不宿手指很会。
李念舟看着镜子里规整的发型,以及已经松开手站在一旁的谢不宿,速速起身,对着反派一顿夸。
“谢公子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感觉我都要……”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念舟不说了。
谢不宿没等到后文,也不追究她说了一半的马屁,只是淡淡道:“好了,快点收拾,我可不会再等你了。”
李念舟笑了笑,连连点头。
禾老爷府邸里。
从皇城远道而来的贵人,坐在宴席上交谈着。其中有一位达官贵人指了指身边自己雇的捉妖师,开始了畅谈。
“我这位,可是有名的斩妖组织谢家出来的,禾兄就放一万个心吧。”
禾老爷一惊,望着有些白净纤瘦的捉妖师,脸色似是大喜,礼貌追问:“可是当年谢家谢不宿所在的那个?”
“那是自然,说起那罪人,当年差点可就是继任人了,只可惜做错了事伏诛,这大家族真是识人不清啊。”
说说笑笑,这群人又将此陈年旧事翻了篇。
几墙之隔,众人的话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李念舟握紧了腰间可以救她命的身份牌,趴在墙边悄咪咪观察府邸守卫。
过了一会儿,她紧急戳了戳身侧正在沉思的谢不宿的腰,有机会溜进去了!
——手被抓住了,下一刻,她就被拎起来,一个翻身就落地进禾府。
没缓过神来,就又迅速被拉进一旁无人的厢房,并被捂上嘴。
谢不宿低垂下眸,对她无声念道:“安静。”
她被压在门上,鼻息之间尽然是谢不宿身上好闻的气息,她望着谢不宿的眼睛,连忙点头。
窗外是走动的守卫,这厢房在禾府里较为偏僻冷清,莲花池子旁长满了草叶子,假山弯弯绕绕,守卫比较少,巡逻了片刻就很快离开了。
他们没出去。
没过多久,厢房外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低低的交谈声。
“这都一年半载没人打扫修整了,管事的又把杂活丢过来,唉。”
“有钱拿就行了,快点干,夜里还能休息休息。”
“哎你说,老爷今日招待的人是来自皇城的么,好不可置信,我们这柳城当真是富裕了。”
“哈哈,富又富不到咱头上,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来看河灯会的?年年都有河灯会,偏偏今年……”
“……你是说……”
“凑近些,别让人听见了,听管事的说,那些皇城的根本不是来柳城玩的,河灯会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今年鬼市传闻流露的一个宝物!”
“什么宝物?”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有个藏宝图上写的宝物。”
外面的两位家仆头对头聊得起劲,根本不知道几米开外,躲着的李念舟二人也将他们的话听了去。
这捉妖的书里,到处都是机缘和宝物,李念舟心里默默说着。
话说沈北寒现如今就差娶了世家小姐当继任人了,反派和她却还困在这小边城,实在有些惨兮兮,之后还要和男主的势力抢法器,不敢想不敢想。
这时,谢不宿在她头顶幽幽道:“回神,现在出去把他们绑过来问一问。”
啊?
她才抬起头,却发现反派把门打开,忽然面露惊恐要叫人的家仆一人一手砍刀,闭了嘴直接被拖进屋。
“吱呀——”
门一关,厢房内没有一丝光亮,黑得看不见摸不着。
家仆对着两个黑影连连哆嗦,吓得不敢吭声,不敢喊人来救,因为脖子上架着闪着寒意的剑,万一一不留神就没了小命。
“大、大人,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我们什么都说……”“钱也行,我们有钱!”
两个都是惜命的主。
不过李念舟他们不是来索命要钱的。
反派把人绑了,李念舟实属意外不过也在预料之中,算了这样更快。
她问:“刚听你们说什么贵人,我想知道,这贵人的住所现如今在何处?”
一个家仆支支吾吾,另一个冷汗盯着面前的剑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抢着答:“就在前院西厢房,那几位贵客就住在那里面。”
李念舟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问:“有没有哪位客人说要龙吟锁的?”
家仆咽了下口水,他摇了摇头,表示这个不知道。
李念舟笑出声,没说话。
家仆颤抖了一下,他看不清这二人的样貌,如雾一般让人止不住心惊,他赶紧补充道:“听说龙吟锁是我们老爷要从好友那里借过来,是不给客人的。”
好友?
她回想那酒蒙子的恶劣态度怎么也不像好友啊。
“你们家老爷准备在河灯会上做什么勾当?”
谢不宿冷不丁发问。
家仆被吓得扑通跪在地上。
李念舟被勾起好奇心,听谢不宿的意思难道他知道河灯会上要出什么事?
她跟着重复问:“对,要做什么勾当,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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