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约战裴冬

观剑会。

乔扶听怎么忘了这茬。

观剑会是《纵山河》中前期剧情发展的**和重要转折点。

没有经历观剑会之前的裴冬如同锦衣夜行,过人的天赋并没有展示在众人面前,而观剑会上,她以炼气实力,连续越境击败对手,大放异彩。

自观剑会后,裴冬慢慢展露出她在修道之上惊人的天赋,开启了她打怪升级和打脸反派的历程。

要打脸反派,自然就要朝乔扶听下手了。

这二人在观剑会之后针锋相对,可裴冬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所以于道心之上并无损毁,修为反因竞争而节节攀升。

原主却不同,她发觉心心念念的师父柳慎言不再像从前那般喜爱自己,而是将大多目光投到了自己的宿敌身上,嫉妒使她丧失理智,她急于打压裴冬,屡出阴招,想置裴冬于死地,多次失败之后早就丢失了原本清静无尘的道心,又疏于修行,境界不升反退。

三年之后,在又一次试图谋害裴冬的事情败露之后,早有准备的裴冬将她三年来的所有手段连带搜集到的证据一一展示在昆山派所有人面前。

证据确凿之下,诸位真人震怒,柳慎言痛心于教导十数年的首徒竟然是个蛇蝎毒妇,亲手抽了她的道骨,逐出山门。

昆山派没有要乔扶听的命,裴冬却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屡次陷害自己的师姐,在乔扶听被逐出山门后不久,便悄悄下山,杀了乔扶听。

当然,这只是原本心术不正的原主的命运,却不是现在这个乔扶听的命运。

观剑会还没有开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扶听决定,争取早日洗脱反派身份,让裴冬把记仇小本本上自己的名字给划掉。

这第一步,就是把山河剑还给裴冬。

最好还要让裴冬意识到是自己主动还的。

裴冬记仇,但原则性很强,惹了她的人也不全是下场凄惨,有那么少数几位化敌为友的,就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也真心向裴冬道歉过的。

现在的乔扶听还没有来得及害人,只缺一个诚恳的道歉,但是让乔扶听主动向裴冬道歉,有违她目前的人设。

不过给裴冬传达一些善意,她还是做得到的。

琢磨着要给裴冬传达善意的乔扶听,转头就给裴冬下了一封战书。

相约裴冬在一月之后的观剑会上打一场。

听闻这个消息的昆山派一片哗然。

裴冬与乔扶听虽然都是剑阁凭虚真人柳慎言的弟子,但是乔扶听作为柳慎言首徒,已经拜在柳慎言门下十四年,天赋卓绝,如今年仅十八岁,就已是结丹期修为。

而裴冬呢?

她虽然挂名剑阁二师姐,但那是因为柳慎言只收了两名亲传弟子,众人按照内外门之分,只能喊她师姐,不然按照她实际拜入剑阁的时间,她该是所有人的小师妹。

半年不到的时间,炼气期。

中间隔了两层境界呢!

早就知道乔师姐与裴师姐不对付,可乔师姐这样下战书,也忒欺负人了点儿。

昆山修的是正大光明,乔扶听这战书下得太过分,众人觉得,有些不要脸。

有部分内门弟子是当初与乔扶听她们一同进入剑冢的,亲眼看到了乔扶听劈手夺取山河剑,对她早就心生抵触,只是因为乔扶听乃剑阁首徒,外门弟子但凡要学些好的剑术武艺,都是去听她半月一开的课,故而声望颇高,他们不敢议论。

乔扶听这封战书下下来,顿时如同往油锅里浇了一瓢水,连听她课的外门弟子大多数都反对,更何况憋了许久的他们,以往的顾忌忘了个一干二净,逢人便说乔扶听恃强凌弱,不配为剑阁大师姐。

流言传了几天,本以为已经达到了热度的最高点,没想到裴冬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裴冬答应了乔扶听的约战。

爱慕裴冬的男弟子捶胸顿足:“裴师姐怎么这么傻啊!她和乔师姐差了整整两个境界,怎么可能打得过啊!乔师姐这是要削她面子呢!”

他们一致认为裴冬因为山河剑被抢,气坏了脑子,已经不能冷静面对关于乔扶听的一切,为了美丽裴师姐不遭乔扶听毒手,他们迅速组成“保护裴师姐联盟”,当天下午,联盟代表就敲响了裴冬的房门。

他原本打着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裴冬的心情,结果不出半刻钟,他就铩羽而归了。

因为裴冬告诉他,乔扶听下的战书只需要她接一招便算她胜,而赌注是山河剑。

这件事传遍昆山上下,众人都没话说了。

乔师姐财大气粗,用山河剑当一场门内比武的彩头。

他们甚至想问问乔扶听要不要考虑换个对手,他们也可以上。

万一呢!

万一对战当天乔师姐突然腰酸背痛腿抽筋呢。

万一自己在这剩下的一个月里突然就打通了任督二脉,领悟了什么天道至理,连升两个大境界呢。

那可是山河剑啊。

不亏,血赚。

而裴冬之所以接受乔扶听的约战,当然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心怀侥幸。

实际上,如果乔扶听遵守她自己提出来的规则,不临时反悔的话,裴冬觉得自己有九成把握夺回山河剑。

她可不会认为乔扶听是在给她机会,依照她对乔扶听的了解,乔扶听想给她点颜色看才是最大的可能。

顺便,再提醒提醒师尊,谁才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裴冬甚至可以猜出,乔扶听在写这封战书时在想什么。

——师尊,你看,你维护的二徒弟就是这么没用,连在我手下接一招都做不到。

裴冬冷笑一声,坐下开始吐纳。

她已经在炼气巅峰徘徊了许久,原本想着将基础再打得牢固些,日后冲击屏障会更水到渠成,故而一直压制着,但眼下看来,她的进程不得不加快了。

——

如果乔扶听知道此时的裴冬是这么想自己的,八成要原地表演一个孟姜女哭长城。

天知道她抓着师弟师妹试了多少遍,直到那群移动木桩看到她就绕道跑,才估算出裴冬稳赢的极限在哪里。

乔扶听坐在空无一人的云起台边缘,看着天空中飘散的流云,心生惆怅。

想输都这么难……

无敌,是多么寂寞。

她还没来得及品味无敌的寂寞,身后就突然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

“扶听。”

乔扶听回过头。

来人眉目疏阔淡远,面部线条棱角锋利,唇薄而淡,一身白衣衬得他身形颀长,光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天地中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凭虚真人,柳慎言。

昆山剑阁阁主,天下第一剑修。

以一人之力破开东海,斩杀数万魔族余孽,故而也被称作“破海剑”。

她的脑中一瞬间浮现出许许多多眼前这个人的传说与头衔,最后定格在四个字上。

她的师尊。

乔扶听站起,向他行礼,恭恭敬敬道:“师尊,你回来了。”

柳慎言人如其名,话少。

对乔扶听的话,他只应了一声,便没有下文。

看着眼前白衣白裙,神态酷似自己的少女,柳慎言陷入了沉思。

他自认收乔扶听为徒以来,对她并没有半分亏待,无论是修行还是日常生活,自己都可谓是尽心尽力。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半月之前他因为山河剑一事责骂她时,她会露出那般震惊难过的表情。

作为师姐,恶意抢夺师妹的武器,他是从雾镜中看到了的,本就是她的错,难道做师父的骂不得?

但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了这么久的徒弟,几天过后,柳慎言想到当时自己的严厉和乔扶听伤心的样子,还是有些心软。她自幼背井离乡,来到昆山修行,自己是她唯一亲近的长辈,被最亲近的人责骂,也难免会格外伤心。

他看乔扶听被训之后也着实消停了好几天,以为她有真心悔过,本来想再过段时日,自己适当表达一下作为师父的关怀,便可免她心生芥蒂。

谁知今日刚从外头回来,就听洒扫的小道童说,乔扶听向裴冬下了战书。

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传弟子,修为几斤几两,他能不清楚?

所以他前脚听完小道童的话,后脚就过来找乔扶听了。

来得太匆忙,以至于乔扶听疑惑地看着他时,他居然一下子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说。

不行,还是得说。

不然阿冬那丫头怕是要被扶听打得呕血。

想到这里,柳慎言拿出做师父的威严,面色沉了下去,声音都更厚重了几分。

“我听说,你向阿冬下了战书?”

原来是为了这事。

女主不愧是女主,明明都是徒弟,柳慎言偏偏就护着裴冬。

啊,好酸,我也想要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护短。

乔扶听心中长吁短叹,脸上倒是一本正经:“是的,师尊,这件事是这样……”

“阿冬应下了?”

乔扶听被打断了,只能先回答:“应下了,但是……”

“胡闹!”柳慎言显出几分愠色:“你们简直是在胡闹!现在就去取消约战!”

乔扶听很无奈:“不,师尊,你听我说……”

“不?那我去与阿冬说。”

柳慎言一拂袖,御剑飞走了,看方向正是裴冬住的地方。

乔扶听目瞪口呆。

咋回事儿啊。

传说中分山劈海的大能柳慎言,怎么有不好好听人说话的毛病??

她懵了半晌,连忙唤出山河剑,追了上去。

他可千万别把她好不容易布置好的计划给打乱了!

乔扶听没有柳慎言的神通,飞得比柳慎言慢许多,她到时,柳慎言正在和裴冬说话。

乔扶听一落地,就听到柳慎言说:“你们二人的约战,为师不同意。”

裴冬心思通透,只听这一句话,又看到乔扶听尾随柳慎言而来,当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猜得**不离十。

师尊关爱她,她当然心生温暖,但宿敌乔扶听在一边站着,她不补刀就不叫裴冬了。

裴冬眯着眼睛漾开一抹笑。

不好!

乔扶听心中一紧。

裴冬这记仇的小心眼玩意儿,每次这么笑,都代表有人要倒霉。

现在这里一共就三个人。

这个倒霉蛋除了乔扶听,还能是谁?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到裴冬幽幽地说:“师尊莫要劝我,虽然弟子在剑冢受了伤,但还是想为山河剑拼一拼。”

受伤?

你受个锤子伤啊!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乔扶听能不知道吗,当时众目睽睽之下,原主也不敢做太大的动作,也就是往裴冬腰上击了一下,取的是巧劲,力道很小,连个淤青都不会留下。

问题是柳慎言不知道,他想到之前乔扶听对裴冬表现出来的敌意,裴冬又向来乖巧,故而完全没有怀疑裴冬的话。

柳慎言的脸当即就黑了,转头瞪了乔扶听一眼,又对裴冬关怀道:“你伤在哪里了?”

裴冬捂着腰,虚弱地咳了两声,说:“腰部的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

皮外伤你咳嗽什么!

裴冬!你还要不要脸了!

悲愤交加的乔扶听把裴冬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女主这件事,选择性地忘了个一干二净。

柳慎言道:“你气息虚浮,恐怕伤到了脏腑,你且把手伸来,我查一查你的脉搏。”

裴冬摆摆手:“不麻烦师尊了,弟子已经去过药阁,说是静养两个月便可痊愈。”

“两个月?”柳慎言皱眉道:“下个月便是观剑会,怎可带伤参加。”

裴冬叹口气,说:“弟子也想快些好,但是师尊你也知道,我的体质与他人有些不同,寻常药草对我来说根本无用。”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有凤羽草才有用。”

巧了,整个昆山只有一株凤羽草,在乔扶听那儿。

合着说了半天,目的在这儿。

乔扶听欲哭无泪。

“扶听,你等会儿就去把你的凤羽草取来,给你师妹。”

柳慎言想也不想,严厉道。

乔扶听那个憋屈,又无法反驳,只能点头。

算了,算了,谁让原主抢了裴冬的剑,就当这段时间用山河剑的报酬吧,不算损失。

敲诈了棵上好草药,裴冬心里畅快了许多,才说:“师尊莫要担心我与师姐的约战,我只需接师姐一招,便算我获胜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到:“赌约是山河剑。”

柳慎言一愣。

山河剑做赌注,又只需要接一招,依着裴冬的倔脾气,是怎么都不会放弃了。

这赛程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觉得自己没搞清楚就急哄哄跑过来干涉,实在有些丢面子。

不好与裴冬这个伤员置气,柳慎言虎着脸质问乔扶听:“你怎么不与我说?”

说完,也没等乔扶听回答,御剑逃也似的走了。

乔扶听:???

你让我说了吗???

她返头去看裴冬,裴冬站在门内皮笑肉不笑地对她说:“师妹先谢过师姐赐药,师妹突然腰痛难忍,先去休息了。”

说完,把门“嘭”地一关,甩了乔扶听一脸凉风。

乔扶听:……

如果不是人设限制了她的行为,她现在一定大吼一句。

你们两个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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