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父的话，沈瑜是嗤之以鼻。

“孤可无甚古道热肠。”

明明他一开始就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苏芷，本就是侠义救人，却被沈瑜说得好像如果是别人，他还不屑救一般，为的就是抬举苏芷的同时打苏父的脸，以及驳回苏芷那天急于撇清关系的回复。

他的人情可没这么好欠的，想这么轻而易举和他撇清关系，这不可能。

果不其然，苏父听了之后更加担心沈瑜惦记苏芷，脸色黑了一个色号不止。

做为本次大婚当事人之一的苏雅，此刻却被众人齐齐忽视，让她愈发憎恶起苏芷。

每次都是这样，有苏芷在，她的光芒总会被掩盖。

理智上告诉她应该低调，苏芷和皇室有更多牵扯这是好事，可情感上让她无法接受。

这后位是她不要才轮到苏芷，她应该被当成棋子自哀自怨郁郁寡欢，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被人看重。

苏雅越想越气，指甲深陷掌心，连痛觉都未能唤醒她的理智。

“虽说太子殿下救了姐姐，可到底是外男，姐姐还是要恪守本分才是。”

苏雅这是在警告苏芷，不要忘了替婚之事，不要勾三搭四，却见沈瑜满脸不愉。

“皇祖父曾说苏大小姐有皇姑母当年之风，孤深以为然。”

沈瑜顿了顿，看向苏父。

“侯爷乱/伦理纲常之行，孤也曾略有耳闻。”

“若是侯爷府中无人管教，孤不介意替你好好约束，免得人云亦云，觉得侯爷是个不知礼数，目无尊卑之辈。”

“不知侯爷觉得孤所言可有道理？”

可有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

苏父满脑子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奈何苏雅这话确实有不妥之处。

苏芷的言行举止可是先皇曾经夸赞过的，苏雅一个庶女出身，有什么资格对苏芷说教？再严重一点，苏雅这话相当于是打先皇的脸！

不论是嫡庶之分上，还是于先皇的言论上来看，可这不就是以下犯上，不知礼数，目无尊卑么？

最重要的一点，本来苏父还可以用苏雅年少不知事给挡回去，可偏偏沈瑜不按常理出牌，没有责问苏雅，而是把矛头指向他，说他管教不了自己的女儿。

如若沈瑜一开始问责苏雅的话，不论是因何而起，都会有世人会觉得沈瑜身为堂堂当朝太子，居然如此小肚鸡肠，有欺负柔弱女子嫌疑。

如今沈瑜只问责他，既能给他难堪，又能从源头上惩治苏雅，可谓是一举两得。

苏雅到底年轻，没有苏父的性格未能修炼老沉，她没想到沈瑜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的脸，顿时红了眼眶。

他怎么能，怎么敢这么说她？

她目前在外人面前的身份，可是未来的皇后！

苏雅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被人说不知礼数，而且说这话的还是当朝太子，心里是又气又委屈。

她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父打了一巴掌。

耳朵轰鸣，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清晰地告诉她，苏父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

苏雅难以置信，周围传来的各色眼光更让她难以自容。

“爹！？”

“您居然打我？”

苏父眼神闪过一丝怜惜，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的宝贝女儿苏雅并非他本意，可若是不打，再这样下去可就不仅仅一巴掌能解决的事儿，谁知道沈瑜还会不会借机生事！

“孽子！”

“跪下！”

苏父意图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而苏雅没有什么政治嗅觉，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她爹不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居然还早当着苏芷的面让她跪下！

“爹，女儿又没……”

苏雅还欲再说，苏父担心祸连苏家，随即扬起了手，却被一只大手给挡住。

对上眼，是一张面容刚毅的脸。

看到来人是程文渊，苏父不由得松了口气。

“程将军。”

苏雅呜咽一声，往程文渊怀里钻去，却被程文渊错开。

“文渊哥哥。”

苏雅杏眸中蓄满泪水，充满难过和委屈之意。

程文渊没有看她，而是看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苏芷，眸色有几分渗人，可被注视的苏芷却是目光微垂，直接无视程文渊，完全没有往日对他爱慕之意。

对于苏雅与他之间的旖旎暧昧，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这让程文渊有种猎物妄图逃出陷阱中的不喜。

沈瑜看着这幕呲笑一声，脚步不经意踱了几步，挡住了程文渊的目光。

“程将军来得可真是时候。”

之前未婚妻被欺负的时候不在，未婚妻妹妹被欺负的时候倒来得挺巧，这可不就是来得真是时候么？

不管程文渊手中的兵权有多大，此刻沈瑜是君，程文渊是臣子，自然理应给他见礼。

程文渊收回目光，对沈瑜的讥讽恍若未闻。

“末将程文渊，见过太子殿下。”

沈瑜对程文渊非常厌恶，但也知道适可而止，毕竟程文渊可是连他父皇都得忌惮几分的存在，如若他再继续对付苏家，自己也落不得好。

虽然行动上无法指摘，但言语上讽刺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他目光落在躲在程文渊身后，任谁看都有几分不妥的苏雅身上，意味深长道：“程将军与苏二小姐倒是关系匪浅。”

这话一出，在场人目光都落在苏雅和程文渊身上，顿时心里大惊。

程文渊可是苏芷的未婚夫，而苏雅则是未来的国母，这两人之间未免也太过暧昧了吧？

莫不是这两人真有猫腻？

众人同情地看向苏芷，只见苏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这个火葬场的局面，不妨碍众人自动给她套上了被未婚夫和亲妹妹同时背叛的双重buff。

苏父此时也觉得不好。

大家都是官场老油条，在这男女大防的时代，一看苏雅这副幽怨和依赖的姿态，只要不瞎都知道她对程文渊有念想。

虽然他们打算让苏芷替婚，可不代表他们想在大婚前闹得人尽皆知啊！

苏父连忙用眼神暗示苏母，苏母在心里冷笑一声，倒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揭穿他们的时候，当即让奶妈上前将苏雅拧了回来，动作粗鲁至极，任谁都能看出她对苏雅的厌恶和不甘情愿。

苏父还想让苏母打圆场，可苏母怎么可能为了苏雅把罪责往身上揽，从而委屈自己？只当做未曾看到苏父的暗示。

好在苏父也知道这事太过为难苏母，自己出来给苏雅善后。

“殿下哪里的话。”

“程家与我苏家渊源颇深，程将军维护小女是情理之中。”

“侯爷这话可是指孤仗势欺人？”沈瑜不依不饶，像极了在鸡蛋里挑骨头。

苏父满脸的你可不就是这样吗？装什么大蒜呢？虽然心里如此想，明面上还是一副惶恐之色。

“是臣失言。”

众人尬聊了一番，苏父瞅了瞅沈瑜，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且此时正逢正午，是用午膳的时候，只能让下人布菜。

堂间男女分席而坐，前堂风云诡谲，内院也好不了多少。

苏雅的脸上已经涂抹了膏药，可这心里的恨意却是半分不少。

“姐姐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莫要做了让苏家没脸之事！”

苏芷神色淡淡地扫了苏雅一眼，“我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再在我面前絮叨，大不了我找根绳儿一挂，叫你不嫁也得嫁。”

乔氏连忙拉住苏雅，可苏雅心中的怒意未着地发泄，也不能朝苏芷发泄，对着苏芷这张脸根本是用不下饭，当场扭头就走。

且忍上一时，看她日后成为亡国之后还能如何猖狂！

对于苏雅的言行，苏芷根本不放在心上，她的对手是程文渊和朝廷上的那位，至于苏雅不过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已。

跟一个又蠢又毒的棋子置什么气呢？没必要，太过跌份。

她此时在想沈瑜的事情，也确实没想到沈瑜是当朝太子殿下。

不可否认，沈瑜是个心善之人，虽然有些傲娇别扭，可也掩盖不了他至纯至善的心。

身为太子，未来的君主，最忌讳的也是太过纯善，而且也太过好利用。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有原则底线。

若是沈瑜未曾帮助过她，她还可以毫不手软地利用，可如今沈瑜帮助过她，倒是有几分下不了手。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瞬，随之又抛之脑后。

罢了，只要他不要挡路，她可以放过沈瑜，若是挡了她的路，即便他是救命恩人也只有除之。

她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芷吃完了饭，正要回到院中，却见沈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险些吓了铃兰一跳。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沈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目光直直看向苏芷。

“大小姐可否移步？”

沈瑜话语虽然是询问，但是动作中却是不容置疑，一旁的铃兰直接被刘正给拉到不远处。

苏芷守礼极了，“臣女参见殿下。”

沈瑜见苏芷如此的生分，心里是又气又怒。

“你当真要嫁给程文渊？”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你妹妹和他的旖旎之意。”沈瑜气哼哼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殿下慎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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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替身文里的女主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