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草包都能上战场，难怪赵家之女会如此不忿。

同样有才识有本事，却碍于生而为女的身份，被拘禁于一方天地的人还有很多。

夫人贵女们同仇敌忾地讨论着，苏芷看到效果达到也没有再继续推动。有些事得让她们自个去想，才会更能深刻明白，怎样才是对她们真正有益处。

这事告了段落，所有人为了展现她们女子不输于男子的气势，各自把自己私藏的钱财捐赠到济民堂，并在其中挂职做事拿月银。

济民堂不止对东江赈灾，还有一些穷苦落后的地方，在其名下还建设了分支——妇幼堂、福善堂、义善堂、医馆等利民利国之事。

这些妇人心里虽然对自己的夫婿自私自利很是小气，但也知道只对他们发作完全是无济于事，得拿出真本事来让他们看看女子完全不输于他们！

她们成日不再只限于后宅一方天地，每日都早出晚归做着自己的职务。

大臣们最近在位变法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同样也是早出晚归，倒也没有发现他们自家夫人所做之事。

到后来，济民堂、妇幼堂、福善堂、医馆等等相继开设之后，百姓也从中得知变法对他们的好处，自然就大肆宣传，并主动就职于各个馆中做事。

百姓可不像那些权贵人家，对女性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束缚。毕竟他们要吃饭，家里的劳动力都是缺稀着，女子自然也要下地做活计，哪有时间去计较甚礼制不礼制，符不符合规矩？

在乡里没事，可是到大一点的地方，女子除了给人当丫鬟，做奶妈，做浆洗活计外，可选择的职位是相当的少。如今有了这些济民堂，她们能做的事也多了，还有月银拿，倘若变法能成，往后他们会过得怎样全都可想而知！

礼制规矩都是大户人家的事，他们平民老百姓才不管这些！对他们有益处的，必须得改！

百姓们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有多么的为他们着想，人人都知道变法的好处。

动静那么大，大臣们也不是瞎子聋子，自然会去查，这一查便查到自家夫人身上，气得他们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们就说怎么最近陛下没有再像以前那般坚定，原来早就已经从他们内部开始瓦解！

当真是卑鄙至极！

大臣们心里憋屈，和自家夫人吵了一场有史以来最激烈的架。

大臣说她们是个搅家精，不安于室，夫人反击说他小肚鸡肠，看不得旁人好。大臣说此时有违礼制，有违伦理纲常，夫人说上古自母系第一朝代，若按礼制，母系社会才是最先为首。大臣们说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妇人愚笨如何能成大事？妇人回曰前有瑨阳庄雅，后有愚将失城池，今有邢夫人当世女将，难不成你耳目闭塞？

他们吵得激烈，大臣说不过夫人，去找老爷子和老夫人评理，谁知他们年岁渐长，看重的是整个家族的利益，如若女子也能出将入仕必将能为家族多添一分助益，还劝大臣要目光放得长远，莫要贪图眼前的小利。

连带大臣的儿子都觉得以往都是他们给姊妹撑腰，如若变法能成，他们又多了姊妹帮衬，如此何乐不为？

大臣们气不过，连家都不想回。

他们相约去吃酒，借酒消愁，愤然曰世人不懂他们！

他们夜不归宿，他们去花楼，却被告知楼里的姑娘包括老鸨全都改行各奔东西，做起了正经的活计。

毕竟以前做这个行当是她们没有可选择的路，如今有如此多的行当可选择，月银不错，还提供吃住换洗衣裳，活计也不算太难，正逢兴起缺人之际，晋升可能极大，大家又同是姐妹共赴新生，谁还会想要卖身卖笑，自甘作贱，看他人脸色过活？

咬咬牙也得把自个赎了，当下努力一些，甜头可在后呢！

大臣们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家继续自哀自怨，觉得变法伤害的只有他们，人的喜乐并不相通。

上到天子，下到百姓，中间还有自己的家眷都觉得此事甚好，沈懿也下了最后通牒。

变法势在必行，让他们要么果断的同意，要么麻利地卷包袱走人。

大臣们想要联合起来罢工，却发现他们中出了叛徒，而且沈懿还说了，你们尽管罢官，反正朕是不会去请你们回来的，虽然朝廷会暂时缺人，可是日后等女子立起来了，朝廷也再不会缺人了。

大臣还能怎么办？自然只能是憋屈的同意。

变法之起——女子可参加科考，可出将入仕；按嫡庶之分，女子可承袭；女子分田制；女子可立户……

废除分封制，推行县制；废除娶妾制，实行一夫一妻制；废除奴隶制，转为雇佣关系；取消士农工商之三六九等；取消陪葬制度……

变法所行盛大，触及利益的氏族官员纷纷联合反抗，然平民百姓居多，大势所趋，在整个王朝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正在逐渐祛腐而向新生。

在这关键时刻，沈懿突然昏迷不醒。

皇宫中，老太医颤巍巍地收回手，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如何？”

面对苏芷的问话，老太医心头一颤，连忙跪地回道：“回皇后娘娘，陛下身中剧毒，已入脏腑……”

顿了顿，终是说道：“恐时日无多。”

在当皇帝这事上，沈懿无疑是个好皇帝，虽然有时候**了一些，但也不是听不进劝。

如今正在变法关键时刻，太子又远在穆北，如若叫外界知晓，恐生大乱啊！

“为何早前请脉尚未查明？”苏芷神色不明，声音却充满了厉色。

堂堂一国天子，却到病危才得以察觉，这不是无能是什么？

“这……回皇后娘娘，此毒乃金国宫中禁药，需以百名幼童血肉中置入蛊虫，养至七七四十九日，剜其心头之血炼制而成。因太过伤天害理，在我朝入了律法，禁止以任何人以任何缘由炼制钻研。”

“此毒需长年累月微量服之，能够避开请脉之察……直至毒发才能有所体现，却也是回天无力。老臣也是归整万历医理，这才偶然得知。”

“皇后娘娘请看。”说完，老太医将沈懿的左手袖摆微微拉起，只见一条针线粗细的黑线，自手腕正中蜿蜒而上，直落肘上。

“此毒发作之前会胸闷气短，易怒，少食，落发持续月余。如今已至肘间，若是到了心口之处，陛下便会……”

驾崩这个词老太医没敢说出。

说到发作前的体现，苏芷想起了之前沈懿总是易怒，当时正值多事之秋，她原以为是政务繁忙所累，却没想居然是中毒发作之象。

常年累月服用……

此人必然是能够接近沈懿膳食之人，亦或是身边之人。

苏芷静静垂思，众人也没敢打扰她。

原因无他，老太医作为常年和后宫打交道之人，政治嗅觉过人，自然知晓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事，外界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整个过程悄无声息一切如常，必然是苏芷所为，也能从中看出其的手腕和人脉之广。

甚至……井然有序，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老太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来下毒时间不符。

实在不怪他，自苏芷入宫以来，荣宠日渐正涨，甚至前朝之事都有她的影子在内，据说变法之行还是她所提议。

如若她有那个想法，此举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受益者。

老太医正想着，宫人来报。

苏芷看了老太医一眼，没有避开他。

宫人说下毒之人已查到，正是怜淑仪身边的宫人芙翠。

根据芙翠口供，早些年她受太后要挟，给沈懿投毒。

她与怜淑仪感情深厚，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怜淑仪有危险，毕竟虽说当年怜淑仪盛宠，可太后真要动手，不过也只是受些损失而已，而怜淑仪受到的可是性命要挟。

沈懿和她所效忠的怜淑仪相比，自然是怜淑仪在她心中更为重要。

加上这毒很是隐秘，连太医都无法察觉，她作为芙翠身边的心腹，自然能够得逞。

最重要的是，当时正逢怜淑仪有假孕之象，芙翠信以为真，想要借此去父留子，便答应和太后合作，将怜淑仪的‘皇子’推上帝位。

太后年岁也不小了，即便是摄政也难留几年，届时太后去了，可不就是怜淑仪最大？

可惜让她没想到的是，怜淑仪居然是假孕，而后来沈懿对怜淑仪的日渐冷待，更让她坚定了去父留子的决心。

自然，这个‘皇子’，可以是沈懿的亲生骨肉，也可以说是别人的，也可以是抱回来的，所以她才会频频有意无意推怜淑仪见沈懿。

后来苏芷入宫，她察觉不妙，便擅自加大了剂量，想要趁太子不在，太后不在，把下毒的罪名推到苏芷头上，毕竟人可是在坤宁宫出事，苏芷因为变法也得罪了很多的大臣，加上变法的最大受益之人也是她，栽赃陷害的可能性居高不下。

谁知道她刚要让人放出消息，便被苏芷来了个人赃并获？

要说得知此事最崩溃的还是怜淑仪，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信任的心腹，交心的姐妹，居然给她下药让别的男人侵犯于她，就为了所谓的皇子！还远不止一个！

她很感动芙翠在沈懿和她之间选择了她，可是这不代表她能够肆意毁坏她的清白！

芙翠之所以会供出这事，则是因为她见大势已去，想要保全怜淑仪。

……

【251号系统：我的猫猫耶！我怎么感觉这个芙翠有养成的癖好？不是普通的养成系，而是种掌控目标人物，不顾对方意愿，将自己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为此即便是牺牲自己也要将对方培养成她想要的样子。】

【251号系统：你看，她想要让怜淑仪有孩子，便下药……我的天！这真的是效忠吗？即便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能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伤害别人吧？】

【苏芷：最近在玩养成系游戏？】

251号系统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哭唧唧回道——

【251号系统：嘤就玩了那么一小小会儿】

和之前相比，251号更加人性化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么故作老成。

苏芷没再和251号系统闲聊，看着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的沈懿叹息。

美色误人，果然还是权势得人心。

瞧，他不就栽在此上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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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替身文里的女主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