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当看到手机上强制弹出的警告信息,夏演仿佛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他通体冰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他特意给邢芝芝买的随身追踪器,经过海岛的绑架事件,他特意买了两个。

自己的追踪器消息提醒会发到邢芝芝手机上,邢芝芝的会发到自己手机上。

他当时想着有备无患,最好用不上,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购买了这个。

他握着手机,顾不上等候他上台发言的千人会场,快速穿过会场后台,直奔停车场。

“夏老板!”罗代芹追了几步,在看到夏演行色匆匆,已经摸透夏演行事风格的她知道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夏演是不会贸然丢下责任离开。

她虽然十分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会场还在等着夏演上台,已经被提拔为营销总经理专门负责国内伊莲娜·夏品牌营销的罗代芹,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离场,她必须留下替夏老板完成这场会议。

夏演一边跟着手机上的定位驱车追踪,一边报警说明情况并让警方定位他的行踪。

第一次遭遇绑架的邢芝芝,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她死死攥紧双手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她知道,一旦自己被恐惧主导,围坐在她旁边的四个男人将会给她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几位大哥,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找上我的?”邢芝芝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发出颤音。

四名绑匪掀起眼皮瞟了她几眼,名叫黑皮的张嘴想说什么,被高个男瞪了一下,他立马闭上了嘴。

邢芝芝看出来了,高个男是车里这几人的老大。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索性现在没事,咱们可以谈谈。”不愿坐以待毙的邢芝芝,眉眼弯弯地伪装出友好的模样看向坐在自己右边的高个男。

高个男跟耳聋了一样,他瘫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大有不管邢芝芝怎么说都不会搭理的架势。

邢芝芝知道这些人是不准备和她沟通,不过他们不愿意交谈,自己可以说啊,只要他们没有堵上耳朵。

“不管那些人给你们多少钱,我都能给到双倍,甚至三倍的价钱。”

这句话一出,除了高个男还是无动于衷,其余三人乃至开车的驾驶员都有了明显松动的痕迹,他们眼神互相对视交流着。

“不仅如此,我还会安稳地将你们送出国,绝不追究!”

“出国的费用,我全包了,我还另外给你们每人五十万,和我做买卖,怎么算都不会亏的。”

邢芝芝继续加码,她与这些人无冤无仇,她不信他们会与钱过不去。

沉不住气的黑皮率先开了口:“大个子,她说的这个比那小娘们给的多多了。”

“我也觉得,那小女人现在名声可臭了,给的那点钱还不够哥几个找妞玩几天的。”

小眼睛胖子也忍不住了,他就是缺钱才干这个,听到钱能拿到三倍,还能出国享受,还多拿五十万,他赶紧帮腔。

“大个子,咱们别死心眼,感觉可以和这娘们谈一下。”矮个子男也心动了。

司机要不是在开车,他也想跟着说两句,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眼睛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

邢芝芝没有继续说话,默默转动眼睛观察这四人的表情。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个子,经不住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他大喝一声,随即那双布满纵横交错的白色疤痕的眼皮掀开,渗人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

“够了,一个个胆子这么怂?要么不干,要么就干票大的,现在这机会来了,你们怎么都怂了?”

原以为还有一线生机的邢芝芝,这下心里彻底没底了。

她一开始以为那个要用浓汤泼她脸的矮个子是个狠人,现在看来,这个看似懂礼貌知分寸的高个子才是最狠的那个。

他们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彻骨的凉意从心底冒出,以万里冰封的趋势迅速蔓延她的全身。

此刻,她才完全体会到夏演被绑走时的心境,恐惧、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还有对下一步该如何走的茫然。

邢芝芝忽觉浑身冰冷得发疼,明明还是夏季,她却如同置身在刺骨的寒冰中。

冷静!冷静!察觉到自己因为惊惧开始颤抖起来,邢芝芝立即用指甲拼命掐自己的手臂。

她知道,现在唯有疼痛,能让自己镇静下来。

当身体的颤抖停止,理智也逐渐清晰起来,邢芝芝想起藏在盘发中的追踪器,心中再次充满了希望。

夏演一定在想办法救自己,自己不能轻易放弃!

“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杀了我对你们没好处,我看大哥年纪也不大,未来还很长,总不能因为我,把未来都毁了。”邢芝芝继续充满斗志地与大高个谈判。

“未来?我们这种人是没有未来的。”大高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了起来,接着猛地掐住邢芝芝的脖子,“你们随手可得的东西,我们这种人要拼上性命才能得到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大高个一下子陷入癫狂的状态,为了避免自己再说错话激怒他,邢芝芝选择闭上嘴,同时垂下眼睛不与他对视。

“怎么不说话了?你的嘴巴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成哑巴了?”原本还想对着邢芝芝发泄怒火,见她缩着脑袋不吭声的样子,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要是邢芝芝有点骨气和他大吵大闹起来,那才有意思,他可以先捅一刀恐吓她。

等她像只被猫逼到墙角无路可逃的老鼠瑟瑟发抖时,听着她的苦苦哀求,哄两句再给一刀,鲜红的血液像玫瑰花一样在她嫩白的肌肤上绽开,一定很美很好看。

这种驯服烈马式的相处,才能激起他的嗜血**。

邢芝芝并不知道自己的及时示弱,躲过了一次危机。

天色越来越暗,路灯早已亮起。

面包车一路飞驰,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拐进前往郊区的道路。

当夜幕笼罩了整个大地,载着邢芝芝的面包车终于在一处废弃工厂停下。

通过地上散乱的破布,以及空气里飘荡的?石油味、霉味、鱼腥味还有刺鼻的氨气味道,邢芝芝推断出这里是座废弃的纺织厂。

“臭表子,你也有今天。”

车门刚打开,邢芝芝被大高个推着下车,她的一只脚刚踩在地上还没站稳,一个女人直冲过来拽着她的头发开始拖行。

通过气味,邢芝芝立刻嗅出这是童汐若。

不过,她发现,童汐若的气味相较以前,多了一股糜烂腐肉的臭味。

邢芝芝没有反抗,任由童汐若拽着她的头发来到一处仓库。

刺眼的灯光从头顶照下,差点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眯了眯眼,努力让自己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

“邢芝芝,你知道我为了今天付出了什么吗? ”童汐若一把将邢芝芝摔在仓库的水泥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恨不得直接将邢芝芝摔死。

邢芝芝被摔得头晕眼花,两只手臂被粗糙的水泥地划破了皮,渗出不少血。

担心盘发里的追踪器会掉出来,她就着查看伤口的动作摸了一下发带,感觉到追踪器还牢牢地夹在发带里,她松了一口气。

为了拖延时间,她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不解地看向童汐若:“童汐若,你在我用来给粉丝抽奖的礼品上投毒,我已经放你一马,你为什么还要害我?”

邢芝芝怎么会不知道童汐若的想法,看她现在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一定把所遭遇的丑事坏事全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你还有脸问?你抢走了付演,他本来应该是我的!”

“你还勾】引了路照,他是我的狗,应该是对我动心,为我所用!”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我的,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童汐若发疯似的吼了出来。

这些天,她为了能够弄到钱,特意去找了瑞琪尔的公关经理严经理。

她知道严经理因为情人杜云娟被郁哲美联合圈内其他人一起送进监狱的事情,对邢芝芝心生恨意。

想为情人报仇,又不想惹火上身,怕丢了苦心工作二十多年才爬上的公关经理的位置。

为了获得严经理的信任以及那施舍的一百二十万,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连着三天委身于这个恶心的中年油腻男。

也就是这三天里,她感染了HIV。

这个畜生严正德,第三天才告诉她,她感染上HIV,已经错过最佳阻断期。

如果不是因为邢芝芝,自己也不会得这个病!

“夏演和路照不是物品,我无法抢走,他们也不是机器,我更不能控制他们的思想。”邢芝芝对她的强盗逻辑感到无语,但还是忍住怒气,语调轻缓地和她说话。

“还在装?你什么货色,别人瞎了眼,我可没有。没有他们暗箱操作,你能有现在这些荣誉?”童汐若步步紧逼,直至将邢芝芝逼退到一架废弃纺织机前才停下。

眼前的邢芝芝即使身处破烂的工厂仓库,也依然光彩照人,对比自己就像一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见不得人的暗处窥探她鲜亮的生活。

这一个月里,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邢芝芝的消息,不是夸她演技好,就是唱歌厉害,还因为会调香,不少高奢品牌官号网络喊话要与邢芝芝合作。

多少人围着邢芝芝转,她一定很得意吧。

再看自己,除了高额的债务,家人重男轻女,一看从自己这里刮不到油水,全都跑走了。

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凭什么邢芝芝这么好命?凭什么?

童汐若越想越是嫉妒得发狂,她抬起双手,准备对着邢芝芝那张漂亮脸蛋左右开弓。

最好刮花这张令自己生厌的脸,全都是这张脸搞得鬼,看邢芝芝没有这张脸,还能不能勾】引到付演他们。

一直警惕地盯着童汐若的邢芝芝一把抓住挥到面前的两只手,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这双手的锋利指甲,不敢想要是没抓住,她的脸会遭受怎样的摧残。

“给我放手,你个贱】货!”被抓住手腕的童汐若愣了一下,很快她反应过来使劲挣扎,令她没料到的是邢芝芝的手劲大的很,不是她能比的。

邢芝芝死死抓住童汐若的手腕,完全没有打算放开,她一边与童汐若较劲,一边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缺钱,只要你放了我,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哈哈哈,邢芝芝,你好像还搞不清楚你现在的处境。”童汐若怒极反笑,她停止挣扎,扭头朝身后看戏的大高个一行人嚷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她绑起来!”

黑皮搓了搓手里的麻绳嘟囔道:“给点猫尿大的钱,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你说什么?”自己赌上一条命才拿到的一百二十万,在这些人眼里啥也不是,童汐若气得脸色通红,那双灰暗的眼睛里也染上了红色血丝。

“你不是听到了吗?还问问问,显得自己能啊?”黑皮可不惯着她,要不是看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怕上了染病,不然早就把她办了。

碍于黑皮块头大,童汐若再觉得憋屈也不敢还嘴,只能憋着气用眼睛瞪他。

“再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黑皮受不了一个小娘们骑在他头上,嘴皮子一碰就骂了起来。

看童汐若被他骂得像个鹌鹑一样缩起肩膀,他才住口。

看了会儿戏的大高个插了进来,他拽过黑皮手里的麻绳,手脚麻利地捆住了邢芝芝。

“别扯有的没的,时间不等人,赶紧让她联系人打钱。”大高个不在乎童汐若与邢芝芝之间有什么过节,他只想快点拿到钱。

一百万的两倍三倍,换作平时,他差不多见好就收了,可是现在绑的是最近红的发紫的邢芝芝,两三百万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

生怕夜长梦多,他撞开碍事的童汐若,从腰间拔出一把瑞士军刀直直地抵在邢芝芝脖子上。

“听着,邢小姐,你要想少受点罪,就乖乖配合我们。”大高个从小眼睛胖子手里接过一部手机,对着邢芝芝晃了晃,“给个联系人,要能打钱的,打许多钱的,就你的男友夏演吧,他那么有钱,一定很舍得。”

冰凉的刀尖与肌肤紧紧相贴,邢芝芝头皮发麻,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登时她感觉脖子刺痛,一股热流从脖子上淌下。

“大高个,你刀子按得太近了,她脖子流血了。”矮个子壮男抱胸对着邢芝芝流血的脖子啧啧两声,要是不看他兴奋的神情,还以为他在心疼。

大高个对自己的手法很是自信,懒懒地瞥了一眼刀尖:“没割到动脉,一时半会死不了,我杀过不少人,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邢芝芝心猛地一沉,她是陷入了死局,这些人不会给她活路。

夜风从破口的天花板和墙壁裂缝钻入仓库里,邢芝芝吸了吸鼻子,仅仅两秒钟,她便从夜风送来的气味里辨别出那熟悉又令她安心的气味。

夏演已经在仓库外面了!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粗略辨别还有十来个陌生人跟着夏演一起来的,他们正悄悄地包围自己所在的这间仓库。

意识到这个信息,邢芝芝稳住心神,假装害怕地问道:“按你的意思打了电话,你们会放我走吗?”

“哥哥我还没爽一把呢,怎么......”黑皮拍了拍自己肿成冬瓜那么大的啤酒肚,紫色的厚嘴唇扯出一抹令人恶心的弧度,对着邢芝芝露出黄色的牙齿。

大高个仅仅对他眼睛一横,黑皮便哆嗦着闭上了嘴。

“邢小姐,你先报号码,能不能放你,就看你的男友给我们打多少钱了。”

“打电话会不会麻烦了,我看我们还是当面谈。”

“咣当”一声,仓库的门被踹开,夏演孤身一人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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