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瑜。”
此刻褚玖似乎才真正清醒过来，认出了眼前的人，他感受到衣襟被林知瑜不断流出的泪水打湿，自己正被她拥在怀里。
他听清了刚刚的话，也明白了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他稚嫩的小手回抱着林知瑜，眼角也闪烁着晶莹。
“谢谢你。”
顷刻，周围的环境开始崩塌破碎，后面的怪物尖叫一声，也化作飞沙一吹就散。
他们成功从幻境里出来了。
从幻境出来后，林知瑜还保持着抱住褚玖的姿势，无法从当时的情绪抽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褚玖被林知瑜勒得有些喘不上气，而且她现在贴的这么近，自己低头就能看见她柔软的乌发。
“好了好了，我们已经从幻境里出来了。”
褚玖有些不自在地拉开距离，摸了摸耳朵，觉得有些热。
“呜呜呜，我、我知道，只是、一时、缓、缓不过来。”
林知瑜一抽一抽地回答，揉揉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谢谢你。”
褚玖再次道谢，的确从林知瑜出现开始，他的人生出现了不一样的轨道，她就像流火突兀地闯入他的世界，虽然未来不可知，但最起码此刻，她就在自己的身边。
“那个……在幻境里看到的，可以别和其他人说吗？”
“知道了，知道了，活着一天面子都不能掉的人。”
褚玖收敛了情绪，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发现他们正深处湖底。
“这究竟是谁搞的鬼？越清还没醒来吗？”
“我不知道，我刚刚本来想查看一下你的情况，结果却被莫名其妙被吸了进去。”林知瑜揉着眼睛，情绪稍稍缓和。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去把越清叫醒吗？”
褚玖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行进间，林知瑜一打量，他们似乎处在一棵树上，交错杂生的树支，粗干斜生的树干，茂密翠绿的树叶。
奇了怪了，湖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一棵粗壮繁茂的大树。
没等林知瑜想个仔细，他们三步两步已经来到越清身边。
越清的眉头紧紧皱着，看着面色似乎不太好。
林知瑜伸手尝试进入越清周围，但两个泡泡之间却有一道无形的阻隔，无法进入。
“这是怎么回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想不明白。
“你当时是怎么进入我的幻境的？”褚玖盯着林知瑜纤细的手指，想起幻境里就是这样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轻抚着他的脑袋。
“就是刚一碰到你，就被吸进去了。至于越清这里，我也不知道。”林知瑜一脸奇怪，她不知道褚玖此刻出神想着其他。
该不会越清的主角光环失效了吧？
林知瑜想着，再次伸出手拍打，没打几下就被褚玖握住。
林知瑜疑惑地看着褚玖，却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褚玖没有说话，手却握得更紧，在林知瑜想要说话前又赶忙松开了，背过身不自觉地咳嗽，“没什么，怕你手拍疼了。”
林知瑜一脸莫名，没有理会褚玖的古怪。
褚玖却转头偷偷看着林知瑜，不自觉抿紧嘴。
刚刚他在想什么？他居然想林知瑜会不会被拉进越清的幻境，然后想唤醒他一样唤醒越清，会不会也去抱他安慰他，会不会，为他哭？
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却在她疑惑的表情下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不是意外被吸进自己的幻境，她会先救自己还是越清。之前路上她也和越清有说有笑的，还天天缠着越清让他讲故事，越清也会做好吃的，会不会？
不，不对，她之前明明还黏着自己，锁情镯也还没有解开。
他有些卑劣地想，既然救不了就不要救了，就他们两个人，虽然林知瑜目前是有点弱，但他可以考虑保护一下她。
“褚玖？褚玖？”
“嗯？”
褚玖回过神，发现林知瑜贴着自己很近，他吓得一个后撤步，慌张道：“你你你，你靠那么近干嘛？”
“我刚刚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我还以为你又陷入幻境了呢。”
“哦，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不好意思。”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林知瑜有些好奇。
“没、没什么！”褚玖看着林知瑜的面孔，有些烦闷，“不过你叫我干什么？”
“哦，越清醒了，你快来帮忙！”林知瑜语气有些欢悦，就说嘛，主角光环哪有那么容易失效。
“这么快就醒了？”褚玖有些意味不明，抬眼看去，越清果然正瘫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
这次倒没有什么阻隔的，很顺利就来到越清身边。
林知瑜刚想上前扶起越清，褚玖一个箭步上前拽起越清的手，“我来就好。”
林知瑜倒也没有和他争这个，她看着脸色稍微缓和的越清，关怀道：“越清，你还好吧？你是靠自己从幻境里出来的吗？”
越清清醒过来，看清了是他们，借着褚玖的力起来，靠在他肩膀上，“嗯，是费了些功夫。”
“你都遇到了些什么啊？”林知瑜有些八卦，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没什么，不过是仗剑天涯、肆意人生罢了。”越清笑笑，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爽朗的样子。
“奥奥，那我们快上去和唐姐姐他们汇合吧。”
“嗯。”越清强压下心底晦暗的情绪，睫羽下垂，掩盖住眼底的深沉。
真是可怕的幻境啊，差一步，他就踏入深渊了。
林知瑜他们一齐往上游，离得远了，发现湖底的确沉着一棵大树。
不，与其说是沉着，不如说是深深扎根着，交错盘结的树根突露于表面，粗壮的树干五六个人拉着手才能围起，明明在湖底，却生长得枝繁叶茂、绿叶葱葱。树上还结出硕大的果子，发着荧荧蓝光。
仔细看去，那果子里似乎还躺着一具具骨架，毛骨悚然。
如果他们没有清醒过来，是不是就变成那样了？成为一具具掩埋湖底的骨架，永不见天日。
林知瑜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越清，为什么湖底会生长着一棵这么奇怪的大树？”
越清也看到了湖底的情况，他摇摇头，却还是道，“不过我倒是听师父说过，有一种妖物能编织幻境来让人沉溺进去，自愿留下，最后它能变成它实力大增的养分。”
“你说那颗树是只妖？”
“可是我并没有感受到妖气。”褚玖插进来，说出自己的判断。
“的确。”越清沉吟，目前来看，是分辨不出什么来了。
他们齐齐往上游，暂时没有去管湖底的异样。
一条树枝犹如水蛇游动着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谁都没有发现。
等他们快要冒出水面上岸时，那条树枝迅速出击猛然缠上林知瑜的脚踝，死死往下拽。
“啊！”
只听尖叫一声，林知瑜整个人被树枝又拽了下去。
褚玖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扔下越清，拉住林知瑜的手。
“抓紧我的手！”褚玖自然看到了那截诡异的树枝，往下拽林知瑜的力气还十分大，他必须使劲拉住林知瑜才不至于被它拉下去。
“疼。”
被两股力量拉扯着，林知瑜感觉胳膊快从身上被撕裂出去了，一阵酸痛从手臂传来，直冲大脑，她忍不住喊疼。
褚玖闻言下意识放轻了力度，就这一秒，便被树枝拉着一起往下坠。
褚玖所幸把林知瑜往自己怀里一带，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膛。
“别怕。”声音带动着胸腔震动，林知瑜找回了一丝清明。
被褚玖推开越清还没反应过，直到看到他们二人又双双被拉入湖底，他下意识追上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突生变故，越清着急地想要解开屏障，却反而被越推越上。
“褚玖！知瑜！”越清急得大喊，却没有什么办法，反而被一股力量一口气弹出水面送到了岸上。
“哇啊！”越清狼狈地上岸，受惯性往前倒，他又想努力保持平衡，导致他踉踉跄跄往前跌了几步，差点撞在树上。
“越清？”
唐梓娴原本还在追问大蛤，见越清突然从水面冒出来，也顾不上其他，立马上前。
“你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你靠自己逃出来了？”唐梓娴扶起越清，明明从湖底出来，身上却一点水渍都没有。
“你，你居然逃出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这不可能。”大蛤也看清了刚刚的状况，大惊失色地看着越清，仿佛青天白日看见鬼了一样难以置信。
“怎么只有你，知瑜呢？”唐梓娴确认越清没什么大碍后，还没狠狠松一口气，就发现上来的只有他一人，另外两人没有踪影。
“原本我们是一起上来的，可是半途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林知瑜和褚玖一起又被拽入湖底。我本想去救他们，却被弹了上来，古怪至极。”
越清喘了一口气，快速解释。
唐梓娴表情凝重起来，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
若只有褚玖掉进去她还能心安理得地置之不理，但是林知瑜，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掉进湖底，她如何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你先休整休整，让我下去探查一番。”
越清刚想开口，唐梓娴不给他机会快速打断，“不要说话，修正好后我需要你在岸上接应。”
可是还没等唐梓娴做足准备下水，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阴沉下来，天空阴云密布，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正午时分浓雾却诡异地出现，湖面平静如水，刮不起一点波澜，尽显山雨欲来的紧张。
褚玖：不许救他，不能抱他，更不可以为他哭。
林知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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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