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陇渊王府。
帝都一神一煞,神话自然是状元将军,而阴煞指的便是掌管血影暗卫的陇渊王爷。
半面阎罗貌,出手见血,世人避之不及。
然今夜,情形有变。
因为此刻,王府幕墙之上,正有五个“不速之客”,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一片有宝之地。
世间传,先帝最喜幼子,封陇渊,赐龙府,藏万宝!
无论煞神如何,他都是顶顶尊贵之人。
藏宝阁的传言,尚且不论。
但,再次踏入曾经生活过两年的地方,阮孟离只想说:“现在走还来的及吗?”
三无系统全程看着她被人忽悠上贼船。
在家正摆烂躺平心气郁闷时被四个恶霸喊出,一番帝都关于新任圣女与陇渊王爷传说输输出,越说越上头,最后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但别说,还真挺精彩,要是在它曾经那个世界,怎么说也是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甚至,连标题它都能选好了:
帝都恶霸勇闯煞神王府,夺宝证名;
天才贵女夜探前夫宿敌,助纣为虐。
它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宿主,好像不可能了哦!”
不过,这也算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正好完任务,一举两得。
大小姐不会武功,所以全程是赫连钰提着后领坚持住的,听见她的话,手上的力道下意识收紧,轻功施展,便带着人率先跳了下去。
阮孟离连反应都来不及,人便已经站在了王府院中。
赫连钰垂眸看向她,神情认真,语气虔诚:“来不及了。”
她不瞎,她难道不清楚吗... ...
在夜晚黑而亮的星眸,有些懵懂的看向身旁眼角含笑的人,再抬头,便是三个挂在墙上,傻不愣登,做贼还笑的前仰后俯的猪。
呵...呵...
但凡能别笑那般光明正大,她就相信这不是故意的。
临时想法加上随性行动。
结局便是,五贼人刚落脚,便被发现了。
王府的守卫本就都是皇城精卫,就算常年暗处蛰伏,出手却都是致命的。
“现在怎么办?”
几人一时间有些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想到是这么衰的。
阮孟离皮笑肉不笑,道:“别告诉我,你们只想着探宝库,一点都没考虑过,这里还掌握着帝都几近一半的兵力。”
秦昌苑脸色尴尬:“他不是中毒后武功几乎成了摆设吗?。”
明明家里老头说,帝君平日十分忌惮这位王爷,这些年更是以让他养身体的借口,将先帝留的保障几乎探了个遍。
阮孟离:“是身体受伤,不是死了。”
脾气貌似有点大。
他们貌似听说,这人变成这样和大小姐脱不了关系。
凤君席轻咳了一声,尴尬又无奈:“咱们确定... ...要站在这里讨论?”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给阮孟离提前预告了一下逼近的人数,气势壮大,有种瓮中捉鳖之感,“宿主,再不跑就倒霉了哦!”
阮孟离:“... ...”
真不错,她到底是怎么遇见这些人的。
片刻后,果断的伸手搭在赫连钰胳膊上,幸好,这里还有明白人。
“蠢货,还不跑?”
阮孟离从未想过,重回帝都后,她第一个来的地方,会是这里。
锦玉轩,算是她的噩梦之一。
只是,身后追兵逼近,许多事也无从多想了,她很快找到了曾经留在这里的暗道。
几人没有丝毫犹豫便跟着逃了进去。
然而,人生处处是惊喜,不知哪一步就见了阎王!
五个人发誓,他们半辈子没有遇到过这么... ...超乎意料的事情。
暗道的出口打开,所有人神情一瞬间凝固。
因为他们面前,正有不下数十人双眼瞪大的盯着他们,神情难以置疑,不可思议。
最后直呼... ..
来人... ...有刺客---
而最里,正靠在浴池中,神情阴厉如看死人般眼神睥睨着他们的,正是几人之前八卦的主角。
答案很明显。
他们自投罗网,直接送人头送到了王爷跟前。
“砰。”
在时间暂停的几秒后,站在最前的阮孟离,以极其呆滞的神情,用着最大的力度以及迅雷不及掩耳之目的速度,关上了这堵尴尬到极致的暗门。
“大小姐,这暗道挖的真不错。”
“我都说了... ...有机关。”
“还有功夫斗嘴呢,不跑?”
不知是谁落下的一句,几人便充分的将逃跑的速度发挥到了极点。
“轰隆。”
暗门再次遭到暴击,彻底化作尘土。
而正在逃跑的五人,又一次以狼狈的背影暴露在敌方视野中。
只不过,这一次到来的没有追兵。
有的,只是针对一人的金钩。
时隔五年,再次被极其熟悉的金钩缠住腰身,阮孟离是崩溃的。
曾经无数次的噩梦瞬间惊醒。
赫连钰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常,然而这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锁定,金钩上的倒刺很明显,若是这时候他们出手,很难不伤到人。
所以结果便是,被甩在空中倒退的阮孟离,眼睁睁的看着四人满含同情的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神情,随即头都不带转的跑了。
对,就是跑了。
系统看的着实震惊:“宿主,你这些朋友,不太靠谱吧。”
阮孟离能说什么?飘在空中熟悉的眩晕感让她极度后悔。
灾难来临的最后关头甚至蠢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你不是来帮我的吗?总该有点用处吧?”
三无系统汗颜,小心翼翼道:“宿主,我才刚醒来没多久... ...”
阮孟离:“呵呵,就是说,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系统。”
三无系统委屈,但三无系统不敢说。
“扑通~”
大小姐精准的砸落水中。
在挣扎着想要起身时,却被人直接按住后颈,再次完全沉入。
窒息感让脑袋晕眩,在完全失了控制之时,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身前之人,以及正主宰着她命运的恶魔之手。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从始至终,神情却是未曾变过一分。
萧景渊依旧是靠在药池中的姿势,任由掌中物随意挣扎,捏着猎物后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松动,直到白皙精致的手指抓住他手腕。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是僵住的。
在垂眸看向她时,那双习惯阴厉的双眸早已暗潮汹涌。
捏住命脉的手松开,阮孟离瞬间抓住手边唯一能支撑的东西,急切的逃离窒息处境。
萧景渊也任由她抓着。
直到她整个人完全以他为支撑,趴在他身上。
萧景渊突然觉得,五年时间有些久了……
女子绝色,尽管狼狈却不减风华半分。
早已散落的长发安静的垂落身后,不断的呛咳间,精致绝色的面容染上绯红艳色,星眸被水光充盈,眼尾低垂间泛着红晕。
罕见的让人一眼看出骄傲面孔下的脆弱,然而那双因为急切喘息而微张的红唇却又是极致的颜色。
萧景渊呼吸轻掩,任由她缓和。
垂落在药池外的手却是骤然握紧,又在一瞬间松开,香囊完好落于地上。
“阮大小姐,夜闯王府,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交代。”
低沉阴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阮孟离还在缺氧中的脑袋瞬间抬起。
双目相对,迷茫对暗涌。
片刻间,阮孟离只觉从头到脚冰凉到极致。
那双眼,比起曾经,阴冷更甚,里面捉摸不透的暗涌也更复杂。
但是,现在重点根本就不是琢磨这个人想什么。
大小姐第一次想骂人,她机械的垂眸,入眼的是男子完全**的胸膛,而她因为落水,原本白色的衣衫早已紧贴在肌肤上。
更要命的是... ...他们离得太近了。
在药池中,她双手搭在面前人肩膀之上,而她更是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
二人隔着衣衫紧贴在一起,局面诡异滑稽。
身体一个激灵便想赶紧逃离,不妨腰间的鬼东西还缠着,而后颈再次被一双手用力的掐住,直直的逼近男子笑得讽刺的面容。
阮孟离神情僵了一瞬,双手反射性撑在二人之间。
但很快便抬眼,眼尾依旧带红,笑的讨好:“王爷,阿阮也没说不交代啊,有话好商量……”
系统旁观全程,简直没眼看:“宿主,这也太没骨气了。”
阮孟离咬牙,心头犯闷:“你行你上?”
当她被困这座王府那两年白熬的,这疯批王爷发起狠来,她更倒霉。
萧景渊眉头微挑,罕见诧异。
依稀想起当初刚被关入府里时,某人就像是炸毛小兽,明明身体娇弱的狠,偏偏上天入地的作闹。
沉默就代表有效,阮孟离见状试探的将脖颈后的手扯下。
萧景渊没动。
她一步一步推至药池的最角落,目前直线距离他最远的位置。
萧景渊垂眸,仿若根本不关注。
只是,在她得寸进尺想到溜出药池的时候。
萧景渊抬手收紧手中金钩,墨瞳寒气乍起:“就算五年未见,你也该知道,本王不是有耐心的人 。”
阮孟离动作一僵,她能不知道吗?
但是再不出去,她疼也要疼掉半条命,这一水池的什么鬼东西,从进入开始,骨头就像被拆散重组,密密麻麻的痛意无孔不入。
沉思良久,她还是觉得,这疼谁爱受谁受。
丝毫不管某人的警告,麻溜的爬上了药池,极其自主的找了个就近的外袍将自己狼狈遮掩。
至于唬人的金钩,却在她动作的一瞬,缓缓松开。
阮孟离调整好自己,回过神笑着看向闭目靠在一旁的人,“我就知道,王爷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她一步一步再次挪进煞神领域,殷勤的将茶水推进,小声道:“王爷,对不起嘛,阿阮真不是故意的,都怨那帮纨绔混子,他们听说您这里宝物多,竟胆大包天的想要偷盗,实在是太过分了。但您放心,阿阮绝对会代您收拾他们的。”
听着耳边不间断的话语,萧景渊心底的怒气徒然加深。
他抬眸再次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她是怎么做到,在逃跑五年后,再次落在他手中,却依旧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神情举止坦然的就好像,笃定他不会拿她怎样。
“宿主,我觉得你还是闭嘴吧。”系统默默冒泡,阴森冷气连只有一串数据的它都感受到了。
“你以为我想吗?我不说话,这局面能僵一天。”
反正她是受不住,就算要挨打她也认了,反正总能留条命。
阮孟离迎着那双暗沉的墨瞳,尴尬咧唇笑起。
但萧景渊只是身形微动,她立刻没没稳住半跌坐在了地上,语速极快的道:“王爷,这次是真的不怪我,您要是嫌我打扰您泡药,我现在就走。”
系统:... ...这么怂?
萧景渊:... ...
“又想走哪?”
“啊?”阮孟离缓缓睁眼,结果再次直直对上那张没有半点遮掩的面容。
萧景渊穿戴整齐,金丝面具被他随意放在药池旁,半弯腰靠近她,漫步精心的再次重复了刚才的话:“阮孟离,已经五年了,这次,你还想去哪?”
阮孟离实在摸不准现在情形,但还是立刻摇头,道:“不,怎么会,当时年岁小,欠王爷的阿阮自是不会忘,不会,哈哈。”
萧景渊起身,随意走到一旁拿起一瓶药,扔给了她:“吃了。”
阮孟离接住,神情微愣间,想的话已经脱口而出:“王爷,我就是偷了个家,应该罪不至死吧?”
她都委屈成这样了,怎么还是这结果。
萧景渊嘴角轻扯:“本王没那么蠢。”
阮孟离一噎,以及双眼懵懂的看向他,“那是你又想出的折磨人的东西?”
她见过他审讯犯人的情形,场面极其惨烈血腥。
浑身一颤,便听他道:“克你体内毒的,不吃便扔了。”
萧景渊脸色铁青的站在一旁,见她听完果断的吃下才缓和了些。
在她踉跄着准备站起身时,他淡淡启唇,道:“骗你的,有毒。”
阮孟离:“... ...”这人不是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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