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一家三口看到傅朔和陈潇的模样,纷纷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们怎么了?”庞严瑞一副惊恐和无助的样子,“你们该不会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吧?”
倒在地上的陈潇说不出来话,眼睛充血似的瞪着庞严瑞。
“陈兄弟,你瞪着我做什么。”庞严瑞表现出委屈的神色,“我们都是吃的同样的饭,同样的菜啊。”
一旁的傅朔也双腿发软,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见到两人都倒在地上,庞家三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传递着信息。
“你们到底怎么了?”庞严瑞再次关切的问。
可还是等不到回应,陈潇看看傅朔倒在自己脚边,想要施展元素异能却施展不了,目光又瞪视着庞严瑞。
“喂!喂!”庞淼走上前踢一脚傅朔,想要确认他们是否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见傅朔偏着头躺在地上,笑咪|咪的说,“动不了了吧。”
“动不了就对了,你们吃了我太太‘精心烹制’的饭菜,没有我们的解药,怕是再也难起身。”庞严瑞深邃的眼睛露出贪婪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
“快点说你们昨晚从那个怪物里取出来的东西放哪了?”庞淼又走到陈潇的身旁用力踢了踢对方的大腿,“是不是有虚空戒,放虚空戒里了?”
“他们现在说不了话,给他们喂一点解药。”庞严瑞对身旁的苏兰说。
苏兰没出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到陈潇和傅朔身旁,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拔出木塞子,在陈潇的嘴边滴了一滴淡紫色液体。
不多时,陈潇就觉得嗓子通畅,没有被堵塞的感觉,可以说话了。
“原来你是个木元素觉醒者。”陈潇仍旧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斜了一眼苏兰。
怪不得一进基地的时候,就能闻到一股药香,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厉害的木元素觉醒者呢,原来是她。
“……”苏兰默不作声。
“我太太确实是个木元素觉醒者,虽然我们都吃的同样的饭,可是我们服了解药,饭里和菜里以及汤里都加了我太太种植的一种毒草。”庞严瑞好心的解释,踱步走到陈潇跟前,炫耀起来,“是一种极为罕见和危险的毒草,只有木元素觉醒者才能够培育和控制。”
这种毒草叫做幽冥草,幽冥草长得像一朵紫色的花,花瓣上有着黑色的斑点,花蕊里有着白色的液体。这种液体就是幽冥草的毒素,能够侵入元素觉醒者的体内,破坏他们的元素通道,让他们无法施展元素异能。
幽冥草的毒素还能够影响元素觉醒者的神经系统,让他们浑身瘫软,甚至连话都说不清,除非服用解药。
苏兰又拿着小瓷瓶蹲到傅朔面前,她视线集中在对方的唇边,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最嘴巴处滴了一滴解药后,傅朔蠕动着喉咙。
“如果我们不拿出你们想要的东西……”他目光紧紧的盯着苏兰,不愿意错过她面庞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会杀了我?”
“……”苏兰还是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的抿着嘴。
这抿嘴的动作,看在傅朔眼里,还是那么熟悉,像是回到了过往。
三岁以前的生活,傅朔大多都不记得,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亲生父亲的模样,家里的相册里,有关父亲的照片都给撕掉了,撕掉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兰。
父亲和母亲苏兰的事,傅朔只是后来听母亲说起才知道一些。
当年,苏兰和傅朔父亲相识相恋,怀孕生子,过得也是幸福美满,三岁以前的傅朔也是在父母疼爱的日子里度过。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苏兰和傅朔父亲并没有登记结婚,直到傅朔过完三岁生日不久,晴天霹雳的事来了。
傅朔父亲抛弃苏兰母子,回归家庭。
这个家庭是他原本的家庭,他早就结婚,遇到苏兰后,就瞒着苏兰与对方恋爱组织家庭,苏兰这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
或许这种双重生活让他疲倦,或者他真心发觉自己爱的是结发妻子而不是苏兰,总之从此以后苏兰再也没有他的音信。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事令苏兰接受不了,她开始喝酒抽烟,喝大量的酒,逐渐有了酗酒的毛病。
一旦喝醉,她就是开始虐待傅朔,不是打就是骂,亦或是抱着傅朔痛哭流涕,讲述自己悲惨的遭遇。
声嘶力竭的说着命运如何的不公,他父亲是如何的渣,如何的烂,如何狠心绝情的抛弃他们娘俩。
一开始年龄尚小的傅朔听不懂母亲的话,但能感知到母亲的痛苦,母亲通常都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把他的肩头衣服都弄湿了。
身体上的虐待,他也只是默默地承受,起初也会疼的哭,哭着跟妈妈求饶,但妈妈无动于衷,只顾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后来长大了。
他七八岁的时候,开始懂了一些,母亲再喝醉打他的时候,用吸完的烟头烫他的时候,他紧咬着嘴唇不啃声,免得母亲听到他的哭声心情更加糟,实在忍不了他也会求情。
“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眼睛噙满泪水说。
他口中说的是实话,他的确认为是自己错了。
至于错在哪,他却不知道,只知道错了。
他甚至能理解母亲只是拿他发泄,找母亲的说法就是只要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他渣男父亲一样,恨得咬牙切齿,恨他毁了自己的一生。
傅朔也为自己身上留有那种男人的血而感到伤心,甚至自卑,自卑到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对母亲的不幸见证。
但他还是不想离开母亲。
也是,哪有孩子愿意离开自己的母亲,更何况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母亲也不是总虐待他,只是喝醉的时候控制不了情绪时,才会这样。
心情好时,或者没有喝醉,清醒的时候,她会跟小傅朔郑重其事的道歉。
“阿朔,是妈妈不对,妈妈以后再也不这样对你了。”她也是双眼存满泪水。
也会带小傅朔逛街吃饭,给小傅朔买东西哄小傅朔开心,也会给小傅朔做拿手的宫保鸡丁盖饭。
只是,她喝醉酒的日子没多久又会来临,周而复始。
被虐待之后,忍痛无法睡着的他,看着倒在一旁醉醺醺睡过去的母亲,他还是会爬起来,扯着一张毛毯盖在母亲身上,怕她半夜冷着会生病。
“妈,你再等等,等阿朔长大,长大之后,阿朔保护妈妈。”他像是个小达人,模仿者母亲哄他睡觉时的样子,也轻拍着妈妈的肩膀做着保证。
可惜,小阿朔还没有长大,还不到九岁的时候,母亲突然有天从房间里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给他留下只言片语,就真的只是只言片语。
“阿朔,妈妈走了,妈妈遇到了另外一个很爱妈妈的男人,妈妈想去过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重新来过,抱歉,妈妈不能带着你。”她留在小傅朔床头的便签纸上写着这样的话。
小傅朔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也许是之前就已经长大了。
他默默地收起母亲留给他的纸条,开始一个人做饭,吃饭,生活。
这些事,母亲在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做的,毕竟她之前就很少管他了。
苏兰亲戚往来很少,她一离开,傅朔彻底成了孤儿,周围的邻居也对这对母子不怎么关心。
“你妈呢?”也有邻居会偶尔问下。
“我妈有事出门了。”他回道。
时间一长,别人再问起他母亲,他还是同样的回答。
家里没钱了之后,他就开始捡垃圾,有些食物可以吃就吃,不能吃就忍一忍,学校久而久之,也去不了退学了。
他就靠着在不同的小区捡垃圾,穿垃圾箱旁的二手衣服度过了春夏秋冬,又一个春夏秋冬。
小小的身躯,也逐渐的长大。
大到他可以做些工作,不能雇佣童工,但好歹有口饭吃,于是就这样,又有无数个春夏秋冬过去了。
他十八岁成年了。
成年后的他开始找工作,脏活累活都不怕,因为没有学历,也没什么可挑的,饭店洗菜端盘子的动作也做过,帮别人跑腿拉货也做过,直到后来去工地。
再后来到了喜多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自从母亲离开他后,他就没吃过宫保鸡丁这道菜,之前是没钱买,后来有钱可以买着吃,他也不愿吃,因为见到这菜,就会想起母亲。
那个还没有等他长大,没等到他能保护她,就离他而去的母亲。
昨夜遇到了这个母亲,而今天母亲就亲手做了宫保鸡丁,还亲自给他盛饭舀了一勺宫保鸡丁浇在米饭上。
他只能把头埋进碗里吃饭了,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边落泪边吃饭的模样。
咸咸的泪水混合着热腾腾的饭,味道很不错。
没错,这是妈妈的味道。
“你不会杀我,是吧?”中了幽冥草毒的傅朔躺在地上,口中确认着的问,眼直勾勾的望着母亲,还是记忆中的那长脸,虽然略显老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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