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怎么样，我的药管用吗？”

华中后门，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子里，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嬉皮笑脸的跟对面穿着华中制服的女高中生说话。

青年一看就是混社会的，打着鼻环和耳骨钉，穿着破洞牛仔裤。而女高中生则又干净又清纯，脖颈犹如天鹅一般笔直纤细。两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还算管用吧。”

顾湘湘心不在焉的想着昨天的情形，白梦莹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出来的时候脸上晕成红霞，应该是成了。

“我就说吧，肯定管用！”青年涎着脸凑过来，一只手攀住了顾湘湘的肩膀，“你们华中的制服可真好看耶，特别是你穿起来，更好看了。诶，你们学校有没有漂亮妹妹，介绍个给我也让我爽爽啊~”

顾湘湘猛地肩膀一抖，将青年的手抖落下去：“少跟我动手动脚的，我们学校里的女生，有能看上你的吗？”

青年也不生气，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到了顾家就跟我这里装冰清玉洁了。你要是真那么纯洁，能跟我买那种药？诶，你买了要用在谁身上啊？”

“这与你无关。”

顾湘湘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给了青年，见他迫不及待的接过去数钱，又漫不经心的问道：

“最近有什么人找我没？”

青年“啐”了一口，一边手指翻舞的数钱，一边跟顾湘湘说话：

“没有啊……哦……你说的是不是你原先那个妈啊！听说她来学校找过几次，我就带人去吓唬了一下她，她好像给吓到了，这段时间消停多了。哎，你说你这么有钱，咋不给你妈点呢？毕竟她还是你妈啊……”

“这你别管。”

顾湘湘有些烦躁，换句话说，只要有人提到“她”，她就烦躁的不行。

她算哪根葱！怎么配当她的妈！自己走了就是走了，之前也说的一清二楚，她觉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在找她？

难道她以为，找到了自己，自己就能心甘情愿的跟她回去，继续过苦日子吗？

顾湘湘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花白的齐耳短发，小且浑浊的双目，还有那从来都一股泔水味儿的布满皱纹的双手……

顾湘湘心里没来由的不舒服，她把那归结为对那个女人的厌恶，强自将那股情绪压抑下去。

“她的事情，你也帮我留意着。如果她来了华城，一定先通知我。”

临走时，顾湘湘不放心的叮嘱道。

“放心吧！你就安心的当你的顾家大小姐，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

流气青年吹了个流·氓哨，欢天喜地的捏着信封走了。

*

事实证明，自力更生不如抱个大腿。

这是工作了一星期的黎熙元最深刻的心得。

他所在的是郊区的仓库，库房是聂斐的财产，专门出租出去给各个公司存放物品。这里在省道边上，离聂斐的别墅不远，但离市区挺远，平时除了大车出入，便没什么人来了。

不过，这对于黎熙元反而更有好处。没人来的时候，他便闭着眼睛盘腿修炼，一盘腿，便是一个上午。

这天黎熙元上晚班，他早早的开着电瓶车到了仓库，和同事老张交了班，便坐在了破木椅上，准备修炼。

谁也没想到，腿才搭上来一半，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

黎熙元回头看了看仓库里的各式破旧的铁质机器，这玩意虽然也能卖几个钱，但没有个十来人是没法搬出去的，难道，是有人要群伙打劫？

想到打劫，黎熙元不由得胸口燃气熊熊的责任感，他左手捏了条棍子，右手拿起手电筒，脚步轻缓的走了出去。

走出库房门，他尽量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动静。

细细簌簌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然而，却没什么脚步声，呼吸声也不重，难道……只是个蟊贼？还是来探路的？

一个蟊贼的话，那好处理的多。

黎熙元壮了壮胆子，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绕了过去。一个身影黑黢黢的，正在库房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他翻的如此认真，以至于根本没注意有人来了。

“谁在那里？”黎熙元粗着声音大喊，见那人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后缓缓的回过了头。

“大……大兄弟……你别打我……我只是想……拣点东西吃……”

那人一哆嗦便跪了下去，声音发出，居然是个女人。女人的声音沙哑颤抖，看样子，像是被吓得不轻。

黎熙元借着灯光看了几眼，确实是个女人，齐耳的短发凌乱花白，衣服也是破烂不堪，脚上的球鞋一看就是捡的，一双黑一双白，一个大一个小。整个人从骨子里透着局促和荒凉，看上去，竟是个女乞丐。

她手上和嘴角泛着油光，一只手还拎着个破塑料袋子。黎熙元看着地上掉落的汤汤水水，有些明白了。

袋子里多半是老张白天带过来的饭菜，剩了一些丢在门口，结果被这个女人捡了来吃。

黎熙元不由得觉得心头有些发酸。这世上，有人有多富有，便有人有多贫穷。

“大姐，你吃饱了吗？”

女人不由得一愣。

黎熙元转身回屋，再出来时，手上拎着两个饭盒。

这是聂府的厨房每天给他送的，自从他有了新工作后，便每天都能收到厨房送来的一日三餐。有时候黎熙元需要上班，便打包了一起带来。

他将饭盒双手递给了女人：

“这是我的饭，你要是没吃饱就吃吧。”

女人先是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

“我不是乞丐啊……我不是……”

嘴上说着，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接过了饭盒。

“我知道你不是，”黎熙元见女人迫不及待地掀开饭盒吃了起来，便又说，“你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点儿。”

“嗯嗯！”女人被饭噎了一口，“大兄弟，谢谢你了，可是我真不是乞丐啊！”

*

“所以，你就将她领过来了？”

聂斐看着站在屋地当中局促不安的女人，轻轻的挑眉。

“她到华城寻亲，路上钱被小混混打劫走了，身无分文，太可怜了，我……我就让她住几夜，等她找到了亲人，她就走了。”

黎熙元有些尴尬。

他自己还是住着聂斐的地方，也从来没给过房租，现在又要招一个陌生人住进来，作为主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能让她住在哪里，毕竟，自己也是无家可归的。

“哦？是么？”聂斐缓缓的转动眼珠。

女人更局促了，双手相互扭着，“大妹子……实在是对不起……你如果不愿意……那我……我现在就走……可是，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是乞丐，真的……”

眼前的大妹子太漂亮了，穿的也好看，屋子又亮堂又豪华。本来就十分紧张的女人，看到聂斐就更紧张了，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有身份证吗？”聂斐突然一问，问得两人都有些发懵。

还是女人先反应过来：“有，有有有！”

说完便哆嗦着将身份证送了出去。

聂斐拿过来一看，张翠梅，秦城人，46岁，看样子，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民。

聂斐轻轻一笑，晃得整间屋子更亮堂了，她将身份证还给了张翠梅，对黎熙元说：

“你就让张姐姐住这里？”

“什么？”黎熙元也是一愣，这位姑奶奶，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啊！

聂斐说：“既然叫我大妹子，那你肯定就是张姐姐了。你来华城寻亲住熙元这里不方便，他是个大男人，地方也不大，住了你的话，他要打地铺了。这样吧，你来我那边住，我让管家给你开间客房。”

“这咋好意思啊！”张翠梅唬了一下。

她的地方，那就是那个漂亮的大房子了吧！她来黎熙元这里都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可能住那里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着，等找到了人，再走不迟。”聂斐笑着说完，着管家带张翠梅过去了。

黎熙元有些惭愧，他觉得自己对聂斐的定位也该更新一下了，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女财主，分明是女菩萨啊！

心里的感激还没完，就听到女菩萨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晚应该要上班吧！私自跑回来，这算翘班，记得让人扣你半天工资。”

“别别别，我现在就回去！”

黎熙元懊恼的去开电瓶车，同时将刚才的那一点子感激也抹得干干净净。

张翠梅：来了个明晃晃的洞府，见了位俏生生的女菩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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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