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簌簌作响,寂静的夜里她啜泣声格外明显。
“阮阮,不要闹得太过难看。”张坏若淡声提醒她。
“张怀若!”张阮阮凝眉斥声低吼,她不懂什么叫做闹得难看,难道她的喜欢就这样拿不出手吗。
这是张阮阮第一次在张怀若的面前失态,几乎是将她底子里所有的不甘心,撕心裂肺的呐喊摆到了明面上。
“阮阮。”张怀若轻声唤她的名字,以此能够让她平复,这已经是张怀若对她最大的让步。
张阮阮抬袖擦泪,抽噎着再问,“怀若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江子虚?”她仰头与张怀若对视。
月色倾照在她的身上,一袭粉色绣着牡丹花衣裙,衬得她娇软可人,加之眼中盈盈含泪。
确实是让人生怜,“我是心悦她,喜欢她,想要和她一直在一起,如何?”张怀若如实答复。
即使她国色天香,也确实生得比江依芽好看,可他心中有的只是小绿芽。
而张阮阮于他而言,更多的只有利用而已,就算是明明知晓张阮阮对他有意,但遇到江依芽之后一切便不一样了。
他不愿意去和别人虚与委蛇,不想说出他不喜欢江依芽。
不过日后要得到长云派的过程麻烦些,他又不是做不到,因此他便不想再哄着张阮阮。
张阮阮从骨子里是个骄傲至极的人,两次了,她一点都没变。
张怀若垂眸凝视她,那双含情眼何其薄情,她不愿再直视张怀若。
这些年来她一路追着张怀若的脚步,什么事情不是依着他,到如今确实他的一句,心悦别人,而后一句如何。
她能如何,张阮阮双眸闪过轻慢之色,笑言:“怀若师兄,那就日后见。”
张阮阮对他称呼变了,张怀若大概能猜到张阮阮日后会如何行事。
他太了解张阮阮的性子在外人看来的漂亮牡丹花,内里却是黑心的。
一旦触及她的东西,她便会如狼似虎的夺回来。
张怀若不想同张阮阮计较这些小事,她的那些手段无非是要通过张青山才能舞起来。
南山的西面是女弟子的住所,江依芽刚到的时候坡脚而进,年长的一些师姐皆上前迎了江依芽。
本欲睡去的师姐门温声推门看这位新来的小师妹。
“如何称呼你?”上前而来的女子,面容清丽说话声音轻柔如水,她一手扶住江依芽,一面看向她的脚伤。
又连忙问道,“严重吗?”周围众多视线投在江依芽身上,格外不自在。
再说往日在碧水派,哪会有这样多的人围着她看,江依芽试图从她的手中抽出手。
“我叫江子虚。”江依芽垂眸,终于是把手收了回来。
“唤我清兰就好,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寻我。”清兰面上抹开温婉舒心的笑,好让江依芽感到亲切。
事实上清兰确实做到了,江依芽虽然有些抗拒一开始的接触,但清兰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张阮阮那般娇憨。
她很温柔,举止温柔,语气温柔,甚至连她的笑意都不参着假。
可有了张阮阮的前车之鉴,江依芽对清兰的好感也只停留在了温柔二字,好与不好她还说不准。
难说清兰不是第二个张怀若,杀人敛于笑意。
“大家都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子虚师妹。”清兰开口后众人便回了房间休息。
依稀听得见杂乱的声音。
“大师姐人美心善,少不得师姐忙活了。”
“我当年来,也是师姐照顾的。”
......
她们七七八八的说了许多,江依芽听了大概,皆是在说清兰资历以及很会照顾人。
江依芽先前挣开清兰的手,她也不再去搀着江依芽,而是先一步推开门,“这里是新的房间,每年有人来有人去的,还没来得及收拾完全。”
由于坡脚的缘故,江依芽走得慢,还没来得及瞧见房间里面长什么样,便被清兰先说了出来。
清兰眉心微微拧起,看着江依芽一坡一拐的慢慢走,她是想要去扶她的。
“清兰师姐,你来南山多久了啊。”江依芽总算是上了台阶,环视了房间一圈,单间且干净,有没有别的东西倒也没关系。
清兰向里走去为她将床铺好,打整好被褥,“大安二十七年的春试,那时我才十七岁。”细细算来在南山有了五年之久。
现如今大安三十二年,此时的江依芽和清兰入南山的年纪一样。
“师姐好巧哦,我今年也是十七岁。”江依芽站望着清兰的背影不由得多感叹几句。
“是挺巧的欸,子虚是为何要拜入南山派?”清兰上前去搀住江依芽,这次江依芽没有拒绝。
借着清兰的力,江依芽走得轻松许多,但关于清兰问她为什么要拜入南山这个问题,她有些不好答。
不过为了统一口供,江依芽说的答案与木则心那时问的一样,左不过是因为南山派的名气大。
清兰扶她坐下,“子虚,名气大是好事,只不过受的苦日后也多。”她柔声说着,如同长姐那般劝诫小妹。
“我会的,清兰师姐,今日谢谢你。”江依芽笑盈盈的同她道谢,那双杏眼中焕发出的光彩,让清兰跟着浅笑。
“不妨事的,子虚师妹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便好了,既然拜入南山派,可就把这里当作你的家。”清兰温声说着。
但凡换个门派江依芽还能将就当作家,可南山永远都不会是她的家。
南山里有最凶狠的反派,她不敢把这里当作栖身安宁的家,况且退一万步讲,有了原先在碧水派的经历,她觉得这并不稳妥。
家应当是安稳的地方,不应该让她感到害怕惶恐。
江依芽一时的沉默被清兰收在眼底,明明先前还在笑吟吟的人,听到她说的那句话时,怎么变得默不作声。
清兰想是不是哪里说的不对,惹到了江依芽的伤心处。
“子虚师妹,是想家了吗?”清兰小心探问。
原先来的师妹中倒是有不少会因为想家而难过的,于是清兰便问了出口。
江依芽抹开苦涩的笑,“清兰师姐,我没有家。”闻言,清兰直怪自己说错了话,眉心拧的更紧。
“对不起,师妹是我唐突了。”清兰自责垂眸,她想不该多问的。
“没事的没事的,师姐这又不是你的错。”江依芽想要站起来安慰清兰,没曾想,脚上一用力差点又拐了。
清兰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她,“师妹,身上受着伤就不要乱动了。”她重新扶着江依芽回到床上。
她看得出来江依芽是个开朗的小姑娘,毕竟她自己在江依芽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总是喜欢横冲直撞的。
清兰看得出江依芽的性子,她自然也能瞧得出来。“师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江依芽再次说道,生怕清兰会介意。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毕竟我听说这次春试只有两人入了南山,后面可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清兰在南山修习多年,消息来的快,便多多叮嘱她。
清兰从房间内找出药罐,正欲帮她上药,江依芽连忙摆手。
“师姐,不可以不可以,我自己来就好,本就多多麻烦了。”江依芽夺过清兰手中的药罐。
见她如此清兰不再勉强,“好,子虚师妹你早些休息。”清兰临走前轻柔一笑。
清兰转身不过片刻,江依芽磨蹭许久又幽幽开口,“师姐,张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才问出这句话,江依芽便后悔了,有点想抽自己嘴巴,明明心里知道张阮阮是个面若桃花,心似虎狼的人。
还是撞到清兰的身上问这个问题,万一清兰与她交好,她日后还要不要在南山混了。
南山派能被江依芽称作张小姐的只有张阮阮。
清兰背着江依芽站定身子,明显为这个问题所难住,也是犹犹豫豫后才道,“小师妹,是有傲气,有清高的人,我与她接触不多,怎么了?”
她虽在南山待得久,但她的心一直铺在修习上,很少关心会注意不在她范围内的人。
张阮阮确实是修习过一段时间,只是她不住在弟子院中,单独有一处院子,她接触的时间少。
“没什么,我就是今日瞧见了那位张小姐,长得颇为漂亮。”江依芽坦然笑着,佯装随意一问。
“对了师姐,我想问恶咒是不是只有极度怨恨你的人才能使得出来?”那平安符中的恶咒,她有些想问的。
恶咒之中除了极度怨恨应当还有别的。
清兰蹙眉问道,“子虚师妹为何问起这个?”她惑然盯向江依芽,“恶咒,除了极度怨恨外,还需要施法之人集半月之久的怨气。”
江依芽心想,那半个月没见到张阮阮原来是她去积攒了半个月的怨气,她是真的很想置她于死地。
那也就说明,在南山派的日子,张阮阮势必会再次找她的麻烦。
“子虚师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是遇见了吗?”清兰忧心问道,恶咒这东西说危险不危险的。
在于施法之人要不想要那人厄运临身,以及是怎样的厄运,怨气越大效力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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