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蓟很着急,急得后背都出汗了,就在他抵不住要承认的时候,裴简却突然开了口,“面要冷了,你不吃吗?”
“吃吃吃”刘蓟赶忙去拿筷子,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好些吃食,他讪讪的笑了笑,把小吃全放上了桌子,放了满满一桌子。
他觉得这样挤着裴简很不妥,于是又赶忙要去收,“我..我放到地上,别挤着你”
裴简道:“没事,我吃完了,你慢用”说完就站起来去付钱了。
刘蓟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对他这么客气,应该是没有认出他来,突的松了一口气。
他拿筷子搅了搅面条,正准备尝尝裴简吃的面是什么味道的,结果面条还没入口,就听到刚才醉酒的那几个人嘴碎了起来。
“那个裴简,真是不要脸。被烨王糟蹋过,而且第二天就扫地出门了,竟然还有脸留在京城”
“哎,李兄此言差矣,众所周知烨王深得皇上喜爱,能爬上烨王的床,此届状元非他莫属了。哎,可怜我等寒窗苦读数十载,竟然输给这样以色侍人的败类手中,哎..”
“歪门邪道,他想走捷径,也不看看烨王愿不愿意帮他,你们看他这几天郁郁寡欢,门也不出的。估计烨王只是耍他一耍,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哎,自甘堕落,看他平时装得多清高,切..”
“砰..”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侃侃而谈,刘蓟看着还未走远的裴简,他在楼梯上一步一步走得极为迟缓,昏暗的灯光照着他消瘦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落寞。
刘蓟切身的体会到了,他带给裴简的麻烦,并没有随着他的道歉而消失,反而以一种他未曾想到的方式越演越烈。
“你们嚼舌根嚼够了吧”刘蓟握着筷子的手倏地收紧,冷声呵斥道。
那几人朝他看过来,微微有些惊讶,这些天这还是第一个站出来为裴简说话的,随即阴阳怪气的挤兑他。
“哟,暴发户也看上那个小白脸了?”
“长得好真是好啊,随便都能勾搭上一个陌生人”
“哈哈,这要是在怡红楼指定是个头牌”
“人家在哪里都是头牌”
“是啊,不然能勾搭上烨王爷呢?”
刘蓟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气得冷笑了一声,“一口一个烨王,你们是爱慕他不成?要是真这么爱慕他,不如去敲他烨王府的门,求他收了你们”
那几人急色道:“你别血口喷人啊,什么爱慕烨王,简直无稽之谈”
“呵,无稽之谈?我看你们侃侃而谈说得绘声绘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趴在烨王的床底下听的呢。寒窗苦读数十载,也没有教会你们什么是尊重,什么叫道德,什么叫用事实说话,编谣言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天桥下说书呢?张口闭口,勾栏头牌,不知羞耻,真是枉为读书人”
那几人被骂得气急败坏,“你说什么?你说谁不知羞耻,他做的事人尽皆知,还怕人说吗?再说了你又算哪根葱,敢骂我们”
刘蓟气得很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怎么,就你有嘴叭叭的啊。造谣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告官把你抓起来”
那几人不但不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告官?走,现在就去告官,自己做了丑事,说不得了。走,今日他要不去告官,我还不依了呢,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此事弄得举国皆知,他裴简还有没有脸回乡”
说完站起来吼道:“大伙儿,裴简要去告官,说我们污蔑他,大家一起去”
本来时间也不早了,大堂里吃饭的也没多少人,但一听说要告官,楼里大部分人都出来看热闹了,跟着起哄。
“京兆府尹一定会查清楚的,到时候,谁也别说谁污蔑谁”
裴简站在楼梯上,背对着众人,刘蓟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知道他此刻一定很难受。他很想说,算了,他们不去了,可他又实在说不出口,认不了那个怂。
从楼上下来的人,站在楼梯底的人,把裴简夹在中间,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多,是一定要逼他去告官了,可分明这场闹剧中,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几个醉酒的人耀武扬威的指着刘蓟,“我告诉你,要是这件事烨王不出面澄清,我打死你”
刘蓟气得要死,正要喊红枫的时候,就听裴简转过身来,看向他,他的眸子沉寂得像一潭死水,静静地说道:“我去”
刘蓟望着他的脸,心里没由来的一顿,明明受了这么大的侮辱,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呢?可转念又一想,争什么呢?哪有受害者自证清白的道理。
裴简从楼梯上下来,众人自动为他让出了一条路,他走到刘蓟面前,望着他似乎微微笑了笑,又似乎没笑,刘蓟看不出来,因为他快要紧张死了。
刘蓟见他这么淡定,心里直打鼓,难不成他真的认出他了?刚准备走,小二赶忙提醒他,“公子啊,这个摔碎的碗...”
刘蓟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来放到了桌子上,虽然他有钱,但他也时刻谨记,钱财不外露的准则。
小二一看松了口气,将铜板收了起来,又提醒道:“客官,您的小食要装一装吗?”
刘蓟道:“不用了,我提着就行了”于是将所有的小吃又重新提了起来。
那几个醉酒的催促说:“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裴简率先踏出了摘星楼,刘蓟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一众看热闹的考生,一路乌泱泱的往京兆府而去。
一路上裴简都没说话,刘蓟就和那几个醉酒的边走边吵,两边都气得牙痒痒。
吵着吵着就到了京兆府,门口的衙役问了他们所为何事之后,得知是关于烨王的风流韵事的,一股脑的把人给赶走了。
“走走走,这事我们京兆府不管”
那几个醉酒的真是酒喝多了,醉得厉害,在门口大声嚷嚷,“你们不管谁管,他就是爬烨王的床了,不信你去问烨王爷”
衙役听到烨王就头大,谁不知道那是个要命的主,就连他们府尹大人听到跟烨王沾边的都是能躲多选就躲多选,这些人不是没事找事吗?
于是举起长棍就要打,“你爱找谁去找谁去,你走不走,在闹事我可要赶人了”
刘蓟偷偷的看了裴简,却见他稳如泰山,似乎早就料到京兆府不会理会这件事,或许就是知道才会来吧,刘蓟看着他安静的站着,摇曳的灯笼发出昏黄的光,将他的脸半隐在黑暗中,看得刘蓟鼻头发酸,他连忙猛吸了两下鼻子,迫使自己转移了视线。
别的看热闹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该走了,但那几个醉酒的胆子大的很,叫嚣道:“我就不走,今天我们一定要请府尹大人查清这件事,你打我我也不走”
好嘛,死活不肯走,最后事情闹大了,真把府尹大人给吵来了,府尹一来就以闹//事为由,将几个人全收监了,还训话:“天子脚下,你们就敢编排皇子,还聚众闹事,我看你们一个个是活腻了吧”
府尹冷哼一声,甩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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