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静静等了会确认没有任何不适才观察起了石壁上的文字,陈异时走近扶着眼镜,身边的宋科玉负责拍照与记录。
石壁上的文字极为陌生,不是人类历史上存在过的任何一种,但文字的每一笔走势,每一处落点都仿佛诉说着记录者的情绪,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记录者极大的不甘与愤怒。
这种情绪从每一个文字脱出浓烈到近乎将他们淹没。心口的符纸微微发亮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表情下燃为灰烬。
陈异时注视着燃烧尽的灰尘瞳孔微缩,这是,为他们挡了一次灾?也就是说,刚刚他们与死神擦肩而过。
“所有人!后退!不要看那些文字!”
在陈异时厉声的呼喊下每个人这才反应过来离开了石壁,他们凑在一起惊疑不定。
“陈所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符纸自燃了?不对!符纸要受到攻击才会自燃,我们刚才受到了一次攻击?!”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它又是怎么攻击到我们的?”
极具惊恐的环境下人类也只能依赖声音来给自己提供勇气,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在绷紧的精神下却容易发展成语无伦次。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巨大的迷局,布局者未知,解局者却被阴差阳错闯进来的他们充当。
陈异时安抚着慌乱的队员:“不要自乱阵脚,这里没有其他的人,只有我们,刚才的攻击来自于文字里的情绪,只要我们不去靠近就不会出事。”
听到这话宋科玉呆了会才恍惚问着:“可是老师,这不是眼下最要紧的问题,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出去?没有通讯,没有信号,水和食物也不足,还要时刻提防石壁上奇怪的文字,短时间还好,要是再长点恐怕......”
宋科玉没有再说,但陈异时明白她的未尽之语,他叹了口气拿出一个锦囊,打开后获得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若遇困难,身前三步处,必有解决之法。】
陈异时衡量着距离往前走了三步,随即惊恐地发现五米外的墙壁处缓缓浮现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将石壁上的文字一字不落地拍下,你们便能离开。】
陈异时伫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属实是刚才发生的一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写下这句话的人是谁?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处境?
这一切都是如此不可思议,毫无理由,早已超出了科学的认知范畴。
这时缓和了些的其余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爬起来对于墙壁上的文字目露震惊,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疑惑和一丝庆幸的意味。
“这又是谁写的?为什么进了这个陵墓后总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超出我认知范围以外的事情啊,再这样下去我就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以后考古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不管这是谁写的,我们也算是有救了,虽然不能确认这句话的准确性,但在毫无办法的当下,我们也只能试试了。”陈异时回过身表情严肃地说着。
勘测队员们互相对视一眼都点点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有了目标后众人很快行动起来,石壁上的文字不到一会便被完全拍摄下来,他们抱着仪器凑在一起紧张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众人脚底不负众望出现一个光圈,发出耀眼的光亮直冲苍穹,暖黄的光线扭曲了外界的物体留下歪歪扭扭的线条,什么都看不清楚。
但在最后传送离开时,陈异时却看到了一扇无比庞大梦幻的门穹,其上雕琢着诸多复杂到极致的纹路。
无边的黑暗中一束光亮自纹路底部升起顷刻间便覆盖整座门穹,最后的一眼他貌似看到那座门穹开启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下一瞬光圈骤动带着他们在泥土中穿行,再有意识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大本营,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们正焦急问着情况。
陈异时和所有进入那座陵墓的人被拉走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透彻才被放出来。
因着这件事情,考古工作停滞了段时间,后来在陈异时极力担保和天师道的保驾护航下才将一切维持在了原样。
在这之后天师道的人也光明正大加入到了考古工作之中,但陈异时可没有精力再去管这些,他的思维完全被石壁上的文字和离开陵墓时那段画面所占据。
他有一种直觉,这两者之间有着很深的关联,或许能够让他弄明白这座神秘的陵墓究竟有何背景。
将考古的工作完全交给宋科玉并解释了一番不用写那三篇论文后,陈异时离开了砑山乘着高铁一刻不停地来到了普华山清音道观。
陈异时风尘仆仆地赶上山便见到早已等在山门前的桦沣道长,他停下脚步笃定般说着:“你知道我要来,所以早早等在这。”
桦沣道长身着布衣却神采奕奕,远超常人气势:“我不仅知道你要来,还知道你为何而来。”
“但我给不了你答案,而你是注定要解开宿世之锁的人,我只能推荐你去别处,许久未见,你是准备立刻动身还是与我叙旧片刻?”
陈异时捏紧肩上的背包带往前一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也就明白哪种选择对我最有益处,若是立刻动身对我有好处,你便不会说最后一句话,所以我选与你叙旧片刻。”
桦沣道长笑着点了下头在前方引路:“还说我是谜语人,你自己不也是同样吗?”
陈异时表情微顿:“这你都知道?”
桦沣道长回头语气莫测:“我无所不知。”
陈异时想到出发那天莫名其妙出现在枕边的锦囊不禁问着:“我们在陵墓里会遇到什么你也提前知道,所以才给了我那个锦囊?”
到了地方桦沣道长坐在一旁沏了两杯茶才说着:“请坐,你说的也不全对,在那座陵墓现世之前我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但在它随着一场泥石流问世后,有关它的一切我便完全知晓。”
听到这话陈异时皱起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打断。
“但,我不能告诉你。”
桦沣道长饮尽杯中的茶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才放下留有余温的茶杯。
天道给了他知晓一切的权力,却只让他做一个见证者,若有违背,便是万劫不复。
陈异时敏锐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某种规则,他没再追问只是争取着:“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桦沣道长微微抬头:“乔家丫头还有她所诞生的孩子就是这盘谜局中最关键的存在,这便是我唯一能告知你的事情。”
此时庭院中的枫叶在清风的牵引下飘然落地,犹如杯中起伏的茶叶一般。
桦沣道长瞥了眼落叶的位置对着还在思考的陈异时下了逐客令:“时间到了,你可以离开了,祝你好运。”
陈异时随即起身,注意到杯中半满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就,后会有期。”
目送好友离开桦沣道长才转身进了后山瀑布旁的一座凉亭,磅礴的水汽在他意念的扰动下形成一盘无比庞大的棋局,局势扑朔迷离,每一缕念头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桦沣道长手执一枚黑棋落子无悔:“异变将起,双方的棋盘也该迎来自己的主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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