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全人类束手无策的黑雾此刻近在眼前，早就对此好奇不已的姚景将他们带来的仪器利落地组装好开始了观测。
池乔跟在她身后摆弄着其他仪器并记录着数据。
杨天成和梁为轩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些黑雾，他们都叹为观止地仰望着看不出高度的诡异之物。
黑雾的蔓延早在几年前就已停止，但它带来的影响却仍深刻地停留在这里。
在黑雾与人类最后净土的分界线处最为明显，以黑雾为界左边是人类的世界生机盎然，右边却宛若鬼蜮，弥漫着惊人的死气。
楚令望了眼归于静止的黑雾，看来飞芒已经沉睡了，他走到池乔和姚景身边观察着他们的数据。
姚景记录了一大堆数据递给楚令：“还是不行，黑雾的能见度太低，计划一只能作废。”
池乔也走了过来脸上却带着笑：“那我这就是好消息了，数据结果表明黑雾活跃性大幅降低，计划二实施的前提成立。”
楚令嗯了一声将池乔的数据递给望眼欲穿的姚景：“的确可行，不过容纳量和保质期都有限，我们得速战速决。”
两位年轻的科学家难掩对探索未知的炙热心情，他们对视一眼，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收到！”
一个黑色的只有掌心大小的球形体出现在他们手中，平平无奇的球形在投向黑雾的一瞬展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黑雾直到涨成大约排球大小才停了下来。
它滚出了黑雾的地界停在了激动不已的人面前。
姚景和池乔尤为激动，计划二最关键的一步也成功了！他们真的做到了！
可以预见这份黑雾将会对人类的现有科学造成多大的冲击，但没关系，它将为人类的未来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到达未曾涉及的某处。
在这犹如困兽之斗的巨型堡垒中，人类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待球形上残留的黑雾消散后姚景才珍重地拾起它，她捧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成果露出了诚挚的笑容：“博士，师兄，我们成功了！”
楚令笑着点头：“嗯，我看到了，我们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池乔搭着姚景的肩膀笑得夸张：“那当然，也不看看这东西出自谁之手，大名鼎鼎的林池姚团队啊，那可不就是手到擒来。”
姚景头一次没有反驳这家伙的自恋，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一旁早已好奇不已的杨天成和梁为轩凑了过来，满脸求知欲。
杨天成：“小池啊，这东西是怎么做成的？嘿，真是玄幻啊。”
一路上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梁为轩也忍不住出声：“我也想知道，它好像玄幻文里的宝器之类的，你们好厉害。”
池乔听到夸奖不禁有些飘飘然：“这个啊，太过专业的术语你们也听不懂，我就说得通俗一点好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空间压缩技术！”
“哇，这么厉害？！”
“当然，这可是由我们的林博士提出并研究的，只用了两年就研究成功了，我当初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以多讲讲关于林博士的事情吗？我有点好奇。”
“没问题！”
......
话题的主人公此刻站在黑雾边缘凝视着仿若天外之物的存在。
江云泱一直在警戒着周围的环境直到任务成功开始收拾，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迈步在楚令身侧站定，略微垂眸就能看到他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瑰色的唇瓣，心跳好像变快了些。
他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向黑雾：“在想什么？”
天才的科学家注视着浮动的黑雾，良久才出声：“这些黑雾究竟因何诞生又为何停滞不前，你有大致的思路吗？”
无边际的黑雾将人类囚禁在只有三分之一的净土之上，任谁都不该认命，但面对远超人类理解范围内的事物人类毫无反抗之力，不知它的来处，亦不知它这么做的原因。
这与人类一直以来所信奉的事物原理相违背。
江云泱坦率地摇头：“不知道，变故发生地太过突然，毫无预兆，打了全人类一个措手不及。”
“在巨变的当今大多数人的思绪早已被惶惶不安所占据，他们丧失了思考，也思考不出来，这些虚无缥缈的原因什么的于他们而言没有意义，知道与否都不能逃脱现状，反倒徒增担忧。”
他看向注视着自己的科学家：“这是我的想法，你的呢？”
楚令收回视线走到最接近黑雾的边界，陡然胳膊一痛，他回头看去，江云泱神情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腕仿佛害怕他走进噬人的黑雾。
楚令嘴角轻弯拉了一下被桎梏着的手腕，连带着晃神的江云泱一个向前与他站在了一起：“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这些黑雾进不来。”
如此近的距离足以让浮动的黑雾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它们变得躁动却只能无能地狂怒。
在它们与弱小的人类之间好像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空气墙，死死地锁住了它们的行动，纵使它们使出全力，也击破不了。
巨大的砰砰声充斥着耳膜，江云泱集中注意力才能听到那道冷静的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吗？这些黑雾确实是人力所不能及，但人类是否又忘记了他们的造物主，大自然。”
“黑雾绝不是无缘无故地诞生，如果将它与自然挂钩，那就能解释地通了。”
“从原始社会进化到如今，人类种族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消耗着自然的资源，并毫无节制，一直到今天。”
“如此庞大又循环自洽的自然甚至出现了枯竭的预兆，但人类还是那副嘴脸，一边说着保护一边又大力开采，只为不落后于人，自然早已被他们视为私有的宝物，所以才会如此放肆。我有一个猜测，你要听听吗？”
江云泱目光复杂地看着眸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的人，在那双眼睛里他竟然看出了一种漠视，对全人类的漠视。
他喉头微动问出了声：“是什么猜测？”
他听到那人笑了一声，面容平静为全人类下了判决。
“这是自然给予人类的报复，惩罚他们的所作所为直到罪孽偿还。”
楚令等了一会才看向江云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们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捕捉到的黑雾保质期有限，必须尽快回到科研所。”
江云泱回过神，楚令早已走远正与池乔他们说着什么。
他看着那人忙碌的身影陡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割裂之感，他像是来自世外的神明，无意降落于人间，虽然温和有礼，但处处都充斥着不可逾越的疏离。
只待合适的时机他自会离去，不顾所有的牵绊，永远地离开。
杨天成望着傻站着的江云泱喊着：“云泱！快上车，我们要回去了！”
江云泱回头看了片刻静悄悄的黑雾才迈步走了过去，引擎发动瞬间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这里。
但他知道，自己的思绪带着无人可解的疑虑一直徘徊在此，或许只有那一天真的到来他才能碰触到假象之下那人真实的灵魂。
勘探任务无惊无险地安全结束，调来的三人也该离开了。
离别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梁为轩终于忍不住地问了出来：“林哥......我，我能和您合张影吗？”
他抱着一看就昂贵非凡的相机紧张又期待地仰头。
原来这就是他一直偷看自己的原因啊，楚令点头的瞬间，腼腆的青年随即蹦下了车，他难掩激动的心情，甚至小声喊了一声。
他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您答应我的请求，真的感谢。”
正在交接工作的其他人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梁为轩有些不好意思，对于其他人也想要合照的请求自是拒绝不了，于是他就得到了一张六个人的大合照。
镜头定格在这一刻，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虽然林博士只是嘴角微弯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开心着的。
得到了最重要的黑雾实体立项的实验总算是有了重大的突破，楚令与池乔还有姚景就差住在实验室了。
在姚景严厉的监督下才没有实施这个想法。
结束又一日的研究之后已是深夜，楚令收拾好数据才回了房间。
都说实验使人憔悴，他深以为然，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