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对不起”三个字,高玥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眼前的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现在竟然对她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能从齐思铭的口中说出,高玥比任何人都震撼。
许是情绪作怪,一瞬间,她心底的某个被她严防死守的角落,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不等高玥回过神来,齐思铭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高玥:……
这个人怎么回事?今天道歉道上瘾了?
仿佛是看穿了高玥内心所想,齐思铭主动解释道,“那日在红袖阁,我不知是你。”
“你……”有一种熟人作案被拆穿的感觉,高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本该是她主动质问齐思铭,现在齐思铭主动提起这件事,反倒是她落了下风。
“你怎么知道是我。”高玥没头没脑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一种感觉吧。”他的手臂箍筋了一些,“自从认识了你,你的身上总是有一些令我很在意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向你靠近。”
“其实那一天,我也感受到了。只是我不知,那竟然是你。”齐思铭低低叹了口气,“我只当你是皇后的人,错将你认成了李显……至于你口中那个叫青莲的女孩,我……”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之化作一句沉重的,“我很抱歉。”
“我后来想了很多,就算那个人不是你,那个女孩,也是无辜的。”
高玥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不是没有想过再见之时,他会如何辩解。
也想过他可能会用利益来搪塞,甚至会用更冷酷的言语来掩盖那晚的真相。但独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平等的人……”这句话一出口,高玥就想要撤回,跟齐思铭这种脑子被封建思想浸润了二十几年的人讲平等,真是天方夜谭。
但她却没想到,齐思铭竟然“嗯”了一声,似乎是认可了她的这句话。
这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和牺牲的棋子,没有价值的生命不值一提。
可这个人,如今竟然主动认错!
这简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齐思铭了!
“你……”高玥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王友说道。
“娘娘,我们王爷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般冷血之人。”齐思铭瞪了他一眼,但是依旧没有阻止王友继续说道,“回去之后,王爷因为这件事也一直很自责。”
“王爷命属下将她好生安置在别院,不敢有半点怠慢。可没想到,就在昨日,那姑娘竟然趁着我们外出,偷偷跑了……”
高玥猛地抬头,看向齐思铭。
这番话若是由齐思铭自己说出口,高玥定然会以为是他为了安抚自己而编造的谎言。
可这话由王友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真实。
她能感觉到,齐思铭抱着自己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齐思铭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鬼蜮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后怕。
若非因为他一时昏了头,她又怎会因为青莲那女孩独自深入这狼窝,为他取那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账本。
若是她真的出了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跑了便跑了吧,或许对她而言,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结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太多情绪,“此事不必再追查。”
是他亲手将她推入虎口。
在乱葬岗升青烟。
那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就连寻常男子平日都不会轻易去,她一个女子,竟然胆子大到跑到乱葬岗。
这世间,究竟还有什么是能困得住你的。
他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将这个瘦了一圈的人锁在自己的怀里。
“咳!”
一声极不合时宜的干咳,在这寂静的夜晚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难得的温存。
理智回魂,高玥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些什么,猛地从齐思铭的怀抱挣脱。
她有些慌乱地别过眼。
齐思铭伸出的手还停在半空,怀里的人突然没了,他缓缓侧过头,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向王友。
王友背后一凉,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他一脸委屈地看向齐思铭。
天知道,他刚刚真的在极力忍耐了,但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咳了出来。
现在好了,王爷一定会把他杀了。
王友欲哭无泪地想。
高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刚刚缱绻的情绪,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她还没忘记今日叫齐思铭过来的真正事情。
“正事要紧。”高玥轻轻咳嗽了一声,端正了情绪说道。
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那纸张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被她翻阅了无数次。
正是她那日被关在柴房里发现的单据。
她将那叠纸塞进齐思铭的手中。
“这是我这几日在银梳坊里找到的东西。”
齐思铭接过那叠纸,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
纸上记录的是一张张出货单,上面罗列着人名、日期还有金额。
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来回翻动着那几页纸张,其中有几页的名字和数字,竟与他手中账本上语焉不详的亏空,完美对应。
一张张看似零散的单据,此刻在他脑中飞速串联。
“银梳坊不仅是为皇后敛财的地方,”高玥语速极快地解释道,“经过我这几日发现,它还是一个控制朝臣的工具。”
“这上面记录的人名,是她们将银梳坊的姑娘送给朝中官员的名单。更可怕的是,她们会让这些姑娘给那些官员们下一种叫做净心汤的药。”
“净心汤?”王友忍不住问道,“这是何物?”
“这是一种能侵蚀人心智的药物,可以让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变得顺从的药物。”高玥的声音冷了下来,“长期服用,人会变得如同被抽去魂魄,下药者让其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我猜皇后就是用这种法子,将朝中不少官员,都变成了她最忠实的走狗。”
王友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行走江湖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如此阴毒歹毒的手段。
用美色与药物,竟能不动声色地操控朝廷命官!
“这世间竟有如此恶毒之物!”他震惊道,“这皇后,简直是丧心病狂!”
齐思铭却异常平静。
他捏着那几张纸,轻轻摩挲着上面某几处清秀而有力的字迹。
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所谓的净心汤上。
皇后行事狠毒,他早就知道,这手段虽阴损,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此刻在意的,是写下这些字的人。
她竟在那个吃人的地方,一边保全自己,一边还能查清这些盘根错节的秘密。
这银梳坊内,走错一步身后便是万丈深渊,这些天,她究竟吃了多少苦头?
他看向眼前的女人,眼中晦暗莫测。
阿玥,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咕——”
声音不大,但在这夜里却格外清晰。
巷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高玥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几天为了催吐,她几乎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全靠那半块馒头吊着命,此刻一放松下来,饥饿感便排山倒海地袭来。
齐思铭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疼惜。
他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她。
她瘦了太多,这身粗布衣裳此刻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脸颊也凹陷了下去,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楚楚动人,也更加憔悴。
此刻的她整个人就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握着纸张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走。”他吐出一个字。
“去哪?”高玥茫然地抬头。
“吃饭。”
他扔下两个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外走。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力道却大得惊人,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
“王爷,”王友跟在后面,尽职尽责地提醒,“这个时辰,城中的饭馆酒楼怕是都已经打烊了。”
齐思铭的脚步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睡了,就让他们起来。”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淡淡的威胁。
“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高玥叹了口气,这个人还真是骨子里难以改变的霸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人人平等,他们没有义务起来为我们做饭。”
王友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世间,敢这么教育王爷的,这玥贵妃还是头一个。
没想到王爷竟然没生气,还好声好气地点了点头。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企图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然后他就听到自家王爷对自己说,“告诉他们,如有重新开业的,本王赏黄金千两。”
王友:……
高玥:……
王友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晚上,谁都不能阻拦这位娘娘吃饭。
高玥就这么被他拽着,掌心的温热透过皮肤,一直传到心底。
她跟在后面,看着他宽阔的背影,那颗窘迫而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这个男人,虽然腹黑又满心算计,可他……好像真的在关心她?
……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百步之外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地蛰伏着。
他将巷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从齐思铭的出现,到那个惊心动魄的拥抱,再到三人一同离去。
直到那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黑影才缓缓直起身。
他看了一眼齐思铭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银梳坊那扇紧闭的小门,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他没有丝毫停留,轻轻一个翻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夜色深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齐思铭:在线求问,老婆太爱上班怎么办?
阿玥:你不懂,现代社畜的牛马DNA已经深深刻进了血肉……(灬? ?灬)
齐思铭:你那个世界不是末日吗?
阿玥:好了,往事不必再提。
……
阿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变脸?
齐思铭:我问你你会说吗?
阿玥:不会。
齐思铭:你变成谁我都爱。
阿玥:男的你也爱?果然太监都。。。
齐思铭:……(直接把某人扛上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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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怀中软玉诉惊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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